第40節

這時候,陳阿旺從院子裡走了出來,看到我很是熱情,硬要拉我和晨星去他家裡吃飯。晨星說,她過來就是叫我和師父去吃飯的。阿旺無奈,只得作罷,一直將我們送出巷口。
晨星說,她的養父蕭山等人都在等著。來到住處,只見師父正沉沉的睡著,我不忍心叫醒他,決定給師父帶些東西回來吃。
夜幕緩緩垂落,天邊隱現繁星。歸巢的鳥兒飛累了,落在電線桿子上歇腳,懶洋洋的剔著毛。想到即將見到晨星的養父,我的心一陣狂跳,不斷琢磨著要用怎樣的動作和言辭方顯得禮貌大方,而又毫不氣餒。又想,晨星說不定已經把我做為內定女婿介紹給蕭山了,我甚至看到,晨星向他提到我時,目光水媚,艷若桃李的樣子…我心裡一陣悸動,眼前幻化出許多流動的色彩,耳邊迴響著諸般動人的旋律,只覺腳下生風,身輕如燕。
我不時扭頭瞟一眼晨星,只見她嘴角笑意盈盈,癡然盯著前方,我便偷偷的揣摩此刻她心裡在想什麼…想到得意之處,
恨不得對天狂笑兩聲。
來到晨星的住處,我的腳步又變得沉重起來了,一顆心狂跳不止。剛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裡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背抄著手。
「爸。」晨星喚了一聲。
那中年人轉過身,只見他約莫四十多歲,濃眉軒挺,不怒自威,氣度不俗,看樣子,此人便是蕭山了。
蕭山看了我一眼,我感覺呼吸一窒,吞了一口唾沫。
蕭山笑了笑說:「星兒,這小伙子就是救你的那個人吧,你不是說他還有個師父的嗎,怎麼不把人家一起請來?」
晨星說師父在睡覺,沒吵醒他,隨後向我介紹道,阿冷,這是我爸。
我慌亂的在頭上摸了一把,走上前道:「叔,叔叔好。」
蕭山溫和一笑,跟我握了握手說:「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我侷促的站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口乾舌躁,什麼也說不出來。
忽然,我眼前一亮,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從晨星屋裡走了出來,笑道:「星妹回來了呢。」
晨星俏臉一紅,指著我說:「志飛哥哥,這個就是阿冷。」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那青年風度翩翩的走到我面前,款款伸出右手,說:「你好,謝謝你救了星妹。」
我彷彿被雷劈了一下,渾身猛的一震。直覺告訴我,此人和晨星的關係非同一般,但絕不是兄妹一類的…我木然的和他握了握手,結結巴巴的問晨星:「這,這位是?」
晨星雙頰暈紅,剛要開口。那青年俊眉一展,笑了笑說:「我叫凌志飛,晨星的大學同學。」
第二十五章 紙人邪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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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目看去,只見晨星正癡然望著凌志飛,滿臉柔情。我胸口就像被人捶了一下,猛然一痛。凌志飛笑著朝晨星走過去,二人來到一棵樹下,低聲細語,不知在說些什麼。這時候,從屋裡又走出兩個人,和蕭山攀談著。
莫名的酸楚,潮水一般從心底湧上來,刺激的我的眼眶一陣陣發熱。
一輛麵包車來到門口停了下來,司機『嘀嘀』的按了兩下喇叭。
蕭山說:「村長派車來了,我們走吧。」
門開處,眾人魚貫而入,凌志飛拉著晨星的手鑽了進去。我心頭一痛,暗想,我跟著算幹嘛的,還是回去吧…
「喂,阿冷,你去哪兒?」晨星從窗口探頭出來。
「我…」
「瞧你那傻樣兒,快點上來呀。」晨星笑道。
一接觸她的目光,我的心登時便軟了,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懵懵懂懂的來到村長家,只見這是一處幽靜的院子,二層小樓裝修的十分精緻,庭院裡的一草一木都很考究,氣派而不張揚。
村長紅光滿面,滿臉堆笑的從屋裡走出來,熱情的同蕭山握手。
「蕭總來之前也不說一聲,我直接派輛車去香港接你。」
蕭山笑道:「我到了才給你打的電話,就是怕你麻煩。」
村長道:「這有什麼麻煩的,蕭總難得回一次桑梓,一來便奔我臨江村,不勝榮幸。」說著,瞟了一眼晨星,嘖嘖道:「這就是元英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呢,真是漂亮!」
晨星臉上一紅,低下了頭。
蕭山道:「這孩子其實已經回來好多天了,她在國外長大的,不懂禮數,沒來拜訪你,老兄別見怪。」
村長擺手笑道:「哪的話,怎麼會呢。」
晨星低頭偎靠著凌志飛,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後面,心亂如麻,只是想,這個凌志飛和晨星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從來沒聽她提起過呢…想了一會兒,黯然搖頭,阿冷啊阿冷,你太自戀了,人家晨星只是感念你救過她,而你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喜歡上了人家,也不想想,你有什麼,人家憑什麼喜你?凌志飛強你十倍,看樣子人家早就訂情了,你又是誰?難道別人花前月下之事,必須得告訴你才成?…
這樣想著,落寞之意更甚了。
蕭山向村長一一介紹,他身邊那兩個人,據說是華人界有名的風水大師,一個姓孫,一個姓李。輪到我時,蕭山猶豫了一下,「這一位是…」
凌志飛脫口道:「這位是星妹的朋友。」
「哦,你好你好。」村長熱情的同我握手。
我苦澀一笑,朋友,好吧,我也只能做晨星的朋友了,晨星早晚都要出國的,估計連朋友都做不了幾天…這樣想著,眼眶一熱,淚水差一點就湧出來了。
村長將我們迎進屋裡,不一會兒,山珍海味便流水價端了上來。我暗暗納罕,很多在星級酒店裡才能吃到的東西,如今卻出現在了這個僻落小村的餐桌上。
言談間,村長對蕭山極為尊敬,我不由好奇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晨星卻沒有說起過。
晨星此刻正坐在我對面,我忽然覺得她離我非常遙遠,飯菜散發出來的裊裊煙氣隔在我們中間,使我有一種如墜雲霧般的感覺。
蕭山等人邊喝邊聊,說的都是些風土人情,還有國外的一些見聞趣事。凌志飛俊目流盼,不時恰到好處的插上一句,言辭間,彬彬有禮,極有見地,蕭山不時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自慚形穢,低著頭悶悶喝酒,時不時偷偷的瞟一眼晨星。
凌志飛神采飛揚,晨星含笑坐在他旁邊,一隻龍蝦剝了好久還沒剝完。我將剝好的蝦子遞過去,晨星莞爾一笑,接了過去。
我心裡想,阿冷粗人一個,插不上嘴,也沒有什麼才華,我就坐在這裡幫你剝蝦吧…
《殯葬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