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我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跟阿貴再次來到盤馬家的吃飯堂裡席地坐下,我腦子裡就一直在琢磨盤馬的話是什麼意思?以及在該如何的有效的和盤馬這樣的人交流。
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盤馬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就很奇怪,如果他不是知道什麼,他一個山裡的獵人不會無緣無故耍什麼花槍,但是他的態度又很奇怪。而且很明顯,他不是很喜歡悶油瓶。
我實在想不出其中個中關係。這可能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也可能帶有什麼隱喻,我一直告訴自己,讓自己別多想,也許盤馬老爹的意思是我的身手太差,悶油瓶的身手又太好,所以我總有一天會連累他,但是我的直覺總是告訴我,這句話前承啟下來看,警告的人似乎是我。
但是悶油瓶可能把我害死嗎?如果沒有他,我現在早就是幾進宮的粽子了,即使他要害死我,我也只能認賺了。這似乎也完全的說不通。而他這種乖張的脾氣,又讓人很難去套近乎。
盤馬的兒子打來水給我們洗臉洗身體,盤馬因為傷口在背後,就由他兒子代勞,他自己點起水煙袋,抽他們瑤族的黃煙。
我聞著味道就發現和悶油瓶的草藥味有點類似,看來那些草藥裡面也有這種成份。想著能不能從這個當切入口先緩和一下氣氛,卻完全找不到話頭。
天色一下沉了下來,似乎又要下雨,廣西實在太多雨了,盤馬的兒媳婦關上窗戶,也就席地而坐,風從縫隙中進來,一下氣溫涼爽了很多,老頭這才給我行了一個當地的禮儀,我也學著還了一下。
此時我才能仔細打量盤馬的樣貌,盤馬五官分明,臉上和山民一樣滿是黝黑的皺紋,非常普通的樣貌,這時候很難想像當時他天神老爹的派頭,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五官絕對和悶油瓶不會是一個譜系的,想到這裡我稍微放心了一點。
阿貴在一邊把我的來意說了一遍,還是說我是官面上的人物,盤馬就看著我,就說了一句話,阿貴翻譯道:老爹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大概也能猜的到,他也早就料到有一天會有人問起這個事情。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問完就趕緊走,不要來打擾他。
我又愣了一下,感覺老爹話裡都帶著什麼意思,好像他誤會了我是什麼人了。
可是我又無法清晰的感覺出他的誤會的原因,想著我立即反應過來,知道現在根本不應該去琢磨,當成自己也沒發覺是最妥當的,等再有點苗頭了,再說清楚也不遲。
我正了正神,心裡理了一下,於是對老爹道:就是想和您打聽一下以前那只考察隊的事情,我想您能把當年的情況和我大概的說一遍。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知道,您剛才的哪句話,是什麼意思?
盤馬吸了一大口煙,我還沒說完,他就搖頭笑了,說了幾句話,阿貴愣了一下,才翻譯道:老爹說,你弄錯了,那只不是考察隊。
我看了一眼阿貴,阿貴翻譯完也很詫異,那是什麼?
老爹道:他們是當兵的。他用當地話說,但是我勉強聽懂了。
我一開始以為我聽錯了,阿貴翻譯過來,我才確定不是。
琢磨了一下,我感覺一定是盤馬老爹搞錯了,當時的人都穿著綠軍裝,他可能把這些人都當成當兵的了。
當時形式很緊張嘛。來了好些個兵,都背著衝鋒鎗,說是要到羊角山裡,找人給他們帶路,阿貴的爹當時就找了我,我就給他們帶到山裡去了。老爹對我道。
(接下來的對話,都有阿貴在其中翻譯,為了敘述方便這裡就不一一說明)
我皺起來眉頭,忽然想起那時候和越南的邊境糾紛,70年代這裡一直在零零星星的打仗,我倒沒有想到當時這裡正是戰區,那當時這裡的形勢更加的複雜。
這真是我想不到的情況,我一下就陷入了沉思,腦子裡很多的東西開始閃現出來。
當時這種環境下,肯定不可能會有考察隊來這裡考察的,那事情就奇怪了文錦他們還真是神通廣大。難道當時的項目也是國家派下的項目,有槍就說明真的有當兵的保護。
什麼項目能夠讓國家往戰區裡派進一隻考察隊呢?難道羊角山裡真的有一個價值很大的古墓。
那些人都是怪物三叔的話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讓我打了個寒戰。
盤馬老爹繼續道:你的那個朋友你完全不瞭解他是怎麼樣一個人,和他在一起,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您認識他?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盤馬老爹看著我:臉我不認得,但我認得他們身上的死人味道。
第二季 陰山古樓2 第十一章 味道


我不明白盤馬在說什麼,死人味道是什麼味道?屍臭?
盤馬沒有直接回答我,他說死人味道,就是死人味道。
我看的出盤馬心裡肯定有很多的東西,雖然表面上他沒有任何的表現,但是他的話裡無一不是在告訴我,他知道很多東西。但是他似乎又有點遮遮掩掩,態度很矛盾,從他對於悶油瓶那種不動聲色來看,這老頭子絕對見過大世面。
我腦子轉了一下,換位思考,什麼時候人會有這種表現?
一種是有東西待價而沽的時候,我以前和一些掮客打交道,都是這種放一句,收一句。這老鬼不是很像。
另一種是自己心中藏有一個秘密,絕對不能說,但是他看到了一個現象和他的秘密有關,如果他不說可能會導致某些嚴重的事情發生,在這種矛盾中他只能提供一寫模稜兩可的說辭,比如說有一個特務已經被人懷疑了,這時候他看到一個小鬼在玩一個鐵圓盤,他知道圓盤形的東西是地雷,但是他如果和那個小孩說了,他的特務身份就可能暴露,這個時候他就會對那個小鬼說:你和這個東西玩,遲早會被這個東西害死。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我來這裡剛開始只想知道文錦他們進山的一些細節和時間,但是他看到了悶油瓶之後,表現出的細節讓我不得不在意,也就是說,推理上說,他認為悶油瓶是一隻會炸死我的地雷。他心中有一個秘密使得他知道悶油瓶是地雷,但是他並不願意說。
之後,我和盤馬老爹的對話,幾乎持續了3個多小時,試圖試探出這個秘密。
我知道一開始就表明自己這種窺探的想法會讓他立即警覺,所以我決定先不動聲色,從最開始文錦進山的經過開始打聽。
談話內容十分的分散,老爹講話加上阿貴的翻譯,有個時候還要互相解釋概念,很花時間,而且老爹並不十分的配合我的問題,或許是阿貴的翻譯有一些偏差。所以談完之後,我的腦海中完全是一片支離破碎的景象。
文錦他們考古隊進山的年份,大概是在1976年,老頭沒法很精確的說出時間。
當時帶隊的應該就是文錦,但是我拿出西沙的合照讓他看時候,他卻無法分辨出其他人,時間太久而且人太多了,對於當時那種環境下,所有人都一個髮型一種衣服,他只記住了唯一一個帶隊,非常合理。
前面的事情平淡無奇,當時這裡邊境衝突頻繁,村裡出現部隊太平常了,要知道1978年前後,上思一帶幾乎都是解放軍,這山裡的路大部分都是打對越反擊戰的時候挖出來的,部隊要進山裡找嚮導,那是屬於軍事任務。
盤馬拿了部隊的津貼,當時他還是壯年,打獵的時候他一個人走的最遠,最深,自然他當嚮導是最合適的。
他們是在當天的清晨出發,部隊的任務他不便多問,只是將部隊的人引到了羊角山裡,之後他便是跟著部隊走。他的心思放在記路上,羊角山他來的也不多,他必須保證能回去。
他們走了相當長的時間,在山裡過了一夜,來到了山裡一處湖泊。
這個地方盤馬只到過一次,那還是他三十一歲那年,他取老婆要打幾隻獐子回去請舅爺,那年山裡太不太平,野獸都躲到深山裡去了。他一路帶著狗找進來,找到了這個湖,在湖邊上埋伏了一天,獵到了一隻野豬。之後他再沒有深入過這裡。
這種湖泊自然是沒有名字,也許除了盤馬之外,村裡人都不知道這裡有湖,湖是一個死湖,沒有溪澗,底下有沒有和其他地方連著他就不知道了,他們在湖邊上紮營子立了帳篷,之後盤馬的任務就完成了。
接下來,他就負責每隔幾天部隊的一些給養,部隊自己的補給很充足,所以他每次進山就是帶一些大米或者鹽巴進去,阿貴說的那一次奇怪的事情,就發生在其中一次。在此期間沒有人知道那只部隊駐紮在那裡是幹什麼。
《盜墓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