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到站了,陳池拉著喬夢夢下了車。有風吹過來,吹醒了喬夢夢羞澀的心。
「來的時候我做了調查,杜德和陸玲華以前經常坐這一路車,然後回家,他們在公交車上一定很幸福,很甜蜜。但是自從王坤死後,他們就很少出來過,即使警察問話,他們也顯得小心翼翼,我覺得他們一定知道什麼。」陳池說道。
「你發現什麼了?」喬夢夢問。
「目前還沒有,只能等見到他們才知道。」陳池說著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片廢棄的樓房,地面上到處是亂七八糟的石堆和垃圾,路面也變得崎嶇不平。喬夢夢穿的鞋走在上面很不方便,每走一步腳跟便崴一下,陳池只得轉過頭拉著她的手慢慢向前行走。
穿過樓房,前面出現一棟居民樓,下面是一些小商販們在賣菜,偶爾有車輛從那裡經過。原來從前面也可以過去,他們繞了一個大圈子。
陳池停了下來,目光落到了對面居民樓上,杜德和陸玲華居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的頂樓,從房子位置上來看,他們的房子臨街。
「怎麼了?」喬夢夢看了看他。
「你猜他們會是什麼樣的人?」陳池說。
「什麼意思?」
「他們一定有很多期望,但是卻無法實現。尤其是陰陽客棧的事情,讓他們更加失落,興許會出現抑鬱情緒。」陳池說著向前走去。
穿過人群,他們來到了居民樓的院子裡面,樓道裡有些黑,也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臭味。陳池走在前面,喬夢夢緊緊拉著他的衣服,走到三樓的時候,旁邊一個角落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一下掠過喬夢夢的旁邊。
「啊!」喬夢夢叫了起來,一下抱住了陳池。
「是隻貓,沒事。」陳池看清了那個黑影,笑呵呵地說,結果沒想到喬夢夢也抬起了頭,兩個人的鼻子一下貼到了一起,一股淡淡的香味竄進陳池的鼻息裡,他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喬夢夢似乎也被陳池的氣息吸引住了,兩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誰移動了一下,他們的嘴唇貼到了一起,然後彼此用力抱住對方。
似乎一場夢,在夢裡,兩個人盡情表達著自己的愛情。陳池已經好久沒有動過感情,他乾涸的心似乎被雨水沖洗了一遍,整個人用力抱著喬夢夢,激情湧動到全身,他的面前閃爍著喬夢夢和自己在一起的無數個畫面,那些畫面重疊到一起,交織成一幕浪漫的愛情電影,讓他留戀萬分。
喬夢夢的身體幾乎要僵直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初吻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生,曾經憧憬,夢幻了無數次的場面,竟然根本沒有讓她反應便發生了。她緊緊抱著陳池,任憑陳池的舌頭鑽進來,和她的舌頭糾纏到一起。
「砰!」旁邊一個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樓道裡親吻的兩個人不禁愣住了。
這個時候,喬夢夢也反應了過來,慌忙推開了陳池。
男人看了看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走回了房裡,關上了門。
陳池和喬夢夢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不禁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陳池快速拉起喬夢夢的手,向樓上跑去。
3
天平山,這個被S市規劃為以愛情為主題的風景區,此刻蒙上了一層陰鬱。甚至有人覺得,那個神秘的陰陽客棧也應該成為風景區的一部分,它的詭秘程度和世界十大鬧鬼地方的情景不差分毫。
林剛已經是第二次來這裡,很多商戶甚至都認識他。從警車上剛下來,旁邊的商戶們便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了最近他們因為這個陰陽客棧受的委屈。
許之昂一個人坐在一邊,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風景區。這個地方和其他風景區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應該是大門的旁邊豎立了一座兩米高的雕塑像,那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雕像。兩邊是賣紀念品的小店,然後是旅社和飯店。
左邊有一條小路,旁邊還豎了個牌子,那裡應該是通往偏門的路。從兩邊的荒草來看,似乎那裡並不受歡迎,彷彿一條通往死亡的路,讓人有一種很不舒服的牴觸感。
「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林剛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他拉著許之昂向那條小路走去。
小路很窄,也許是冬天的緣故,兩邊看著光禿禿的,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他們來到了偏門。這裡和前面的正門儼然是兩個地方,本來許之昂以為因為命案,偏門應該早就沒有人住了。但是,偏門竟然還有幾家商舖開著門。
「那裡就是陰陽客棧。」林剛指了指前面一個廢棄的屋子說。
許之昂的目光隨著林剛的指向落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陳舊的房子,這是依靠著山壁修建的房子,房子是普通的S市典型建築風格,雖然現在已經廢棄,但是依然直挺挺的,彷彿一具不願意腐爛的殭屍。
旁邊的商舖裡走出來幾個人,他們和之前在正門遇到的商戶一樣,把林剛圍到了一起,嘰嘰喳喳的抱怨又一次開始了。
許之昂推開了陰陽客棧的門,迎面一股濃重的陰鬱氣息,他不禁皺了皺眉頭。房子不大,也許是因為靠山修建的緣故,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味道。現在房子裡面只有一些散落的傢俱,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
對著門的正前方是一個走廊,許之昂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很快整個房子的結構許之昂瞭解了一個大概,為了方便其他人,許之昂拿起相機對屋子裡的一些結構拍了幾張照片。閃光燈在昏暗的房子裡發出耀眼的光芒,恍惚中,許之昂似乎看到前面站著兩個人影,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
許之昂放下相機,那個人影卻消失不見了。這個時候,林剛走了進來。
「這個現場有些特別,如果長時間待著會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可能是和它依山而建的緣故吧。」林剛邊說邊走到旁邊摸索了一下,拉了拉燈的開關。
頭頂上的一盞白熾燈閃了幾下,然後亮了,整個房子頓時一片雪亮。
「怎麼還有電?」許之昂問。
「這裡的景區是綜合管理,都是單獨供電,否則旁邊的幾戶商舖沒辦法用電。」林剛解釋道。
「我剛才看到兩個人影。就在那裡。」許之昂指了指前面。
「那裡是牆壁啊!」林剛疑惑地看了看他。
「是啊,可能看錯了吧。」許之昂沒有再說話,他低頭看了看地面,地面上有一些陳舊性染色,似乎是血和什麼東西摻和在一起。
「那是上次勘察現場時魯米諾藥劑留下的痕跡,這是李笑被害的第一現場,當時兇手就是在這裡殺死李笑,致命的傷口是心口一刀,除此之外,死者的胳膊上還有一刀,從痕跡學推論,死者可能和兇手有過爭執,但是還是被兇手殺害了。後來,兇手把血跡清理乾淨,把李笑的屍體拖到門口。」林剛說道。
「走吧。」許之昂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向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他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看見有人影的地方,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沙沙作響。
「怎麼了?」林剛問。
「不知道。」許之昂搖了搖頭,走出了房子。
重新回到天平山風景區正門的時候,許之昂看見那裡圍滿了群眾,除了之前的商舖外,還多了很多穿著奇怪衣服的人,那些人的衣服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白色,他們聚集在一起,有的拿著嗩吶,有的拿著銅鑼,彷彿在等人。
「這是做什麼的?」許之昂看著林剛問。
「哦,這是S市的風俗,名叫娶鬼親,這個風俗很早就有了。大戶人家沒有成年的兒女如果夭折了,父母害怕他在陰間太過孤單,便會找人尋找同樣夭折的人家,兩家進行聯親。這種風俗很多地方都有,有的叫結陰親,有的叫嫁鬼。」林剛解釋道。
「這不是迷信嗎?死人怎麼可以結親?」許之昂對於這樣的風俗一臉迷惑,他從小在國外,根本沒有聽過這樣的事。
「也就是一個心願而已,要是有興趣過去看看。」林剛笑了笑,帶著他向前走去。
看到有警察過來,那些娶親的人慌忙站了起來。許之昂走到跟前才看見,那些人中間有一個華麗的轎子,轎子全身通紅,上面掛滿了流蘇吊墜,看起來如同古代大戶人家女兒出閣的喜轎。
「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看見林剛,為首的一個人慌忙遞過來一根煙。
「沒事,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林剛接過煙問道。
「馬上,馬上就開始了,現在在等主家。」那個人諾諾地說。
林剛和那些人聊天的時候,許之昂則圍著那個轎子看了起來,回國後,許之昂見過不少中國風的東西,但是這種轎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聽說是用來娶鬼親的。他在想,這個轎子裡難道是要坐屍體嗎?
好奇心蟲子般撓著他的心,他不禁伸手拉開了轎簾,然後他看到一個人頭靜靜地矗立在轎子裡,陰森的眼睛直直看著他,詭異萬分。
「啊!」許之昂嚇了一跳,叫了起來。
「怎麼了?」聽到喊聲的林剛慌忙走了過來。
「裡面有個人頭。」許之昂說。
「哈哈,那是假的,你以為現在這個社會還真的准許他們抬著屍體滿街跑啊,那是根據要娶的陰親人的樣子做的石膏模型,當然看起來和人頭很逼真啊!」林剛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前面響起一個清脆的爆竹聲,旁邊歇息的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林剛拉著許之昂走到了旁邊。
嗩吶和銅鑼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吹了起來,那個喜轎也被人抬起來,隨著吹吹打打的聲音一起向天平山風景區裡面走去。
許之昂目送著那些人離開,他的心依然在跳個不停。
那個人頭真的是石膏做的嗎?
4
開門的是陸玲華,她大約二十四五歲,頭髮簡單地束在一起,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眼神警惕地看著門外的陳池和喬夢夢。
「我們可以進去嗎?」陳池禮貌地問了一句。
陸玲華拉開了門,同時打開了房間的燈,歉意地說:「屋子裡亂,你們隨便坐。」
陳池這才發現,整個屋子的窗簾都是拉著的,如果不開燈,裡面簡直和晚上沒區別。這樣一個陰暗的環境,應該是為了適應某種性格吧。
房子不大,大約四十多平方米,客廳很小,除了一張沙發,一個茶几,便是前面放了一個櫃子,上面有一台二十一英吋的電視。
「我給你們警察說過很多次,還有什麼好問的。」陸玲華從廚房拎著一個裝滿熱水的茶壺走到他們面前。
「不用麻煩了。」喬夢夢慌忙站了起來,接過茶壺。
「陰陽客棧又死人了,我們剛接手這個案子,所以麻煩你們了。杜德在嗎?」陳池笑了笑說。
「他……在,不過可能不方便。」陸玲華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臥室,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
房間裡,一片黑暗,杜德蜷縮在床上,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刑警手記之異案偵緝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