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頭一次看見老鍾發這麼大的火,我也有點蒙了,於是很小心的去問李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在我們最放心的環節出了差錯,人家那個遠道而來的路易斯王根本就看不起這些民間高手,在他眼裡,這些人就是想借他的名氣來為自己揚名,所以很傲慢的告訴李欣:「我不和任何人同台演出,我只接受挑戰,而且按照拉斯維加斯的規矩,挑戰者都要賭上十萬美金的賭注,如果贏了,將從路易斯王這裡拿走十萬美金,而如果輸了,那麼對不起這十萬美金就要歸路易斯所有。
「這種傲慢簡直就是一種赤裸裸的侮辱,我們絕對不能接受這個傲慢的傢伙。」我跟煽風點火似的給老鍾加把柴火,期待老鍾一怒之下滅了那個二鬼子,嘩,世界清靜了,就再也沒有那麼多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了。
「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李欣看著很惱火的老鍾用極客氣的語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剛剛我也去你所說的地方,見到了那位年輕的讓人不可思議的魔術大師,恕我直言,他是我四十年中見到過的最好的魔術大師,儘管我不知道你們從何處挖到了這麼多的優秀人士,但是憑著我對他的信心,我想,我還略有點閒錢,可以為這位魔術大師擔負這十萬美金的賭注,我相信這是一個穩贏的賭局。」
這回輪到我和老鍾吃驚了,沒想到這個為了怕得罪人就推辭掉幫我們的商人會冒將近一百萬的風險去為一個初次相見的年輕人做這麼大的投資。
李欣見我們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就笑了,聽完他的解釋之後,我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他商業成功不是沒有道理的,人家自有過人之處。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我之前拒絕配合你們去查三位先生,是因為這是一個贏面不明的投資項目,而為此得罪三個潛在的大客戶,是我作為商人所不能容忍的。而這個魔術挑戰賽是一個很明朗的投資項目,無非就是輸或者贏,我直接可以看到結果。無非就是百分之五十的輸贏幾率,當我親眼看到那位魔術大師的表演之後,我立刻將這個勝算幾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九十,雖然有可能會有意外發生,但是誰說投資就一定會賺錢呢?沒有風險的生意就不叫生意,那樣的商人傻子也能做。」說完這番洋洋灑灑的投資宣言,李欣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後掐掉。
要不是現在是在老鐘的辦公室,我真想為這個傢伙鼓掌,雖然他說的很多我不是很理解或是不能認同,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優秀也很成功的商人。
送走了李欣之後,老鍾和我都大鬆了一口氣,現在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搞定了,只等晚上表演的時候派一個得力干將潛入房間將箱子弄出來了。
「嗯,鍾老,您看,晚上是誰把箱子從他們房間運出來呢?」我心裡還記掛著那幾副地圖呢,一會得問問老鐘,看當年那份天字號工物圖還在不在他手裡,要是在,借過來研究一下嘛,說不定有什麼新的發現呢,一邊想著這個,一邊漫不經心的發問。
「你啊,就你去。」老鍾不知道在伏案看什麼,連頭也沒抬就扔出來一句這。
「哦,好,啊……什麼?我去?」我剛剛反應過來,您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呢,讓我去,還不如殺了我,到時候人家酒店萬一把我當賊抓了,你們還不好出面保我,要是直接送到公安局也就罷了,要是保安再拉著我練一通拳腳,我這小命就算交代了,所以堅決不能去。
「嘿嘿,小子,你不去誰去啊,現在大家各自忙的有事情,我看就你閒,所以就派你去吧。」老鍾又開始像狐狸一樣笑了起來。
這老小子是誠心的啊,我就發現了,從開始跟著他到現在,我一個好都沒落過,從來都是吃苦受罪賣力的活,想在地下順個寶貝,上到地面還被他給沒收了。
看我急得面紅耳赤一副要拚命的架勢,老鍾笑了:「小子,逗你的,我們早就安排好人了,從化妝成服務生到接應人員還有開鎖人員都已經就位,所謂萬事都已備,只欠啟東風。」老鍾剛說完,只見老爺子手裡托了一個盒子走了進來:「說我是東風呢吧。哈哈」
老鍾驚喜的看著老爺子問:「這麼快就弄好了,婁老真是神手啊。」
老頭兒拉過來盒子打開一看,黑棗木的九寶龍璽盒,和古樸的的九龍玉牌,說句老實話,在這群人裡面,唯一沒有見過這兩樣東西的也就是我們家老爺子了,可當這兩件東西拿出手之後,連我都懷疑,老頭兒是不是偷偷的跟著我們下墓把這兩件寶貝順出來了。
那黑色的棗木盒子不僅處理掉了新木頭的外形,邊角楞處不知道用什麼手法做了一些舊痕跡,令人叫絕的是連新木頭的氣味都給換成了常年不見天日的腐舊氣味,但是這黑棗木的香氣卻依舊繚繞。
老頭兒歎了口氣:「時間太緊張了,我沒有用黑棗木,那種木料太堅硬不容易雕刻,只有選了一個差不多的木料進行雕刻,後期做了一點處理,如果不用天平稱的話,我想沒有誰能夠一下感覺出來與原來的盒子有什麼區別。」
老鐘頭兒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爺爺,連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老爺子在沒有見過原物的情況下不僅僅外形逼真,竟然連重量、氣味都能模仿到如此地步,婁老你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啊。
老爺子一臉滿足的笑容,很隨意的擺擺手,然後衝我眨眨眼,這老頭兒,肯定隱瞞了什麼,我雖然相信他的手藝,但是我不相信他真的連氣味和重量都能模仿出來。我突然想起來在墓裡的時候,呂強和王魁曾經說過一句話,意思是他們瞄準的目標一直都是我,因為秋稷寺地宮在以前只有一個人曾經順利的進到金井處,而且還救走了一個人,那個神通廣大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面前這個洋洋得意的老頑童。
老頭兒是見過這兩樣東西的,而且對這兩樣東西還相當的熟悉,要不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仿製的這麼漂亮。
我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老頭兒是知道天地玄黃四字工物圖的,但是每次都輕描淡寫的把這四張圖給捎帶過去,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四張工物圖藏得有秘密,而且是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作為精通機關木甲術的婁家,不可能不知道四張宋代的地下宮殿工物圖意味著什麼,與其說老頭兒不知道,不如說老頭兒在裝糊塗,或者說是在掩蓋什麼。
我把剛剛從張老娃家取回地圖的事告訴了爺爺,老頭兒眼睛一亮,但隨即就用其他的話頭給岔開了:「剛剛你們在說是誰的東風啊?」
「哦,是那個企業家李欣,他剛剛過來了,這次人家可幫了大忙了。」老鍾放下了手裡的那個木盒和玉牌,就把剛才李欣到來時候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講了一遍。
「哦,是這樣啊。」老頭兒聽完淡然一笑,「明天他還會來找咱們的,而且會把房子都交給咱們。」
「什麼?」我和老鍾同時嚇一跳,怎麼可能啊,人家的祖宅可是花了大工夫整修過的,雖說他不在乎那點錢,可是意義不一般啊,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交給外人呢。
「我沒說他要把房子送給我們,只是說他會把房子交給我們一段時間。」老頭兒把那張號稱原來是屬於我們家,後來流落到張老娃家裡的工物圖拿到手裡,從口袋裡摸出老花鏡仔細地看起來。
「老爺子,您老下午的時候沒給人家裡做手腳吧?我這會兒怎麼那麼心虛呢?」我有點怕這老爺子了,像魘勝術這種殺人與無形的手段,無色無味配合家裡的風水而改變格局,影響人心智的技術我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低成本、無污染、全綠色的殺人方式啊,掌握這種技術的人,要我說就得拉去填火山口,留著他們太危險了,簡直可以赤手屠滅一切居住在房屋裡的人類。
「嗤!」老頭兒笑了,抬頭看看我們,又低頭看那張地圖,「你還真當會這個就都是神仙了,我告訴你們吧,李欣家那個魘勝人偶陣是魘勝術,不錯,可那只是一半,明白吧?」
「什麼叫一半兒,您老講話講清楚。」
老頭兒把老花鏡收起來,看著我一臉認真的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如果我告訴你們,今天下午那個魘勝術只是為了配合他們家地底下地下室裡的一整套東西,你們信麼?」
「什麼?他們家地下室裡有東西?是什麼東西?」老鐘頭兒強烈直覺告訴他這個李欣家裡的地下室裡有不一般的東西存在。
老頭兒沒接老鐘的話茬,把頭扭向我:「記住,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把資料給搜集齊了,然後再動手,這樣才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老鍾無奈地笑笑,明白老頭兒又是在指桑罵槐,只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焊銅墓又叫銅函墓,是一種很罕有的墓葬方式,自古以來正史野史均不見記載,唯有在一些盜墓賊中口口相傳。這種墓往往採用的是器物把岩石打空,放置棺槨在其中,裡面置上各種設施,然後用銅水灌注的方式來封墓,
而這種墓往往是見不得光的,地面不封不樹,沒有任何標誌,後世子孫也不能到墳上祭祀,只能在家裡遙祭。
一般這樣的墓室都是為了保護隨身下葬的某個秘密或者某種東西,或者墓主人有沖天的怨氣和怒氣,害怕這怒氣沖了地氣,為鬼為魅。
而盜墓賊往往最喜歡這類墓葬,他們認為難啃的骨頭下面有肉,特別是這種銅墓,打開之後往往是吃穿享用幾輩子都夠了。
所以盜墓賊中能風水定穴,尋龍找脈者一般都能夠找到類似的墓葬,因為些墓都藏在所謂龍脈的龍骨裡。
所謂龍脈是指地氣,而龍骨則說法不一,有人認為就是龍脈中的巖礦脈,最好能是一塊整石,這叫龍角。掛在龍角上的墓葬,要麼是貴不可言,要麼是為了鎮凶避禍,所以這類墓葬,是普通盜墓賊找不到也不敢涉及的,只有積年的盜墓賊才會動這樣的心思,打這樣的主意。
這個李欣祖上不是盜墓賊,恰恰相反,他是掌管欽天監的三品大員,身份自然尊貴,在老家尋地建房的時候,就曾經帶著欽天監裡的風水大師來新鄭踏勘。那風水大師是什麼人,自然一眼就看中了一塊金龍掛角地,於是,擇了吉日便開挖地基。結果挖到深處的時候發生了離奇的爆炸事件,身在京城的風水大師聞言大驚,心說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吉宅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星夜馳赴新鄭,到那地方一看,風水師瞭然於胸,對李欣的祖上言道:「此地已經被人所佔,我們晚了一步,我看咱們還是換地重建吧。」
李欣祖上很是奇怪,就問怎麼回事。風水大師告訴他,這地方下面已經做了人家的陰宅,澆注了銅水,不適宜建房子了。
本來李欣祖上聽說此事也覺得晦氣,準備遷址重建,他的一個朋友卻攔住了他,跟他嘀咕了半天,半晌之後,李欣祖上決定不換地兒了,就在這裡建房子。
風水師已經猜到他們要幹嘛了,只好給他們留下一個六神鎮陵局,囑咐他們一定要謹慎從事,切不可因小失大。
就在李欣祖上準備大展拳腳之時,他那個朋友卻突然失蹤了,進行了一半的計劃只能擱淺。李欣祖上害怕將來延害子孫,就按照那個風水大師的囑咐死守六神鎮陵局,然後將挖好的地下室死死封住,不再開一口為人知。
「也就是說,李欣家的地下有一座陵墓,確切地說,他們的地基已經挖進了人家的陵墓裡,現在他們那個別墅的地下室就有可能是一座陵墓?」我有點發懵。人家李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怎麼這老頭兒知道得這麼清楚,跟當年他全程參與了似的。
「嘿嘿,說起來這個事兒,還是你太爺爺告訴我的,至今這世上知道這個事兒的人不超過三個。你知道李欣祖上的那個朋友是誰麼?」老頭兒有點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