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我說是又怎麼樣?
老婆子指著我身後,說道:「正巧了,十三鏢的人找不到自己的五鏢頭,就問了一下我,我恰好覺得你應該會過來,所以讓他們過來瞧一眼……」
我朝著車子的後視鏡裡望了一眼,卻瞧見有七八個穿著緊身衣的人,從街道那邊快速地撲了過來。
顧西城的母親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哭嚎一聲,朝著她婆婆跪倒去,而我則沒有半分猶豫,將油門一踩,那車就一下子躥了出去,然後沿著公路瘋狂發動。
看得出來,那西花婆子完全不在乎顧西城的性命,不但沒有想著救他,居然還把十三鏢的人都給叫了過來。
我靠!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般心思歹毒的奶奶,就為了一個身外之物,至於將自己的大孫子都給放棄麼?
我瘋狂地開著車,在那道路上飛馳,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路衝出了白沙鎮,然後向北奔行,因為我知道十三鏢的這夥人絕對不會考慮到顧西城的性命,甚至連赤兔馬馬良都未必放在心上,若是被這夥人纏住了,我可連翻本的底牌都沒有了。
一邊瘋狂踩著油門,我一邊回想起那老婆子嘴角浮現的微笑,就彷彿在嘲笑我的懦弱一般。
這情緒燙得我難受,我忍不住地用餘光打量起了旁邊死死抓著座椅的顧西城,想著把這小子給宰了洩憤,讓那老婆子也嘗一嘗親人離別的痛苦。
然而當瞧見那熊孩子一臉的蠢樣,我終究還是沒有能夠下手。
孩子無辜。
不管西花婆子到底有多麼可恨,但我終究不是與她一般的禽獸,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唉……
車子離開了白沙鎮,一路向北,狂奔了大半個小時,我拐向了旁邊的一處岔道,一直來到了一處河灘前,我終於停下了車,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使勁兒地敲打那方向盤,怒聲罵道:「我操、我操、我操……」
如此發洩一番,我走到副駕駛室,把顧西城和馬良給拉了下來,扔在河灘上,然後再次上車。
顧西城以為我拋棄他了,嚇得連忙來敲車門,說王哥,你別把我扔下啊……
反倒是馬良如釋重負,說傻小子,人是饒了你性命。
我深吸一口氣,對顧西城說道:「小子,你回去吧,我不為難你,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顧西城愣在了原地,他並非傻子,自然知道這裡面的曲折,淚水一下子就湧到了眼眶裡來,衝著我喊道:「王哥,我奶奶和媽媽她們做錯了,我去找她們,讓她們放了小米兒!」
他哭喊著跑開了去,而躺坐在地上的馬良突然笑了,說王明,你這樣的性格,會吃虧的。
我瞧了他一眼,說沒辦法,我是人,不是禽獸。
他沉默了兩秒鐘,然後對我說道:「雖然我今天被你折騰了一晚上,還損失了各種東西,但是卻突然發現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那就是你王明,是條真漢子。」
我聳了聳肩膀,說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我發動油門,準備離開,而這時那馬良突然說道:「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告訴你五毒教的老巢——就在玉龍雪山東面的吊水井,如果你想要救回你女兒的話,或許去那兒蹲著,會有些作用……」
車子陡然衝出,我衝著那個傢伙揮了揮手:「謝謝。」
第007章 吊水井,五毒教
馬良的車子是一個很明顯的目標,我並沒有將其開出多遠,而是在前面轉了一個彎兒之後,把它給扔在了野地裡。
下了車,我提著那把精鋼軟劍離開,然後無力地趴在了草叢中,讓那尖銳的草根子紮著自己的臉。
只有痛,才能夠讓我煩躁的心情稍微冷靜一點兒。
鼻尖上有泥土的芬香,而我卻有一種要哭的感覺。
我開始想小米兒了。
真的,我想了,思念像難以遏制的野草,瘋狂生長著,感覺她就好像自己生命裡的一部分了,我牽著她的手,好像能夠一直走到天荒地老,然而我卻愚蠢地把她給丟了。
我開始反思起自己這些天來所作的事情,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如果我能夠忍辱偷生,留在天池寨,或者跟荊門黃家保持妥協,又或者稍微沒有那麼嫉惡如仇,對於燕子的這些事情當做沒有瞧見,會不會變得好一些呢?
思索了許久,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我這般妥協了,我也將不是我自己。
我王明就是這樣的性格,永遠也學不會那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瀟灑。
天池寨王、宋兩家滿門算計,永遠都不會瞧得起我,而燕子的事情,即便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還是會選擇為她而主持公義。
人就是這樣,心裡面的坎,很難自我逾越。
想明白了這些,我重新站了起來。
既然後悔無用,那就該勇敢地面對這一切,那五毒教既然敢打我女兒的主意,老子就讓你們特麼的不得安寧,讓你們這些狗日的豺狼虎豹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
一字劍是怎麼成名的?
他一無名頭二無背景,南海一脈的傳承在中原毛用沒有,還不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劍一劍砍出來的?
人就是這樣,只有讓自己變得凶悍,方才會少了許多莫名其妙的麻煩招惹。
我開始考慮是否要去那吊水井。
馬良說那兒是五毒教的巢穴,我也許能夠在那裡找到我女兒,然而對於這個事情,我還是保持著極高的警惕。
首先馬良與我之間,屬於敵對身份,儘管我把他給放了,但絕對不指望他能夠知恩圖報,轉過頭來就幫我,倘若是他故意設的圈套,讓我前往哪兒,他好帶著麗江十三鏢的人去那兒蹲守,問題就複雜了;其次如果吊水井真的是五毒教的巢穴,必然伏兵處處、危機重重,憑著我現在這半調子的水平,能夠在千軍萬馬之中,救出小米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