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思索了好一會兒,我突然發現,這是我唯一救出小米兒的機會。
倘若是我轉身向南,一路奔逃,或許能夠避開這些傢伙的追查,但是卻會永遠地失去了我的女兒。
我閉上眼睛,眼前全部都是小米兒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成為了我生活裡面的全部,我難以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這即便是陷阱,我也不得不跳進去。
沒有太多的猶豫,我拿著從車上放出來的地圖,確定了一下方位,然後在山林中快速奔走。
我需要盡快趕往吊水井。
越早趕到,我便能夠越早進行佈置,增大自己逃生的機會。
一夜奔忙,我在凌晨的時候,踏著風霜趕到了吊水井附近的山梁,這兒崇山峻嶺,到處都是密集而險峻的懸崖陡壁,而玉龍雪山就在離這兒並不算遠的地方,我一路走,路過了好幾個景區地點,感覺都不是我要找的地方,而一直走到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在山林的一角處,瞧見了吊腳樓的蹤跡。
當瞧見穿著藍黑色苗服的人在村口耕田的時候,我終於確定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這兒,就是吊水井苗寨,五毒教的發源地。
此刻的我,已經是十分疲憊了,然而卻強打著精神,在外圍繞了一大圈,確定了這兒進山的一條道路,然後找了一個制高點蹲守著。
站在這裡,能夠瞧見山裡的進出者。
臨近雪山,即便是有陽光,但是氣溫也有一些低,不過這溫差變化,對於我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我雙手抱著胳膊,像個討飯的乞丐,蹲在地上,瞇著眼睛打量著,困意逐漸就湧上了心頭來,於是將耳朵貼著地面,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和人語,從遠處傳來,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瞧見有一行人由遠而近地走來。
在隊伍的末尾處,我瞧見了五毒教的西花婆子。
除了西花婆子,我還瞧見了熊孩子顧西城,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清醒,而是處於昏睡狀態,被他母親給背著,而在另外一個老婆子的手上,則抱著小米兒,那孩子也在呼呼地大睡著。
因為沒有擦藥膏的原因,我能夠瞧見她裸露出來的左手上,有著細碎的鱗甲,五彩光華,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還有些反射光。
馬良沒有騙我,這兒真的就是五毒教的老巢。
瞧見小米兒的那一瞬間,我有種忍不住跳下去劫道的想法。
然而我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幾口氣,我強行低下了頭來。
既然知道小米兒在哪裡,我就有時間和機會慢慢地琢磨。
這一行人進了寨子,沒多一會兒,夜幕降臨了,寨子裡家家都升起了煙火,而我的肚子則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我盤腿而坐,平靜地修行著。
如此一直到了月上當頭,夜色正濃的時分,我方才開始了行動。
貓著腰,我在林中小心翼翼地穿行著。
那寨子的前面和左前方是一片開闊地,被開發成了耕田,一覽無餘,並不適合潛入,但是在右邊和後面那兒,則是高低起伏的山林,從那兒過去,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白天的時候,已經有過勘測,所以晚上找尋的時候,並沒有那般手足無措。
然而當我就要接近的時候,突然間卻停下了腳步來。
不對,有東西……
我側耳傾聽,感覺到前方的黑暗處,不停地傳來了嘶嘶的叫聲,另外還有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音,讓人聽了感覺渾身不舒服,雞皮疙瘩一陣接著一陣地冒了起來。
就在我這般猶豫的時候,突然間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我慌忙朝著旁邊的一棵樹後靠去,感覺那腳步聲即將趕到這兒,這樹下也並不保險,於是手攀著那樹皮,一跐溜就爬到了樹冠上去。
我這邊剛剛上了樹,就瞧見有三個人從黑暗中鑽了出來,他們在離我五六米的地方停住,望著遠處的寨子,開始低語。
對方說的是方言,語速又很快,我一開始聽得並不是很仔細,等他們走近的時候,我方才聽到一言半語。
他們到這寨子裡來,是偷東西的。
短短幾句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卻知道其中有一個人的兒子中了蛇毒,那種蛇毒十分稀少,只有單葉藏紅草作為藥引,才能夠解毒,但是這玩意,只有吊水井苗寨這裡才有。
那人曾經過來求藥,結果人家說這東西是他們最珍貴的草藥之一,每一株都費盡心血。
吊水井苗寨的人,跟他們要二十萬一株。
這個漢子拿不出這個錢來,又不想自己的兒子活活毒死,只有鋌而走險,找了幾個相熟的弟兄,夜潛苗寨,準備偷一株回去。
從對方的身手來看,應該也算是修行者,至少是練武之人。
其實在我看來,修行者如果真的想掙錢,並不是沒有路子,只要過得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一切問題就將迎刃而解。
但是這幾個人,卻終究還是拿不出二十萬,反倒是讓我肅然起敬。
人活著得有底線,得有良心,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們就有底線。
總共三人,商量了一下,然後朝著前方緩慢摸去,而就在這個時候,趴在樹冠上的我突然間就感覺到左手上面,一片冰涼。
那是一種細膩而粘稠的觸感,從我的指尖緩慢地延續過來。
這是……
就在我心中疑惑的時候,突然間那玩意就朝著我的臉上射來,而我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伸手一抓,然後將那東西給按在了樹上。
藉著頭頂的月光,我發現襲擊我的這東西,不是別的,而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