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節
我問他要了一根煙後,把剛才那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高勝文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對我說道:「虎子,這個櫃子裡,裝著的是一具乾屍?我靠你膽子太大了,居然弄這個東西出來。不過剛才看到你的臉色和眼睛裡的殺氣,我就知道這次你肯定是暴怒了。」
「殺氣?」我一聽急忙問道:「我眼睛裡有殺氣,是什麼樣子的?我怎麼沒有注意到?」聽高勝文這麼說,我還是吃了一驚。
高勝文嘿嘿笑著,對我說道:「暈死,眼睛長在你自己的臉上你怎麼可能看到?我靠,再說了我能騙你麼?呵呵,對了,這個櫃子怎麼處理?」我笑了一下也搖了搖頭。
這時張平安走了過來,他要朝駕駛位上坐,我沒有同意,讓高勝文去開車,我和他一起坐到了後面。張平安看著我說道:「那我給你們說路線,然後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說著指引著高勝文開車,但是我能明顯地感到他在顫抖。等到了張平安說的地方,我們一起下了車。這裡接二連三的有幾座荒墳,有些有墓碑有些沒有墓碑,墳也塌陷了。
張平安帶著我們來到一座保存還算完整的墳前。這座墳上除了長滿荒草,其餘看著都還算是不錯。張平安從包裡又拿出了一沓剩下的紙錢,點燃後蹲在墓碑前一句話也不說。
我看墓碑上寫著張荷花之墓,立刻明白這應該是乾屍的墳墓。張平安燒完紙錢後站起來,抹了一下眼淚對我說道:「小張大師,估計你都猜到了吧?」
我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具體的原因,還是需要你給我說清楚的。至於這件事情和現在家裡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關係,我也要知道了以後才能分析出來。」
張平安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她是我的表姐,只比我大兩歲半。但是她嫁人比較早,你們應該知道的,農村裡女孩子結婚都早,特別是我生活的那個年代。」我和高勝文都沒有搭話。
高勝文掏出了一根煙遞給張平安,我們走到了車前。我和高勝文斜靠在車上,就聽張平安繼續說道:「我和這個表姐呀,一直關係很好。小的時候又是一起玩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但是因為她嫁人太早了,所以我們沒有緣分。可是就在她生完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她的男人滾溝裡死。她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家裡再也沒有主事的人。於是我就經常幫助一下她,可是一來二去的一些閒話傳進了我父母的耳朵,因為是我表姐,開始我父母也沒有反對,可是後來閒話傳的多了,我父母就禁止我去那裡了。」
聽到這裡,我立刻問道:「你們整個村子裡都姓張,都有些血緣關係麼?怎麼你表姐也姓張了,這個讓我還真有些搞不明白了?」
張平安笑了一下,對我說道:「因為那時候我們這裡的女子不外嫁,所以整個村子裡多少都沾點血緣關係,就是從外村取個媳婦過來,也跳不出去這個怪圈。但是肯定不屬於近親結婚,基本都除了五服以外。」
我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就聽張平安說道:「雖然我父母一直禁止,但是我還是偷偷摸摸地過去。有次我給她修羊圈,她坐在那裡奶孩子。呵呵,你們也知道年輕人,多少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時候,加上她也寡居多時了,所以乾柴遇到烈火我們就有了那事。本來一切都挺好的,結果有一次我們正在親熱的時候被人撞破了。雖然那時候早已解放了,但是這裡還有一些陋習,於是根據祖上的規定,決定把我們裝進木櫃裡面扔山溝。我父親雖然只是個農民,但是脾氣很暴躁;母親也是很強勢的,得理不饒人。他們在村長跟前據理力爭,說我畢竟小時受了她的誘惑。雖然有人反對,但是懼怕我的父母。所以最後給我的懲罰就是鞭撻了一百下;而把她裝進了櫃子裡,扔到了那邊的溝裡。三天後我忍著劇痛,乘家人不備的時候找到了櫃子,當時她已經奄奄一息的了,我把櫃子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每天偷偷地給她送些吃的,也就是那會我才知道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聽到這裡後我點了點頭,不錯,剛才我看到乾屍的時候,確實身體下方吊著一個東西,看來肯定是因為特殊的原因,把孩子生了出來。還好我制止的及時,否則的話,可能還真的會釀成大錯...
第六百一十六章帶血的嫁衣(36)混亂的關係
張平安回頭看著不遠處的墳,繼續說道:「我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後,找一個機會向我的父母說明了一切。雖然他們也很惱怒,但是得知有了我的骨肉後,還是同意留下她,但是前提是我必須要跟一個女人結婚。我當時沒有辦法就答應了,但是為了這件事情把我的老父親氣的不得了。後來我乘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去把櫃子拉了回來。」
我看著張平安說道:「你本來想著拖到她把孩子生下來後,然後兩人偷偷的私奔換個地方生活,可是沒有想到出現了意外,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張平安愣了一下,對我說道:「你猜的沒有錯,因為在她進門的半個月後,我父親因為舊疾加上生氣,就這樣離開了。我們這裡比較偏僻,所以還有隱藏起來的陰陽先生,他說我父親是被人剋死的,這個人身上的煞氣太大了,下一個被剋死的,就是我的母親,最後被剋死的,就是我了!農村老太太很信這一套,所以就認定是我這個苦命的表姐。」
我笑了一下,對他說道:「因為你表姐的男人,就是滾溝死的。所以你們家的人,把目標都對準了這個苦命的女人。我想這裡面,也包括你吧?」
張平安低下了頭,對我說道:「要是當年能遇到你的話,說不定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是的,我也相信了,我當時真的懷疑過那個陰陽先生的話,但是最後愚昧讓我昏了頭,在一個下雨的夜晚我親手掐死了她。」
高勝文一聽就要衝上去,我一把拉住他,對張平安說道:「當年想認識我,你犯下這種罪惡的時候,我還在我老娘的腿肚子上轉筋呢!不過今天你能坦然說出這件事情,我還是替你感到開心的。」
張平安慘笑了一下,對我說道:「這件事情一直壓在我的心裡,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你的話,估計我永遠也不會說,就讓它埋在我的心裡。小張師父雖然我沒有多少文化,但是我懂得欠債還錢,欠命還命的話。我也是個男人,知道做錯事情了就要勇於承擔。發生事情的年月,我想你知道那時候公檢法都被砸爛了,就是想去自首都沒有地方。所以我一直努力地賺錢,想用這些錢好好照顧荷花的孩子。」
「荷花的孩子?」我皺著眉頭問道:「這個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現在在哪裡呢?當年的事情發生後,這個孩子去了哪裡?」
張平安抬起頭對我說道:「是個男孩子,就是我介紹給小雅的男朋友。這個孩子後來被村上一對無兒女的人收養了,但是卻是我一直資助讀完大學的。」
我看著高勝文說道:「高哥這個故事不錯,小雅的男朋友有機會要見見。不知道這個孩子,現在知道不知道當年的事情。要是知道了的話,他該怎麼對待你?」
張平安慘笑著說道:「我把小雅介紹給他,可是小雅不喜歡,偏偏喜歡的是我們軍軍。哎,這個孩子其實你們也見過,那天和小雅一起來我們家的兩個男孩,其中高高瘦瘦的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他比小軍,要大四歲呢?」
「等等!」我突然打斷他的話問道:「你說小雅喜歡的不是你介紹的這個孩子,是你們家的張玉軍,這一點你能確認麼?他們是不是給你提起過?」
張平安搖了搖頭,對我說道:「他們沒有對我說過,但是有一次我出差回來,當時小軍正好放假,他媽也不在,我推門進來後聽到小軍房子裡有動靜,我就悄悄地過去一看,小雅和小軍正在親熱。這種事情我也不好說,所以我在外面又呆了半天後才回去的。」
聽到張平安這麼說後,我心裡咯登了一下。我懷裡的那道符,難道這件事情是小雅做的?想到這裡我低頭沉思了半天,然後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張平安。沒有想到他也低著頭,在朝我這邊看。不對!他沒有老實,還有話沒有對我說。
想到這裡,我突然抬起頭,盯著張平安厲聲說道:「張平安,你到現在了還不老實。快說,還有什麼沒要告訴我,你要是不老實的話。我現在就把荷花的乾屍放出來,我要看看她怎麼收拾你這個混蛋。」
說著使了一個眼色,和高勝文一起朝車後面走去。張平安嚇的抖了一下,跑過來一把抱住我,跪倒在地上,對我說道:「小張師父,我說我都說,你不要把她放出來了。」
我哼了一聲,就聽張平安說道:「因為我和小雅很早前就在一起了,那會她還不滿十八歲。哎,都是醉酒惹的禍。可是沒有想到,小軍也喜歡這個丫頭了...」我和高勝文聽到這裡都張大了嘴巴。
這一家子還真的夠亂,父親和兒子居然看上了同一個女孩,而且都發生了關係。當父親的還知道女孩和兒子也有關係還不加制止。這算是什麼,完全是禽獸呀!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平安,對他說道:「你還有什麼隱瞞了我們,最好竹筒裡倒豆子痛快點。我們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和你玩猜謎遊戲。」
張平安站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最後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對我說道:「好吧,既然話說到這裡了,我就把事情都告訴你們吧。不過我希望小張師傅聽完後,不要放棄幫助我們家軍軍。」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聽他說道:「我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年了,但是我能肯定那會我已經和別人承包了煤礦,手上有了一些錢,算是村子裡最早富裕起來的人。我把房子搬到了市區裡,村裡的人去看我的話,都會在那裡住上兩天。當然也有人請我給安排個事情,這裡面就包括小雅的母親。她的母親比我小幾歲,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風韻猶存,而且也是寡居了多年,於是我以幫助她為借口把她弄到了身邊。開始她也不願意,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我在西安弄個房子,讓她專門負責西安的煤場。我沒事就去西安住上幾天,這件事情一直很隱秘。」
聽到這裡高勝文問道:「那你不怕自己的老婆知道?你這麼做就不怕離婚?你也膽子太大了,萬一鬧出個離婚,你的名譽完全掃地以後還怎麼混!」
張平安無奈地笑了笑,對我們說道:「這裡的人都有這個毛病,誰會笑你呢?再說我和自己的老婆,很多年前就沒有感情分居了。對於這些事情上我們誰也不管誰?」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和小雅的母親接觸的時間長了,小雅多少知道了點。可能是這孩子缺少父愛,我對她也不錯,所以就像我閨女一樣很黏我。有次在榆林陪完幾個客戶後,喝的有些醉了,我在公司裡正難受呢,小雅不知道怎麼就過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就發現我們光著睡到了一起。從那後我就和小雅,也開始暗中來往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要不是親耳聽到的話我簡直不敢相信。外表看著很老實的張平安,內心中居然這麼的色。難道張玉軍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和這個小雅有關係麼?如果沒有的話,那道符又怎麼說呢?而且小雅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這裡面還有什麼秘密?小雅,這是一個重要的發現...
第六百一十七章帶血的嫁衣(37)心累
聽完張平安的敘述後,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看著荷花的墳墓,在看看張平安,我不知道該怎麼譴責他。人生的輝煌建立起來很簡單,但是要想毀了只需要幾秒鐘。
雖然我看不起這些文化很低的暴發戶,但是對這些人還是比較尊重的,畢竟他們現在的財富和地位,也是通過自己的努力靠雙手得到的。可是就是這一點點好感,也在這頃刻之間土崩瓦解了。
我抬起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回頭對張平安說道:「好了,我們現在回去吧,我有些累了。」說著走過去拉開車門,就準備上車。張平安一個箭步跑過來,跪倒在我身後。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頭也沒回對他說道:「你不用跪在這裡了,我說過會解決這件事情的。但是你也要記住了,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不忍心小孩子剛剛出生,失去了母親又要失去包括父親在內的其餘親人。」說著坐到了車上閉上雙眼。
高勝文和張平安爭執了一下後,高勝文坐到駕駛位上開車。張平安知道我這會可能在生氣,於是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我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繼續閉著眼睛休息。
生氣現在已經談不上了,我現在感覺渾身很累,準確地說是心累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次幫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倫理在他們的眼中
就是這麼不堪一擊麼?一路上高勝文找我說了幾次話,我都沒有搭理。因為我現在,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我只想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讓我疲憊的身心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高勝文輕輕地說了一句:「虎子到了,我們下車吧!」我睜開眼睛一看,原來已經是夜晚了,四周的路燈都亮了起來,小區裡面也沒有多少人。
進了電梯後,我突然問張平安道:「樓頂可以上去麼?」張平安沒有明白,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於是我就按了最高一層的鍵,然後對高勝文說道:「高哥弄兩瓶啤酒上來,今天悶的很我們先上去吹吹風。」
高勝文知道我心裡不好受,也點了一下後。張平安要說什麼,高勝文拉住沒有讓說。他們兩個在九樓出了電梯,我則一直到了最高一層,然後上了樓頂,一陣夜風吹來我伸了一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