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鐵松子師傅說完這番話後,我突然覺得很驚訝,因為我自身本來是知道這些人的一些故事的,雖然我算不上特別瞭解,但我卻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些人,盡然全都是清一色的道家人。
鐵松子師傅接著說,不僅是這江西會館的萬壽宮,甚至連咱們頂上的這個湖廣會館,他也是比較偏重道家的。因為湖廣會館在早前還有個別稱,叫做禹王宮。我說我知道,因為禹王的老婆塗氏嘛,現在那塗山頂上都還有個塗山寺呢,之前司徒老爺子曾經帶著我們在那兒結識了惟誠法師,那是個佛廟,但卻也拜真武大帝,屬於佛道合一的吧。鐵松子師傅笑著說,這裡的禹王宮和塗山沒太大關聯,只是純粹的禹王宮而已。我說大禹也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道家人吧,佛廟裡也有不少是供奉禹王的啊。鐵松子師傅衝著胡宗仁揚了揚下巴,說,你們瑤山派請神送神,最常用的一招是什麼?
胡宗仁想了想說,當然是北斗七星步啊,道家人應該大多數都會這個吧。鐵松子師傅笑著說,那北斗七星步,還有個名字是什麼?胡宗仁支支吾吾的說,步罡踏鬥?鐵松子師傅說,沒錯,你可知道這是誰創立的嗎?胡宗仁一拍巴掌大聲說,我知道了!是大禹創下的,這還有個俗稱腳禹王步!
鐵松子師傅看著我,然後攤開自己的雙手,掌心裡的紅布包在風中飄蕩著。他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在說,你看吧,就說你小子見識短淺。鐵松子師傅說,禹王步是比較常用的一種步調,目的在於聚氣凝神,祛邪扶正。而湖廣會館幾乎每年都會有祭拜大禹的法會,期間的道士做法,必跳的一種步子就是禹王步。
鐵松子師傅見我們都沒反駁,大概是以為我們都懂了,於是接著指著卡片上的最後一句說,這一句,孝子墳前空留連,這裡很巧妙,軒轅會的人用的詞是「留連」而非「流連」,這倆詞儘管意思上差不多,但卻還是有些微妙差異。例如「留連」,更多指的是留戀,捨不得,去了又回的意思,而「流連」,則多了一份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那就意味著即便是孝子,再怎麼捨不得,也還是要離開,再見之時卻遙遙無期。
鐵松子師傅歎了口氣說,這湖廣會館這些年變成一個旅遊景點,對外展示當初鼎盛時期的會館文化,館內的東西保存得非常完好,幾個戲檯子都還在呢。我說我當然知道啊,我又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鐵松子師傅接著說,我在想既然軒轅會選擇了把東西藏在這裡,儘管字面上寫的是「東水門」,卻用兩句來影射湖廣填四川,把方向帶向上頭的湖廣會館,肯定是館內有什麼東西與之有所關聯,可是我能想到的,除了館內的禹王像和那些浮雕繪畫之外,還真不知道他們在指什麼。
鐵松子這句話剛一說完,我好像是想到了點什麼。於是我問鐵松子師傅,你還記得那些浮雕的內容是什麼嗎?鐵松子師傅說,記得啊,無非就是一些神話故事之類的,還有些民間經典典故吧。我問鐵松子師傅,那些典故里,有二十四孝的故事嗎?鐵松子師傅說,有啊…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張著嘴停頓了下來,然後看著手上卡片上的詩句。
這是一首藏頭詩,四句加起來,正好是「二十四孝」。
第六十八章.浮雕群前
其實我也是偶然才想到這一點的,還全虧了鐵松子師傅提到了一句湖廣會館的精美浮雕。果然在我這麼說以後,鐵松子師傅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如果說我們之前和湖廣會館之間的聯繫有些勉強的話,那這首藏頭詩,顯然就是給我們的猜測增加了重量。此刻我和鐵松子師傅,都堅定的認為,這湖廣會館裡,一定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胡宗仁還傻乎乎的看著我們倆,不知道我們在高興什麼。於是我簡單說了說,告訴他這是一首藏頭詩,意思直指二十四孝。這雖然是二十四個反映孝子的傳說或真實故事,但此刻離我們最近的二十四孝,就在湖廣會館中。我們一直都是相信巧合的人,更別說當下這種如此之巧的巧合了。於是胡宗仁也很高興,就對我們說那咱們還愣著幹什麼,這就上去看看吧。
於是鐵松子師傅把紅布包和卡片一起放回了懷裡,就背著手,和我們一起朝著坡上走去。走到會館附近,隨便找了家麵館吃麵,重慶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麵館,因為這座城市對於麵食的喜愛已經是天下皆知了。吃完麵,買了票我們就進入了湖廣會館裡,鐵松子師傅是出家人,也不知道他用了個什麼東西在賣票的人面前晃了晃,人家就放他進去了,為此他直接省下了5元人民幣巨資。
運氣不好的是,我們去的時候,恰逢湖廣會館的部分區域正在進行保護修繕,其中就包括了有二十四孝故事的浮雕群。但轉念一想,正因為沒人去看正在修繕的東西,才更加能夠避人耳目啊,於是我們還是決定去看看。此刻鐵松子師傅的著裝再度發揮了作用,他告訴館內的工作人員,說是民宗會的人,還出示了證件之類的,然後說我們三個是他手下的幹事一類的工作人員,需要考察一下湖廣會館浮雕群的典故歷史,還說要跟市裡的領導報告,起初那個工作人員還是不肯,堅持說如果要看浮雕的話可以在他們的網站上看到部分照片,鐵松子師傅就嚇唬他說,這個可不好交差啊,因為我們是民宗會的,市內很多大事小事我們都得參與討論,沒有考察就沒有依據,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如果你不讓我們進去看的話,我們就只能讓局裡的領導親自來請你了。
鐵松子師傅說話的語調,很多人剛剛聽到的時候會有些彆扭和不習慣,起碼我和胡宗仁是這樣的。所以當鐵松子師傅這麼故意輕描淡寫的對那位工作人員說的時候,反倒讓他感到很不安,他看樣子像是個管事的,於是考慮了一下說,那好吧,我和你們一起去。
我望著鐵松子師傅,因為在我看來這傢伙要是跟著一塊的話,咱們肯定不敢整出什麼大動靜,在文物保護單位作怪的話,那可不好收拾。誰知道鐵松子師傅爽快的回答說,好啊,你順便也給我們講解講解。
走到浮雕群的區雲,外邊搭了不算很高的腳手架用於固定,腳手架的外邊則是彩色的篷布罩著。走到裡邊之後,那位工作人員說,這篷布擋住了不少光線,還請各位湊合湊合吧。鐵松子師傅說沒事,就請你跟我們講解一下這些浮雕的內容吧。
那個工作人員納悶的看著我們大家,因為恐怕他很難相信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道士,竟然還需要講解這些民間的經典。不過他還是挨個跟我們說,先是封神榜,西廂記,接著就是二十四孝。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這二十四孝的故事,有足足二十四個呢,挨個講太花時間,不如幾位老師自己回去上網查一查?鐵松子師傅點點頭,因為我們大家都還算瞭解大部分所謂二十四孝的故事是什麼,實在沒興趣聽這個工作人員再重複一次。於是在這個時候鐵松子師傅開始切入主題,他直接問那位工作人員,你們這裡平日裡道士和尚來得多嗎?
那位工作人員說,和尚到不怎麼常見,但是道士還是偶爾會有那麼幾個來的。鐵松子師傅問,那最近這段日子,有沒有我的道友們拜訪過你們這兒?那位工作人員說,有過,來了四五個人,跟你們幾位一樣,說是要看看這裡的浮雕,我也跟那幾位解釋了說正在維護修繕,但是他們堅持要來看,當時是我另一位同事帶著他們來看的,講解也是我那位同事做的。
鐵松子師傅接著問,當時來看這浮雕的幾位道友,肯定都是歲數比較年輕的吧,跟我身後這幾位差不多大吧,要不怎麼會連這些經典都不知道呢。那個工作人員搖搖頭說那到不是,看樣子都是三十多四十歲的樣子了,他們稱呼最年長的那位叫師叔,總之那幾位道士,看上去都挺面善的。
我心裡冷哼了一聲,面善?要真是面善的話,也不至於把咱們玩得團團轉了。我們雖然年紀輕,但也不至於是混混癟三之流,以我和胡宗仁的手藝都被耍得團團轉,可見這些人是好幾個人合力來對付我們,原因卻僅僅是胡宗仁和他們有點私下的恩怨,如此心胸狹窄之人,談何面善?不過我當然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鐵松子師傅接著問,那他們臨走的時候,就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之類的嗎?或者說對這當中二十四孝的故事裡,哪一個問得比較多?工作人員說這個他就不清楚了,只是當時他的那位同事曾經出來了一趟給幾位道長倒了杯水去。
我看了胡宗仁一眼,胡宗仁也衝著我點點頭,我們都知道,這幾個道士再怎麼口渴,也絕不至於連這點時間都堅持不過去。所以他們支開那位講解的工作人員,肯定就是趁著這個空隙的時間,在這裡放下了什麼東西。而這文物保護單位,浮雕的外部是有欄杆圍著的,而且在浮雕當中藏東西的話,肯定是不現實的,因為石料顏色的關係,幾乎能夠一眼就看到哪兒多出了一樣東西,即便是在這樣光線不好的環境下。
鐵松子師傅想了想,然後突然高興的一拍手,對著那位工作人員說,我知道了,那幾位道友一定是老君洞的道士們吧。我一下緊張了,正想提醒鐵松子師傅不要亂說話,因為老君洞有我不少熟識的道士和居士,並且是全真龍門派在重慶算是知名度最高的一處道觀,我可得罪不起啊。卻在我還沒開口的時候,那位工作人員竟然笑著說,不是啊,他們說是四川那邊的,好像是什麼精明派的。
胡宗仁忍不住哼了一聲,說是淨明派吧?那位工作人員趕緊說對對對,反正聽起來發音相似,也就記錯了。
淨明派,相比瑤山派來說,算得上是個大派了,道教分支眾多,籠統的來說,主要分為全真和正一。此外還有個別不受這兩個分支管轄的獨立分支,例如付韻妮老爹的雲夢山縱橫道,雜合了縱橫派的思想和道派的手法,如果嚴格來分的話,縱橫道應當屬於正一的分支,只不過他們自己不承認罷了。而淨明派也是同屬正一分支的一個派系。全真派系較多,但是符咒術卻並沒有得到重點發展,司徒老爺子都算是全真的一個另類,那還歸功於他自己跟著很多前輩學習的緣故。而正一就不大一樣了,以打鬼和符咒見長,尤其是其下屬的三個門派可謂名聲顯赫,天師道,靈寶派,以及大名鼎鼎的茅山派。這三個門派被統稱為「符菉三宗」,龍虎山天師道的正一菉,閣皂山靈寶派的靈寶菉,以及茅山的上清菉。而這淨明派,受到茅山上清的影響很深,雖然自成一派,但是符咒打鬼之術在道家各派中,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
只是我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在我所瞭解的範圍內,有哪個道觀是淨明派的。於是我轉頭輕聲問了問胡宗仁,你知道你得罪的這票人裡,有誰是淨明派的嗎?他說他知道軒轅會裡有不少人是來自淨明派,但是自己大多不認識。由於我個人是知道淨明派的厲害的,所以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不免還是有點緊張。鐵松子師傅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詐著那位工作人員,他的招數是我們這行人往往最常用的,就是當你直接問一件事的時候,人家也許會對你有所隱瞞,但如果你故意說錯一件事,並且讓對方感覺到你認為他知道得沒你多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許多不設防的人是會告訴你正確的答案的,這是人一個基本的喜歡糾錯的心理。鐵松子就是故意假設了兩個很荒唐的說法,從而從這個工作人員嘴裡掌握了之前來的幾個軒轅會道士的基本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我手機鈴聲響起,是李佳打來的,我這才發現我完全把這人給忘掉了。以至於好幾天了我居然連想都沒想到過他,更別說叫上他一起來了。於是我接電話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正打算模仿自動語音的聲音告訴他機主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的時候,李佳突然說,你和胡大哥現在在湖廣會館的是吧?
我一愣,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哼了一聲說,我不但知道你們在那兒,我還知道你們在會館裡浮雕群那兒找東西。我更驚訝了,因為我們今天到東水門的時候,甚至沒想過今天還會進到湖廣會館裡來,李佳是怎麼知道的?
李佳有點生氣的說,你們果真丟下我自己玩去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告訴你們東西在哪兒了。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第六十九章.李佳中招 (加更,謝謝@小qq8的皇冠)
我原本對李佳的突然來電就感到很吃驚,卻被他一語中的的說出他知道什麼地方藏了東西,這除了讓我感到不解之外,甚至已經不能說吃驚了,簡直是震驚。於是在他掛上電話之後,我又迅速的給他回撥了過去。
李佳接起電話後,以一種懶洋洋的口氣說,誰啊,什麼事啊?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氣我,我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趕緊告訴我吧別鬧了。儘管李佳的話顯得非常突然,但當時我還是真希望他是真的知道點什麼。李佳說,喲,你還挺著急的啊?怎麼了,你們幾個自己去玩,丟下我一個人,好玩嗎?我壓著火氣沒有發火,因為我知道不能按照常人的邏輯來判斷李佳做事的風格。於是我低聲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了。李佳說,就你們這樣找,把頭想破了也想不到那幾個道士把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我說那他們到底放在什麼地方呢?壞人的奸計難道要再一次得逞了嗎?
我開始用悲情激將法,這一招是我自創的,基本上也只對李佳管用了。李佳笑呵呵的說,你別嚇唬我,你不認真跟我道歉保證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於是我把電話拿得離我的耳朵稍微遠了點,呼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用非常和藹慈祥的口吻對李佳說,我真的錯了,是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我今後再也不會這麼幹了,請你相信我,不信的話,你聽我如此誠懇的聲音。李佳在電話那頭遲疑了片刻,我覺得我的話對他起了作用。隔了幾秒鐘之後,他輕輕的說了聲,叫我歐巴。
我雙手朝著空氣連續揮拳以發洩我的怒氣,但是我沒有出聲害怕李佳聽見。不過我的這個動作都被大家看在了眼裡,包括那個湖廣會館的工作人員。他一臉奇怪的看著我,我沒理他,此刻我也顧不上他了,既然李佳都知道答案了,我還要需要詐這個工作人員幹什麼。等我亂打一通後,就繞到了胡宗仁的背後,用額頭靠著他的背,閉上雙眼,然後滿懷屈辱,但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叫了一聲:「歐巴」。
李佳說,嗯,好吧這次原諒你們了。你出來接我一下吧,我現在在湖廣會館門口呢。我掛上電話就出門去接李佳,連胡宗仁問我是誰打來的電話我也沒搭理他。當李佳看見我的時候,臉上全是勝利者的得意的表情。我依舊諂媚的笑著,還主動替他買了門票,然後領著他走到了浮雕群附近。
我注意到李佳手裡提著一個較大的購物袋,裡邊鼓鼓囊囊的好像是裝了不少東西,李佳的那些工具大多是他拿到手後經過一番改裝的,功能比原裝的更強大,儘管我並不知道這次他究竟帶了些什麼東西來,不過眼下的這一大包這也說明他今天出門到湖廣會館來找我們,肯定是準備充分了的,搞不好他就打算從此跟著我們,連家也不回了。鐵松子和胡宗仁他們看見我帶著李佳進來了,於是頓時就明白了,原來剛才我嘴裡那麼柔情似水喊出的那聲「歐巴」,竟然是李佳。胡宗仁在我身邊,用力地憋著不笑,但臉上的肌肉因為憋得太用力,而有點抽抽的跳動著。
我壓著聲音對李佳說,這會兒有工作人員在這裡,我相隔法子把他給支開,你幫我們把之前那群道士藏的東西給找出來吧。李佳笑嘻嘻的說,不用了,在剛才鑽進這篷布的時候,我已經悄悄拿到了。既然拿到了,我也就放心了很多。於是我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鐵松子師傅,讓他找個機會咱們就把這工作人員給打發了,去外邊看看到底拿到的是什麼。不過與此同時我也在擔心,李佳不是行內人,完全處於一腔熱血。萬一他這次拿到的東西是被人下了套的怎麼辦,他這樣一竅不通的人,可根本沒辦法和鬼魂對抗,尤其是在我和胡宗仁都領教過這次的女鬼厲害之後。
很快,鐵松子師傅就對那位工作人員說,那麼今天就先這樣吧,情況我們大概都瞭解了,你們單位對會館文化的民俗風貌保存得特別好,回頭我跟市裡開會的時候,一定讓他們重點打造這兒。由於從頭到尾我們都只是要那個工作人員介紹了一下,期間並沒有發生索要錢財等事情,所以當鐵松子師傅說出這句話後,對方高興得不得了,一路笑呵呵的把我們送到了門外,臨走時,鐵松子師傅對他說,如果以後之前的那幾位道友再來貴地的話,還勞煩你轉告一聲,棲霞觀鐵松子曾來拜訪。
這最後一句霸氣十足,很有江湖豪俠去拜山的氣勢。
我們朝著梯坎下走去,這是我們當時上來的路,下邊就是東水門的門洞。走到門洞邊上,那堵新修起來的半弧形城牆的盡頭就是一個廢棄的公共廁所,通往廁所的那條小巷子幾乎是沒有人來的。於是我帶著大家走到那裡邊去,就對李佳說,你找到的東西呢,拿給我看看。
李佳伸出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架,然後從褲子包包裡用拇指和食指夾起一個看上去像是錦囊一樣的白色麻布質地的包包,包包兩頭都有繩子,是用於收縮錦囊袋口的。我一把就從李佳手裡抓了過來,在捏到包包裡的東西的時候,我不由得開始害怕了起來。
由於職業的關係,我和胡宗仁雖然年輕,但也都見識了不少荒誕離奇的事,我們甚至還在一年前大半夜跑到山上徒手刨掉了一個孤墳,不僅如此還把墳裡的頭骨給帶下山了。所以很多在尋常人眼中看似噁心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雖然也不大喜歡,但至少更能接受一點。這個包裡的東西軟乎乎冰涼涼的,我稍微仔細一摸,發現那是一隻腳掌。
我是指,那種類似嬰兒的腳掌。當時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感覺從我腦子裡一閃而過,我開始擔心這錦囊袋裡,會是一個嬰兒的殘肢。而作為我個人來說,我是最無法接受孩子遭受苦難的。於是我沒有打開錦囊,只是把錦囊袋交給了鐵松子師傅。他接過去也捏了捏,然後臉上也陰沉了下來,他看著我,並沒有打開袋子。
就在這個時候,李佳突然說,你們為什麼不打開呀?我對胡宗仁說,這袋子裡好像是一隻小孩的腳掌。李佳接著說,費心費力找到的東西,你們不打開來看看算什麼意思啊?胡宗仁皺眉對我說,難道除了那個很厲害的女鬼,還有個孩子的鬼魂嗎?李佳說,你們光說有什麼用啊,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我對胡宗仁說,可是小孩的鬼魂很難搞啊基本上聽不懂話的。李佳突然提高音量大聲說,喂!!袋子裡是個洋娃娃的腳掌!我已經打開看過了!!
我們大家都愣了,看著李佳。他發現自己終於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了,正在得意洋洋的時候,鐵松子師傅一把抓住李佳的手臂,問他,你私自打開了?李佳懵懵懂懂的說,是啊,剛才下梯坎的時候,我偷偷打開看了一下。我無奈的望著天,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完了。
李佳說裡邊是一隻洋娃娃的腳掌,這顯然就是我的車尾箱裡那個洋娃娃殘肢的一部分。早前在洪崖洞找到那個眼珠的時候,李佳飛機上就出現過靈動,這直接說明即便是殘肢,這個洋娃娃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拼綴著一部分那個女鬼的靈體。女鬼目前肯定是被放出來了,我們沒找到一個殘肢,相當於是讓它的鬼魂更完整而已,先前在城牆石縫裡找到的紅布包,我們幾個專業人士都不敢輕易打開,卻直接被李佳這一下好奇心破功了。這還不是主要的,最可怕的是,我百分之百的確定,誰在不經過保護措施打開那個錦囊的話,誰就注定會被鬼纏身,眼下看來,李佳肯定是中招了。
我心想,這下好了,看來李佳還真得時時刻刻跟著咱們了。我們大家都明白這當中的厲害關係,於是都打算暫時不要告訴李佳,雖然我知道告訴他了他也不一定會害怕,畢竟他這種神經和常人不同的人並不多。鐵松子師傅提議,咱們先一起去司徒老爺子家裡,請他來斟酌下,全票通過。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3點多,這一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跨過今夜子時,就已經是中元鬼門開了,而卻在這個時候,李佳偏偏中招,這讓我非常憂慮。
去司徒家的路上,我問李佳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位置和對方藏東西的位置的。他說他是前幾天就聽我們說過東水門的事,也知道胡宗仁出院了,但卻沒叫上他,他當時就知道是我們把他給甩掉了,於是就開始想辦法找我們。李佳告訴我,他找到一個國外的網站,那個網站上有一個黑客軟件幾乎可以侵入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攝像頭,當然前提是有網絡覆蓋和非軍方的民用攝像頭,他開始在尋找東水門一帶的攝像頭,其中就包括我們之前站立的門洞附近和湖廣會館裡邊。他看到我們進了湖廣會館後,就知道我們一定是進去找什麼東西,加上幾天前他在洪崖洞得知當時留下竹牌的是幾個道人,於是就調取了洪崖洞幾天前的錄像,就在我們還在裝模作樣聽那位工作人員講解的時候,他已經找到了那幾個道士藏東西的位置。並且得意洋洋的趕了過來。
我問他說,那他們是藏在哪兒的,李佳說,就塞在篷布裡邊一根腳手架的管子裡了。李佳這麼一說我才察覺,其實對方給我們的二十四孝,只是在指明一個方向,而並非線索,很多時候,我們往往都被自己設下的圈套越走越遠,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很複雜。路上給司徒打了電話,他不方便下樓,於是在電話裡讓我們把目前找到的所有東西都給搬到他家裡去。
包括那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