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我接著比對其他的錄像,從時間較早的一段看起,由於牆角監控裡的畫面都一樣,每到那個鬼魂出現的時候,就會在畫面的局部出現模糊的一團,以至於雖然我們能看到剩餘畫面的情況,但是對於鬼魂的形態卻絲毫無法觀察到。所以我們判斷的依據,依舊是ATM機上的錄像。在第一個抱怨被無緣無故按下260的顧客,我注意到其實在他的身前,就排隊排了這個老太太,只是老太太個子小,而且那個客人根本看不見它,所以當他以為輪到自己的時候,其實是那個老太太在ATM機跟前,錄像裡,兩個人幾乎都快重疊了。胡宗仁笑了笑說,看來這老太太還挺有公德心的啊,還知道排隊。
胡宗仁雖然是開玩笑的在說,但是我也因此得到了證明,這個老太太肯定生前是常來這個銀行取錢的,只不過由於五官扭曲,大概沒人能認得出它是誰罷了。它在那兒自顧自的按著,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才造成了那個客戶的顯示屏上,出現了260這麼一個奇怪的數字。而看完幾段錄像以後,我們發現除了站到隔離門跟前嚇唬保安師傅的那次以外,這個老太太的鬼魂,並未對其他任何人造成傷害,甚至感覺像它不知道邊上有人似的。
看完以後,我摸索出幾個值得討論的地方,一個是老太太的臉,這種扭曲的程度,很大部分憑經驗來說,是它對於自己的容貌有懷疑甚至不自信,例如早前我和胡宗仁曾在解放碑一帶一個女裝店裡遇到的那個附身在假人模特上的女鬼一樣,它當時被拍攝到的樣子,和是五官扭曲。這就要分情況,要麼是長得很難看,覺得到死也無法接受。要麼就是不確定自己長什麼樣,或者說是忘了。考慮到這個老太太的年紀,看上去也七十多的歲數了,這個歲數的老人換上失憶症或者老年癡呆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會不會是它因為不記得自己長什麼樣,或者死了太久久到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死了這樣的情況呢?這是疑點之一。
其次就是老太太的服裝。如今的季節已經是冬季,重慶的冬天是比較變態的那種,因為我們並沒有供暖系統,不會跟北方一樣,出門大衣棉襖,回到家就短袖短褲之類的。重慶冬天室內的溫度,比室外還冷,加上空氣潮濕,一個健壯的年輕人都未必敢在這樣的天氣穿短袖出來街上,因為即便他真的不冷,也會被邊上的人罵傻逼的。這個這麼大歲數的老人,根本不可能穿著這樣的衣服出現在這個季節裡。所以我得到一個假設,這個老太太有可能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候死掉的,甚至它在畫面裡出現的這個形象,很可能就是她最後一次來這個銀行時候穿的那一身。這是第二個疑點。
第三個,就是我們的確沒有多餘的時間再繼續往前翻看別的錄像資料,但是即便找到了,我估計也和我們手裡的這幾段看上去差不多。因為手上的這些錄像看來,這個老太太的目的似乎很簡單,它就是來取錢的,取完就走了,取到沒有也只有它自己才知道。難道是因為特別喜歡錢?那260也不是多大筆錢呀,至於到死都還這麼念念不忘嗎?這是第三個疑點。
第四個疑點,也是我認為最可疑的一個。直到目前為止,親眼目擊過她的人,就只有那個保安師傅一人,並且是在深夜裡,在第一段錄像裡,老太太在弄得燈光滅掉以後,是直挺挺的站在了隔離門之外,和保安師傅僅僅只有幾寸的位置站著,甚至還讓保安看見了它,我說過,保安原本陽氣較之常人更旺一點,所以保安師傅看見這個老太太,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它願意讓保安看見,至於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取不出來錢,想請保安幫忙?那為什麼後邊又走了呢?
值得注意的是,那個老太太在最近一次深夜離開銀行的時候,並不是穿牆或者穿門出去的,而是伸手到刷卡機的上面舞動了一下,直到門打開後才走,如果不是認定了是鬼魂,這跟活人沒什麼區別。包括在它進門的時候也是如此,先站在門外刷了卡,等門打開後才進入,除了它那詭異的五官,一切正常。
看來我還是想錯了,一到晚上,那個電子門並不會因為有東西的遮擋而打開或關閉,而是必須刷卡才能進入。
胡宗仁看完後衝著我笑笑,說了聲,邪門兒。
第一百六十三章.【案二十】關門檢查
還真是挺邪門兒的。通常上了歲數的老人,大多對於科技發展的接受能力遠遠不如我們年輕一些的人,例如我就曾經在一個銀行的自助銀行門外,看到一個老大爺想要進門去取錢,但是由於是刷卡進入的,他遲遲找不到辦法,最後我好心的告訴他,說這個要刷卡。結果老大爺把自己的銀行卡拿出來,在玻璃門的合縫處刷了一下。
在我還沒來得及尖叫出來的時候,他看門還是沒開,於是用一種央求的語氣對著門上那個看上去像是小儀器的東西顫巍巍的說道:「麻煩你開一下門嘛…這真的是我的卡…」於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幾步上前接過老大爺的卡,在牆上的刷卡機上刷了一下,以此換來了老大爺連連的感謝。
雖然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在有些角度上也說明了這些東西的出現即便是讓大家的安全更有保障,卻也把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隔得越來越遠。不過錄像裡的這個老太婆,卻顯得對這種設備的使用非常熟練,這也是我為什麼判斷它肯定是這家銀行的常客的原因。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當最後一個客人離開以後,許行長就關上了銀行的大門,並且打開了燈。她告訴我們大概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以佔用,為了方便我和胡宗仁,她甚至把其他員工都給支開,讓他們去吃飯或者迴避一下,在現場除了她自己以外,也只留下了那個保安師傅。胡宗仁問許行長能不能抽煙,許行長的表情告訴我,銀行裡肯定是不能抽煙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抽的話,我也攔不住你。於是胡宗仁沒理她,就點燃了一根煙,順便發給我和那位保安師傅一根。保安師傅肯定是沒抽,只是禮貌的把煙別在了耳朵上。猛吸了幾口煙之後,我就掏出羅盤,開始檢查整個大廳包括ATM機的區域。
因為從錄像裡來看的話,那個老太婆的鬼魂並沒有進入到大廳裡的區域,但是那也僅限於我們目前看到的這幾段而已,所以為了保障萬無一失,我還是仔細檢查一遍比較好。我從門口的位置開始,一直朝著櫃檯方向而去,裡邊就不用檢查了,因為外人也進不去,於是在這次檢查的過程中,我在大廳的兩個地方找到了非常輕微的靈動,一個是在那個不銹鋼的椅子上,某一個座位的地方。另一個則是其中一個櫃檯窗口的檯面上。
靈動非常微弱,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會被忽略掉,但是這種靈動的方式和頻率和之前ATM機外的那個如出一轍,所以我初步判定是同一個鬼魂留下來的,只不過這邊的過於微弱,大概是因為時間比較久遠的關係罷了,至少是一個月以前的了。由此我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猜測,就是這個老太婆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並且在死後曾以一個人的方式來到銀行,甚至還拿號排隊等著辦理自己的業務。但是這樣來說的話,一個月之前也是冬季了,鬼魂在死後的形態尤其是這種類型的鬼魂是相對固定的,所以當時它去櫃檯的時候一定也是穿著這樣的一身衣服,所以等會可能需要問問這些櫃員們,是否記得一個穿著和當季不符的老太太曾出現過,這樣我也更加容易推斷其屢屢光顧銀行的動機,畢竟櫃員是應該記得那個老太婆來辦理什麼業務的,這無疑是一條線索。
退出大廳後我們又來到了ATM機的區域,那個範圍本身並不大,所以檢查起來也並不困難。只是因為早前我和胡宗仁曾為了躲避別人的眼光而偷偷看了一眼,此刻卻可以毫不顧忌的檢查了。
因為那個鬼魂進入的地方是電子門,並且等會兒人家還得開門營業,所以我就沒辦法在門的兩側拉繩頭釘了。不過從進門處開始,我就一直在追蹤靈動反應,從我找到的結果來看,這個鬼魂每次一進門就直接走到最角落裡那台ATM取款機,即便每次都沒能夠取出錢來,但是也沒有換到別的機器,至於原因我就暫時無法得知了,活動的路線比較固定,只有最近一次,也就是被保安師傅目擊的那一次,它站到了隔離門的中間,除此之外,我在這個小範圍裡,並未在其他位置找到靈動反應。
一個看似很簡單的情況就被梳理了出來,雖然其中有一部分是源自於我的猜測,我把我得到的結論和胡宗仁商議了一下,他也覺得可能是目前認為最合理的一個猜測。於是我告訴許行長,這裡的這個鬼魂生前一定是你們銀行的客戶,並且有自己的習慣。等會兒你們的櫃員來了以後,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問一下,有沒有誰曾經記得有一個穿著和當下季節不符的老人,曾經到櫃檯辦理業務。我指了指早前在大廳找到靈動的那個櫃檯說,就是那個櫃。
許行長點了點頭,然後問我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說這大白天的,你們又是服務行業,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到了晚上我們再過來,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把那個鬼魂給引出來。接著我轉頭對那個保安師傅說,如果你可以的話,麻煩你今天晚上跟我們一起值班一下,因為在場的人當中就只有你看見過那個老婆婆。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保安師傅還是答應了,因為想必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不幫忙的話,那今後的每個夜班可能都要在提心吊膽當中度過了。不過我還是安慰他說,目前看來這個老婆婆的鬼魂還沒有要害人的意思,但是我並不敢保證,鬼魂在世間游離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出亂子,而剛才看監控錄像,發現它其實是看不清五官的,這就說明某種程度上這個鬼魂本身的目的性是存在的,並且有些混沌了,說明它的死亡時間至少是49天以前,即便是49天以前的話,也不是穿短袖的季節,所以它留下來的時間越久,可能會因為一直得不到解決,而產生怨氣,那時候就真的很難說了。
我並不是在嚇唬人,我就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原本以為自己一時心軟,放了一個鬼魂一馬,並未在它剛剛離世不久後就帶走,而是為了讓它和自己的家人多陪伴一段日子,其實也就半個月,但是從那時候開始,它就對於我帶走它產生了抵制,並且還因此傷害到了一個自己的家人。我經手過的案子絕大部分都是在49日之期後的鬼魂,就算留下來各有理由,但那也只是它們的理由,於我來說,那並不成立。
聽我這麼說,許行長就答應等我們到下班,然後她晚上也會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我不知道她此舉是因為認真負責還是擔心我和胡宗仁偷銀行裡的東西,總之我也沒多說什麼,人稍微小心一點也未必不是好事。當天下午我和胡宗仁直接去了我加,因為隔得比較近。我自己睡了一覺,而胡宗仁一直在我的客廳裡看電視打電子遊戲,就這麼把時間混到了下午6點半。
作為銀行的員工來說,大概加班算是常事,甚至有些會忙到很晚才回家,即便是到了5點就關門了。但是那天他們銀行的員工一定會很感謝我,因為我們的關係,大家都可以不用加班,所以當我和胡宗仁趕到銀行裡的時候,保安師傅給我們開了門,我卻發現除了他和許行長以外,還有個穿職業裝的小妹妹。我問許行長這位是誰,她告訴這就是當時在櫃檯裡辦理業務的那位。
那個姑娘看上去二十歲多一點,長得挺文雅的,就是臉上充滿了害怕的神色。許行長對我說,剛才你跟我說的情況,你現在跟這位大哥說說吧。那個姑娘就說,情況是這樣的,在大概一個月以前,那天她恰好輪值到了那個櫃檯給大家辦業務,就看到了這麼一個老太太,有點駝背,很瘦,皮膚又很黑,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卻穿著一件短袖。我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我們工作的時候不能閒聊所以也沒問她,她當時問了我一些問題,我就說以後這些問題你可以不用拿號排隊,直接去那邊自動取款機就可以解決了。
我問那個姑娘,她說的是什麼問題?姑娘說,那個櫃檯是專門用來辦理低保金的,每個月的那個時候,就一定有很多低保戶來排隊領錢,但是後來因為人太多,櫃員又太少,就專門把最角落裡的那台ATM機弄成了可以直接領取低保金的設備,不過只能取整數,零頭就不能取了。我問她,那當時那個老太太的低保金,所以是260塊對嗎?姑娘點點頭說,當時都是260啊,就是這個月才全部提升成290的。胡宗仁大罵一句,媽的,290,這就能保證一個人一個月的生活?290我一個月沖電話費都不夠!
這時候許行長伸手遞給我一張長長的紙,好像清單一樣,她告訴我說,我猜想你們來了以後可能要排查這些低保戶的資料,所以我就給相關單位申請了一下,把在我們銀行開戶的那些低保卡清單都羅列了出來,如果你待會用得著的話。
我接過來一看,上邊有姓名,有住址,有聯繫電話,還有低保卡的卡號。果然是專業啊,這可算是幫了大忙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案二十】結陣招魂
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照片。並且我問了問許行長,有沒有辦法查詢到照片信息,因為我知道當吃在核實低保人員信息的時候,是肯定會拍攝照片的,否則哪來的低保證呢?許行長卻搖搖頭說,那確實不在她的能力範圍內了,但凡要查詢這種人口檔案的,都必須有社保局或者派出所的授權公函才行,否則憑銀行的系統是沒辦法查閱到其本人的相貌信息的。
我心想這樣也對,就是應該把這些職務劃分開,才能給那些當官的踢皮球的機會嘛,否則一個部門就能解決全部問題的話,那剩下那些公務員要怎麼生存呢?
於是我和胡宗仁坐在地上開始排查這名單上的人,我們先是把名單上的人根據名字看上去是男是女做了個區分,就連那些看上去男女都可以使用的名字,我們也統統留下準備進一步排查。總共接近三百人的名單,很快就被劃分出了大約五分之三的人,是需要進一步喝茶的,然後在這部分人的信息裡,我們有適當的推算了一下年紀。根據身份信息60歲以上的,我們也都留下了,這麼一來,就餘下了不到50人。範圍縮小了以後,難度其實並未因此而有所減少,因為我和胡宗仁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別的辦法進行篩查了。這個時候,許行長跟我們說,讓我在我們發放低保的系統裡查一下吧,如果這當中有人是已經連續好幾個月沒有來領取低保金了的話,那麼就應該是我們要找的人了,只是因為人死亡之後,沒有到當地派出所銷戶罷了。
我把剩下的打了勾勾的50個名單交給了許行長,許行長就打開了金卡客戶區的電腦,開始查詢起來,很快她卻對我們搖搖頭說,都沒有,這名單上的人都是按時來領取了的。這下就不對勁了,首先我認定了那個鬼魂肯定生前是這家銀行的低保戶,並且就在我和胡宗仁最後篩查出的這幾十個人當中。那麼為什麼既然人死了,還在發放低保金呢?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替代她來領取了。
於是我問許行長,你們當時在櫃檯發放低保金的時候,難道就不用核實一下本人的身份這些嗎?許行長說,當讓要核實,需要提供低保卡,低保證,身份證才能夠領取。我點點頭,然後對胡宗仁說,如果那部分低保金真是從櫃檯出去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能夠拿到這三樣東西的人,你覺得會是誰呢?胡宗仁說,老伴兒?子女?我看著桌子上那一堆名單說,看來就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查到了,打電話。
於是剩下的時間,我和胡宗仁都在給名單上的人打電話,當然,用的是銀行的座機。而許行長則在外邊叫來了飯菜,以保證我和胡宗仁有充足的精力。到了晚上接近9點的時候,我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還挺年輕的。我和胡宗仁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一般都要先辨別聲音,如果是男人或者年輕人的話,那麼我們就會多問幾句,例如某某最近好不好啊之類的,我們冒充的是人口普查辦公室的人,當然我想他們也沒想過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有人會打電話來。
但是我打通的這個號碼,卻讓我覺得有點不同。首先是口音好像是只有三四十歲的人,於是我問他,請問你是王壽碧老人的家屬嗎?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說是的。我說你是他的兒子嗎?他說是的。我說那現在王婆婆在不在家,我們是人口普查的,有些事想要跟她直接說說。對方卻支支吾吾的說,王婆婆現在已經睡了,我說那可真遺憾,本來昨天王婆婆還來了我們單位,有些政策的改變需要及時通知她呢。
昨…昨天?昨天什麼時候?電話那頭對方的這個有些遲疑的提問,一下子讓我精神起來,我覺得我找對人了。我說昨天上午啊,你不知道,你媽媽可愛聊天了,對了我們還有些禮品,要不我明天派人給王婆婆送過去?啪的一聲,對方掛上了電話,連個拜拜都不說,真是沒禮貌。
於是到了目前,我就基本確定,剛才打的這個電話,就是在這裡鬧鬼的那個婆婆,王壽碧。
我把我的結果告訴了大家,胡宗仁為我的效率高興得手舞足蹈。但是即便是找到了,對方家屬的態度其實已經讓我覺得他是不會順利配合的。而且就算按照名單上的地址找過去,也未必能找到婆婆的家人,因為按照這個王婆婆的歲數來推算的話,她的兒子大概也是四十多歲上下的樣子,哪有兒子四十多歲還跟母親住在一塊兒的?再加上如果兒子的條件富裕的話,老人又何必來辦理低保呢?想到這裡的時候,我跟胡宗仁商議了一下,決定今天晚上招魂試試看。
招魂,那並不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因為我們也沒打算用那種特別耗費自身修為的方式來招魂。從現在開始直到明天早上人家銀行開門營業,差不多還有10個小時左右,如果我要在這裡布下繩陣的話,那麼我就一定要確保在這段時間以內,我和胡宗仁必須要抓到甚至送走這個鬼魂才行。首先我和胡宗仁考慮的是怎麼把這個鬼魂給招進來,通常是在24小時自動銀行門口不起眼的地方點香燭,而因為我們掌握了這個老奶奶的姓名,甚至連她的出生年月都知道,要把它招出來其實並不困難,就是擔心招到除開王壽碧老婆婆之外的其他鬼魂。胡宗仁想了想說這個別擔心,那門口不是有兩個大的石獅子嗎?我們招魂的時候畫一個符文到獅子的眼睛上,那麼那些孤魂野鬼也就不敢進來了,而我再給這個老婆婆寫一個名牌,做個靈位,那就能準確的招進來了。
我點點頭,其次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則是當這個老婆婆進來之後,要怎麼樣才能把它給控制在ATM機那一片區域裡,不讓它逃走或是竄到大廳這邊來。我可以在大廳中間的隔離門那兒結繩頭釘,擋住它不讓它跑到大廳裡去,但是還有另一個門就麻煩了,因為那個門是自動感應門,而且最要命的是,這個王婆婆,還會刷卡。胡宗仁想了想說,這樣吧,等會兒你在裡側刷卡的那個區域,直接用你的敷給蓋住,然後在關上門以後,在門的內側也畫個敷,這樣它就不敢去碰那個刷卡機了。我反駁胡宗仁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看著門上有個敷,哪個鬼還那麼蠢會走進來啊?胡宗仁又想了想說,我們用什麼東西把門給卡住,讓它不會關閉死,刷卡又能打開,那不就好了嗎?
還別說,胡宗仁說的這個還真是個不錯的辦法,這就好像小時候我們用筲箕抓小鳥玩的招數一樣。找來一根筷子,頂起筲箕的一頭,在筲箕下灑點玉米粒或者麵包屑之類的,然後在筷子上栓一根老長的繩子,只要有小鳥進去啄食,只要一拉繩子,筷子就會倒下,而筲箕也會因此把小鳥給困在裡頭。這個方法我小時候常常和廠裡的孩子們玩,不過我們通常抓的都是麻雀,玩一會也就給放了。於是我開始在桌子上找那些能夠用來擋住門合攏的東西,最後我找到了一個訂書機。
我用繩子拴住了訂書機,然後走到自動感應門跟前,讓許行長刷卡打開了感應門,立刻把訂書機放在了兩扇門合攏的夾縫處,果然能夠死死的夾住,然後我又讓許行長刷卡,門剛剛打開的時候我就老遠的扯了下繩子,接著門就嚴密無縫的合攏了。試了幾次,發現根本沒有難度,我不禁對胡宗仁說,看不出來你平日裡老不正經,總想些歪招,這下還真讓你幫上大忙了。胡宗仁雙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一副得意的花癡相。我跟許行長說,那個櫃檯的小妹沒事就讓她先回去吧,咱們做法佈陣這些事情,還是別嚇到小姑娘才好。於是許行長就打發那個姑娘離開了,我在她走以後,電子感應門關上之後,就用它們銀行的澆水,在門上畫了一個巨大的敷,敷中間井字的位置,恰好就在兩扇門的合縫處。這樣一來,如果我用訂書機擋住了門,那這個敷根本就不是個完整的,對鬼魂沒有任何震懾作用,甚至還不會被發現。
忙裡忙外弄了一陣,到了保安師傅說的那個時間,胡宗仁走到門外,按照他的方式在門口立了名牌,點香點蠟燭,雖然過往的行人還是很多,但是大多知道這些東西敬而遠之,所以也沒人來搗亂,只是在胡宗仁爬上石獅子身上的時候,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罷了。等胡宗仁處理完這一切之後,他就回到銀行裡,而在感應門關上的時候,我也把訂書機給卡在了那兒。
保安師傅幫忙把24小時銀行外的捲簾門拉下來,但是沒有關閉完,而是留了大約距離地面一米五的位置。這個高度我猜測大概是那個王婆婆的高度,而別人一般看都關門了也不會進來。接著我也退到了隔離門的另一側,把拴住訂書機的繩子一頭穿過隔離門的縫隙,然後我們就在那兒眼睛盯著感應門。
剩下的,就是等著王婆婆的鬼魂出現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案二十】現形之後
大約等了接近十五分鐘,透過門縫看到外頭的香燭就快要燒盡了,卻還是沒有鬼魂到來的痕跡。此刻我是基本上不必用羅盤的,因為如果鬼魂來的話,電子感應門會自動打開的。於是我有點著急了,我對胡宗仁說,什麼情況,要不要再去續一下香燭?胡宗仁皺眉想了想說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要不我到那邊去再念個引魂咒什麼的?我說這樣也好,起碼比咱們這麼蠢的乾等強。
於是我讓保安師傅把中間的隔離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好讓胡宗仁鑽過去。等到胡宗仁鑽過去以後,我們又迅速的關上了門。胡宗仁先是把頭湊到了電子感應門的小縫那兒張望了一下,接著就站到了牆角那個監控底下,也就是我們的位置和電子感應門之間,開始雙手合攏,念起了引魂咒。由於知道這個王婆婆的生辰和姓名,所以在胡宗仁念叨的時候,刻意加上了敬語稱謂,然後伸出自己的左手手掌,右手食指中指併攏伸出,呈筆尖狀在自己的手心裡書寫姓名和生辰,據說這是為了萬無一失。就在胡宗仁最後一段咒念完,然後輕輕連續跺腳三下後,嘩啦一聲,電子感應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