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重慶作為一座山城,岔路多,且彎彎拐拐,上坡下坎,外地的司機到了重慶常常會轉得暈頭轉向,因為重慶的道路不像成都或是北京,一條道直直的,在重慶毫無徵兆出現一個十連髮夾彎是很尋常的事情,坡度達到30度左右的斜坡也都是家常便飯。所以重慶的司機是威武雄壯的,重慶的的哥的姐們,更是瘋狂。於是,在重慶原本有些堵車且路況複雜的道路上和出租車尾隨跟蹤,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好在我也是個優秀的駕駛員,加上很好開2010車況也非常良好,雖然跟得比較吃力,但是總歸是跟上了。出租車司機把這四個人拉到了位於渝中區上清寺附近一個叫做棗子嵐埡的地方,四個人下車,然後鑽到了一個小胡同裡。
由於我在開車,於是我讓胡宗仁慢慢跟著,我停好車就過來。胡宗仁打了雞血一樣衝下車,然後開始跟蹤那四個人。我迅速瞄好了一個車位,顧不得停得不規整,鎖上車門就跟上了胡宗仁。那四個人在胡同的盡頭又鑽進了一個單元樓裡,這期間他們根本沒有回頭看過身後一眼,也許是真的驚慌了,所以才這麼不小心。於是我和胡宗仁在計算好和這四個人大約一層半樓差距的距離,也跟著上了單元樓。
這是一棟老舊的單元樓,大概是上世紀90年代初期的房子。樓道裡充斥著垃圾的臭味和尿液的騷味,一層樓有十來步階梯,每兩個這樣的階梯就能夠上到頂上的一層。從腳步聲判斷,這四個人在五樓的時候停下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正好走到了四樓。接著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於是我和胡宗仁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從樓梯間的縫隙偷看,發現5-3的那戶門打開了。
一個精瘦的老頭走了出來,開門就大罵,慌撒子慌!這麼沉不住氣,還怎麼幹大事!
第九章.矛盾 加更謝謝@重拾七年的皇冠
老頭罵人的語氣很凶,中氣也很足,不難想像,平日裡這四個人也常常被這個老頭跟訓孫子似的。可是說完這句話以後,老人並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而是站在門口氣呼呼的看著他們四個。四個人不敢作聲,只是那麼傻乎乎的站著。老頭很不耐煩的招招手,於是這四個人就進了屋子裡。
由於是我在偷看,所以當門關上的時候,我就對胡宗仁揮揮手,讓他跟上。我倆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耳朵輕輕貼著房門,打算要聽一下屋子裡頭的動靜。不過在幾分鐘的時間裡,我們除了這個老頭無休止的咆哮之外,並未聽見其他任何聲音,也聽不清他到底在發什麼火。這個老頭就算不是這四個人的師叔師伯,也至少是白蓮教一個比較高位置的人。否則也不會衝著幾個人這麼大呼小叫的。於是可以推測出,至少在當時胡宗仁掛斷電話以後,或許是那幾個人還在酒店裡,或許是在來這兒的出租車上,這幾個人是給這個老頭打過電話的。因為老頭的語氣明顯像是知道點什麼,而他這麼發火,按照我的推斷的話,應該是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原本派這四個人來拿的銅骨朵沒有拿到,還挨了一頓揍。二則是這幾個人被胡宗仁的一條彩信和一通電話就弄亂了陣腳。
胡宗仁拉著我走到一邊,然後問我,現在你覺得該怎麼辦?我們要不要衝進去?我搖了搖頭,首先衝進去是根本不現實的,因為這是一道防盜門,如果都讓我們倆個小混混給衝進去了,人家這個門業集團今後也別想打著安全品牌的口號了。其次就算是要衝進去,現在也為時過早,因為按照胡宗仁先前和他們的約定,這四個人必須找到這個老頭以後,用其中一個人的電話給胡宗仁打過來。所以在這個期間,胡宗仁還得先等到對方的電話才行,否則一下子就會穿幫。於是我告訴胡宗仁,再等等,咱們最起碼要先接到電話再說。
反正貼著門也聽不清什麼,索性也就不偷聽了。我和胡宗仁繼續朝著樓上爬,發現頂樓有一道小門,可以直接上到天台上。走到天台上,發現除了那些花花草草和頂樓住戶自己拉來泥土種的一小片菜田之外,就是一些破碎的樓板磚,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廢棄物。胡宗仁從包裡取出我們先前找到的那個銅骨朵,在菜田里挖了個小坑埋下,那是因為我們無法預知後邊將會發生些什麼,如果有危險,我們即便是人吃了虧,至少也不要讓這群傢伙這麼輕易就得到東西才行。接著我們又順著樓裡下去,直接下到了底樓,這個時候,胡宗仁的電話響了起來。
正是先前胡宗仁撥打的那個號碼打來的,胡宗仁迅速帶著我躲到了對面那棟樓的樓道裡,接通電話,按了免提,但是又把音量給降低,接著胡宗仁拿著電話,但是沒說話。對方也不說話,雙方就這麼僵持了十幾秒鐘以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老氣橫秋的聲音,你不是要找我嗎?現在你找到我了,怎麼又不說話了。胡宗仁回答說,喂!你貴姓啊?對方說,免貴姓楊。你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肯交換?胡宗仁哼了一聲後反問道,交換?交換什麼?你那個銅質的髒兮兮的假陽具嗎?
胡宗仁這冷不丁的說些蠢話,還得我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破功了,太丟人了,但不得不承認,胡宗仁的形容還很是貼切。很顯然,對方是聽見了我的聲音,於是酸溜溜的說,喲,看來你們兩個臭小子還真是時時刻刻都在一塊兒啊,快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交換,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的語氣也非常不耐煩,但是他好像錯誤的估計了他自己在我們心中的份量。且不說今天我們才知道這四個人背後是這麼個老頭子,就算真的知道他是白蓮教當中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先前把我們整得這麼慘,我們也不可能給他什麼台階下。胡宗仁跟對方說,我要的就是一個理由,為什麼你們要利用我們來幹這些事。胡宗仁頓了頓說,如果當時我們沒有救下那個梁老頭的話,你們是不是要找別的人下手?
對方聽胡宗仁這麼說,先是沒說話,然後哼了一聲說,我們並不是不擇手段的人,這件事必須這麼幹才能不露聲色。你可能猜到了我們當初對付梁老頭的時候,是為了引得你們出手,但你們可能沒想過,為什麼這件事是軒轅會的人讓你們去做的。
老實說,我和胡宗仁乃至司徒都曾經想過。我們只是隱隱約約猜到這兩個組織之間,要麼是互相有合作,要麼就是彼此在對著幹。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我和胡宗仁都沒有任何好處,我們始終都是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棋子罷了。不過我這卻是頭一次從白蓮教的人口中,聽到了軒轅會三個字。於是胡宗仁問對方說,那你說我聽聽,為什麼軒轅會那幫老猴子會跟你們這群傢伙搭上關係。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但是他很快就說,這件事不重要,我們也無意來針對你們,換句話說,如果接受軒轅會考驗的人不是你們的話,這件事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對方的言下之意,就是擺明了說是利用我和胡宗仁救人心切的心理了。胡宗仁說,那你至少要告訴我,你們和軒轅會是什麼關係。對方說,你手上的那個東西,是我們白蓮教的秘寶,本身有兩件,你們這次得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件罷了。本教這麼多年一來一直在找尋這個東西,誰知道當我們得到其中一件的消息的時候,發現已經在軒轅會的手裡了。而軒轅會的人是知道這是好東西的,於是機緣巧合下,他們漏出一個信息,讓我們輾轉找到了梁老頭的身上,這才發現其人和另外一件聖器有莫大聯繫。但是我們又沒有辦法尋找到其具體的下落,而軒轅會的人告訴我們,目前正有兩個很有潛力實力也不錯的年輕人正在完成他們的考驗。
對方說,得知這個消息後,他們不得已的情況下,設下了一個計謀,讓我和胡宗仁自己送上門,而這期間軒轅會又不斷的給出要阻擋白蓮教的指示,於是漸漸的,原本和白蓮教毫無瓜葛的我們,卻莫名其妙的跟他們對立起來。對方說,你們以為只有你們才被耍了嗎?我們也一樣被耍了,那些消息分明就是軒轅會故意說給我們聽的,讓我們來利用你們,與此同時,他們也在利用我們!你們以為是我們利用你們找到了剩下的那個聖器,其實是軒轅會利用了我們大家,為他們自己找到了聖器!
對方說話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這種激動的感覺卻充滿了屈辱。我忍不住插嘴問道,軒轅會是道士的總會,你們白蓮教算起來是佛家的分支,兩者之間完全沒有關聯,他們想要得到你們的法器做什麼?對方哼了一聲,很是不屑,然後說,我還當你們兩個年輕人真的這麼厲害,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這東西為什麼叫聖器,那是因為它本身有超過尋常物件的能力,誰得齊了兩樣東西,非但可以招雷引電,就算是絲毫不會玄術的人,用這東西打鬼,也是一打一個灰飛煙滅!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才總算是明白了。軒轅會利用了我們大家,他們想要得到這兩樣東西,自己找到了一樣,借由我和胡宗仁以及白蓮教的力量,又找到了另一部分。但是在得知我們得手以後,知道白蓮教的人必然會來找我和胡宗仁的麻煩,於是在短時間內,根本沒有來找我們。意思大概是,如果白蓮教找到我們,然後我們輸了,軒轅會大不了就算作一個人情送給白蓮教了,或者再想別的法子從白蓮教手裡把這東西給弄過來,還能夠借此機會除掉胡宗仁,既然不能為他所用,至少要剷除這樣一個潛在的敵人,可謂是一舉兩得。另一方面,假若我和胡宗仁搞定了白蓮教的人,按照我們的約定,這個東西我們遲早也是要交給他們的,否則的話,他們完全可以以我們不完成考驗為由,再給我們搞些稀奇古怪的委託出來,那何日才能是個頭。
想明白這些以後,我豁然開朗。所謂敵人的敵人,那就應該是朋友,但是我們和白蓮教之間,顯然在當下的情況,這是不可能的。這時候對方說,今天你特別要求我親自給你打電話,不就是想要知道這些嗎?現在你已經知道了,能不能請你把東西物歸原主,如果弄丟了,我向你保證,從此你們二人,會被我們集白蓮教全教之力剿殺,永無寧日。
他先說了請字,然後又是一陣炫耀武力的威脅。胡宗仁也就不再說話了,看他的表情,他非常矛盾。
第十章.恩怨
胡宗仁看著我,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去接對方的這句話。我其實心裡也非常矛盾,如果說到硬拚實力,我們兩個毛頭小青年,就算是本領大過天,也無法和人家一個存在了千百年的組織相抗衡。白蓮教此次重聚,必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況且這原本就是人家門派自己的東西,除此之外的任何人得來了,也未必都是善緣,更不用說還很有可能引發一系列巨大的紛爭了。所以對方那句集齊全教之力終身剿殺的話,想必也不是跟我們說著玩玩。
我對胡宗仁搖了搖頭,因為我覺得此刻跟對方做出任何承諾都是無法負責的,我們在刀刃上行走,根本就猜不到下一秒會不會滑倒受傷。於是胡宗仁直接跳過了對方的問話,而是反問了對方一句,那關於之前我元神裡的那個陰人,你又知道多少?對方愣了一下,然後問,陰人,什麼陰人?我接話說,就是在胡宗仁的元神邊上,跟著一個小孩子的陰人,胡宗仁的手腕因此而出現了爪印,這件事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你們也算是佛家人,不會連元神也沒聽說過吧。
對方哼了一聲後說,元神自然是知道,但是胡宗仁說的自己元神邊上跟著一個陰人,這個他們就不瞭解情況了。雖然對方也並沒有說得斬釘截鐵,但是目前我們瞭解到的情況來看,我們似乎是更願意相信這個老頭說的這番話。這場戰役當中,沒有誰是真正的受害者,因為我們都只不過是被軒轅會玩弄的工具罷了。
胡宗仁跟對方說,你放心,你的那個銅骨朵,我們暫時留下了,等到時間合適,自然會物歸原主。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對方說,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能因此而把我們的東西佔為己有。胡宗仁大罵道,誰他媽稀罕你那破玩意?你們先前怎麼對付我們的你難道忘記了,我他媽就不還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胡宗仁這突如其來的一通發火,反倒讓對方沉默不語了。胡宗仁接著說,等我把我這邊的事情搞清楚以後,東西再還給你。東西我們已經藏好了,如果在此期間我和我兄弟以及我們的家人和身邊的朋友因為這件事受到了任何一點波及,我跟你保證,你們永遠都見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了。我們身邊的人也都不算是外行人,你也知道我們的性格,不會這麼容易就屈服的。
對方還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給我個時間,我保證在這期間,本教的人,不會再去打擾各位,如果你順利歸還,一切恩怨一筆勾銷。胡宗仁又一次大罵到,購銷?我購銷你妹啊!你們利用我們這筆帳就不跟你算了,這段日子你們給我們造成的影響這麼大,你說購銷就購銷?我憑什麼要給你這個面子,我他媽賣給你了嗎?暴怒之下的胡宗仁,常常會說出一些很犀利的話,這也是我特別欣賞的一點。沒等對方回答,胡宗仁又說,你們如果想要拿回東西,就乖乖的按照我的吩咐做,否則的話,魚死網破,大家鬥到底也就是了,我胡宗仁什麼時候怕過你們這群只懂得暗箭傷人的下三濫們。
說完胡宗仁不等對方開口,就掛斷了電話。我問他,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火?一把歲數的人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胡宗仁說,發火是故意的,這些人你就得對他們凶一點,否則永遠把咱們當軟柿子捏。不給他們過多的考慮機會,他們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咱們還算是爭取到不少時間,而且手裡也有籌碼。必要的時候,白蓮教的人還會幫助咱們呢。我問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接下來是打算跟軒轅會對著幹了?
胡宗仁點點頭,說這不是早晚的事兒嗎?我們倆蠢就蠢在直到現在才發現軒轅會帶著咱們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前邊的幾十個案子一方面是在訓練我們的能力,一方面也是打消我們的顧慮,讓我們真的以為是在按部就班的完成委託,誰知道他們在這當中利用咱們去幹一些不方便讓他們親自出馬的事情,真他媽卑鄙!心機簡直太重了!
其實這一點我也深有同感,一年前和剎無道的人爭鬥的時候,雖然也非常艱苦,但起碼我們有非常明白的敵我關係。因為剎無道當初設下的層層計謀,都是可以把我算計到死的。而軒轅會不一樣,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但是卻是一步步把我們引到一個圈套裡,在我們完全沒法察覺的情況下,變成了他用來達到目的的棋子。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對胡宗仁點了點頭,然後告訴他,那咱們現在就不用闖到人家屋子裡去了,在場光是我們看見的都已經5個人了,如果真要拼起來,大白天的咱們也肯定會輸。況且現在這兩撥人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都還有待考證呢。
我告訴胡宗仁,趁現在他們還沒察覺到我們跟來了,咱們先離開,找個地方跟司徒說一下情況,聽聽他的意見吧。胡宗仁點點頭,於是我們倆快速離開了胡同,然後駕車離開。路上胡宗仁問我,咱們把那銅骨朵埋在人家菜田里頭,這應該沒什麼事吧?我說你放心吧,人家菜田里的菜長得好好的,沒誰會無緣無故去翻土的。藏在這種老百姓居住的環境裡,反倒比藏在任何地方都安全。而且這件事就只有咱們倆知道而已,如果將來真的事情變得複雜了,那玩意也會成為咱們談條件的砝碼啊。
我們順著路一直開到了大溪溝附近,再轉彎去了濱江路。繼而一直朝著沙坪壩的方向開,找了個下河道,把車藏在了下河道的下坡處。我給司徒打電話,然後把先前遇到的情況說明了一下,司徒先是對胡宗仁的機智大加讚賞,只不過這樣的讚賞在我告訴他那是胡宗仁想了十幾天的法子之後就不再出現了。司徒說,如果那個老頭子說的話是真話的話,那麼其實這當中的邏輯是說得通的。說得簡單點,軒轅會想要把兩樣東西都佔為己有,不知道之前通過什麼途徑,已經得到了其中一個,就是那個純銅的判官筆,並且在和白蓮教建立聯繫之前就已經查到了你們去江北老城的時候,那個蔡老頭的身世。但是很明顯他們並不知道蔡老頭的祖上是把東西藏去了哪裡,於是就把這當中幾個可能掌握信息的人物關係分享給了白蓮教,意思似乎是在說我是在幫你們尋找你們的東西,找到了,就一起還給你們。但是其實誰都知道,這東西即便是找到了,軒轅會也有足夠的人力和時間來和白蓮教周旋,到最後肯定會爆發一些矛盾,於是他們就有了名正言順不歸還的理由了。
司徒歎氣說,這軒轅會還真是城府深,在我們西南地方,白蓮教的勢力原本就分散,如果要集中需要不少的時間,而即便如此,也不見得是軒轅會的對手,因為軒轅會幾乎滲透到了每一個道家的分系裡,人數眾多,歷來道家和白蓮教也都有著扯不清的恩恩怨怨,雙方如果要對立鬧事,那只需要一個星星點點的小借口就已經足夠了。司徒告訴我們說,所以這個人說的話應當是足以採信的,即便是說的假話,也無非是想要騙你們倆把東西歸還了而已,但這麼一來,這個恩怨就變成白蓮教和軒轅會之間的直接矛盾了,你們甚至可以因此全身而退,因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司徒的提議很快被胡宗仁給拒絕了,他說那不行,雖然咱們就這麼幾個人,單獨無法跟他們二者之間的任何一方對抗,但是如果不對抗到底,人家將來還是會來欺負咱們的。我難得的在這個觀念上站到了胡宗仁的一邊,於是告訴司徒說,既然你覺得白蓮教的人說的是真話,那麼咱們就專心對付軒轅會了就行了。
司徒說,既然你們決定了,那就大膽去做吧,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被人家牽著鼻子走,我們也都因為擔心你們倆而成天擔驚受怕的,咱們不讓人牽了,咱們討個說法去!
掛上電話以後,我問胡宗仁,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胡宗仁想了想說,咱們得聯繫一下那幾個白蓮教的人,如果想要得回自己的另一半東西,就必須跟我們合作,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幫忙把那個純銅判官筆找回來,和他們恩怨全了,至此軒轅會也沒有任何可以要挾到我們的地方了。我說那可不一定,之前你還不是沒招惹他們,人家還不是照樣來惹你。胡宗仁說,我曾經在軒轅會呆過一段日子,雖然不喜歡裡頭的人,但是如果說個個心機城府如此之深的話,到也絕不至於,這次的事件,幾乎全是被少數的幾個人策劃出來的,一個有可能是當初咱們去成都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姚老前輩,另一個不用說,就是先前那個裝得這麼像的馬道人。
胡宗仁點點頭,點上一根煙,煙霧熏得眼睛微微虛著,然後說,咱們去成都吧。
第十一章.召集 本章有巨型福利手機黨請換電腦
我早猜到胡宗仁會說這樣的話,這是肯定的,因為如果胡宗仁要為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經歷和受到的折磨討回一個公道的話,直面軒轅會的那群人是遲早的事。如果說當初真的如同咱們最早約定的那樣,完成二十四個案子,就恩怨兩清,倒也罷了。但是這中間對方不斷的整些蛾子出來,被利用算是一碼事,還莫名其妙在胡宗仁身邊安插了一個陰人,這可不算是考驗了,這就是真的在害人了。萬一那一天我沒有答應跟著黃婆婆去走一次陰,也許胡宗仁此刻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因為黃婆婆自己也說了,太過於凶險,她自己去的話,可能是回不來的。既然對方先行毀約,我們也實在沒什麼理由要跟他們客氣了。
於是我說好,就按你說的辦。胡宗仁說,那我現在先再試試給軒轅會的那個人打打電話,如果還是不接的話,那又怎麼辦?我說你先打,不接再說。
果然,對方不肯接電話,也許是預料到了什麼。這顯然是非常不合理的,因為胡宗仁先前就已經給對方發過一次彩信,而軒轅會的那個人很明顯是看到了短信之後,於是給某人打過一次電話,這才造成了當時胡宗仁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處於一個占線的狀態。但是這會兒我們再打過去,通了沒人接,在此前這麼久時間裡也沒有因為胡宗仁的那條彩信而回饋一個信息過來,這說明對方是正在等我們的進一步動作,而不接我們的電話,則是因為大概料想到,我們已經有所行動了。於是我告訴胡宗仁,你給他發個信息,告訴他,如果再不接電話或是回電話的話,我們現在就把銅骨朵交給白蓮教的人。並且你要告訴他,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計謀了。
胡宗仁照做之後,沒過幾分鐘,對方果然打來了電話。
現在我們手裡有一個兩派人都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一瞬間就佔據了主動。按照如今的話來說,叫做逆襲。於是胡宗仁很是得意,長久以來壓抑在他心頭的那把火,此刻就完全釋放了出來,他衝著電話裡頭那個軒轅會的人大呼小叫,罵了很多難聽的話,並且告訴對方,如果這件事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並且就那個陰人的事件道歉的話,老胡一定玩了命的要把你們統統都打垮!電話那頭軒轅會的人始終一言不發,任憑胡宗仁罵,直到胡宗仁罵完以後,他才說,年輕人,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不學會踩著別人的肩膀,那就注定一輩子都會讓人踩住你的肩膀。咱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應該要習慣。這件事也不是刻意要來針對你,只不過你比較倒霉,在這麼一個不恰當的時候,進入了我們的視線罷了。
這個人和胡宗仁單線聯絡過多次,但是我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聽聲音又是尋常人的聲音,卻是一個陌生人的感覺。所以他對於我和胡宗仁的瞭解,要遠遠多於我們對他們這個組織的瞭解。而事實上直到現在我對軒轅會的認識也非常有限,只知道那是一個專屬於道人的總會,供奉軒轅黃帝,創建之初本是為了弘揚道法,廣收門徒,到了後來漸漸變成了一個以資源共享的方式分別招攬玄學業務,而且內部不和,矛盾四起,最近一任管事的,還非常有野心,漸漸想要把組織發展成為在這個地區本行業裡的壟斷組織。然後胡宗仁和胡宗仁的師傅都曾經在這個組織裡呆過一段時間就離開了,胡宗仁因為一年前開始聲名鵲起,又一次引起了他們的關注,本著酸葡萄心理,對方想要再度把胡宗仁招入門下,但是胡宗仁不但拒絕了還揍了人家,於是引發了這一連串的問題。
老實說,我只知道這麼點,而在後來陸陸續續接觸到的一些人,大多都並不瞭解,相對瞭解的,也只有趙婧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對於我們來說是敵是友還不是很明朗,我們甚至無法猜測這次她的突然失蹤,並且冒險發信息給我們說自己被監視控制了,究竟是一個圈套還是真實的事情。如今和趙婧斷了聯繫已經一個月了,甚至連拜託成都的朋友調查,也是一無所獲。所以這個組織對於我們來說,神秘雖然說不上,反正都是一群拿錢辦事的俗人,但是作風行事,還真是不怎麼地道。
但是聽對方的言下之意,好像是這一切的發生,竟然是因為胡宗仁碰巧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了這次事件當中,是屬於他比較倒霉罷了。胡宗仁氣呼呼的問,那我身上先前的八極印又是怎麼回事,你們在我元神邊上佈置的那個陰人又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這每一樣都可以弄死我,你們他媽的這群混賬,就這麼想我老胡死嗎?電話那頭的人冷笑了一聲說,八極印的時候是真的想要試試你的深淺,沒想到你扛了過來,還接受了我們的考驗。而後邊的那個陰人,是因為我們已經察覺到你開始有點不聽話了,想要有點東西制約你。順便用這樣的方式瞭解你的動靜,加上碰巧後邊又有機會找到你們現在手裡的銅骨朵,也就順便一舉多得了。
對方的語氣冷漠,甚至態度也很冷漠,他竟然絲毫不覺得以這樣的方式來傷害別人原本是一件非常不對的事情。緊接著他說,既然你們現在已經得到了銅骨朵,不如就把它直接交給我們,或許我還能幫你說個情,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吧。我聽到這裡的時候也跟著生氣了,難以想像竟然有這麼無恥的人。於是我壓著火問他,如果我們要把東西交給你,我該怎麼和你見面?對方說,這容易,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地址,你們給我寄過來就行了。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差這幾天的功夫了。
我告訴他,那不行,東西貴重,丟了我們可付不起責,如果要的話,就必須當面交給他。我說,我聽你的口音是本地人,你的電話也是本地的,這說明你現在就在重慶,咱們又不遠,你說個地方,痛快點,咱們面對面的交易。對方冷冷的笑了幾聲說,你們兩個小王八蛋,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給騙出來,實話告訴你們,真正要這東西的並不是我本人,而是我們會裡的人,所以你交不交給我這根本沒什麼要緊的,就算是我上當出來和你們見面了,或者你們把我給收拾了,也只不過是換下一個人來和你們談這件事罷了。你們倆這兩年很是活躍,道上的師傅們不少都知道你們倆是什麼貨色,我知道你們在打算什麼,我看上去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傻嗎?
他其實說得沒錯,我還真就是這麼打算的。不過他也說得特別直接,我們就算是抓住他,就算是把他折磨得很慘,也無非是換一個人來繼續整我們罷了。眼看行不通了,於是我對他說,寄給你也行,但是你要給我們一點時間商量一下,考慮一下。也許你覺得就只是在對付胡宗仁一個人而已,但是因為他的關係,已經牽扯了很多人進來了,甚至還扯上了司徒山空和鐵松子老前輩,這些人我們需要做一些工作,並且我們也要你給我們一個保證,先前讓你們來來回回耍了這麼多次了,這次我們又憑什麼要相信你。
對方笑著說,你們不相信我也應該,我也沒指望咱們之間能有個什麼信任。我可以給你一點時間來考慮,但是你要記住,這恐怕是你們唯一的選擇了。我說好吧,我們商量好了,就給你打電話,大概明天晚一點的時候。他說好,那我等你們的結果。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當然不會考慮這樣的交換條件,但是我需要以此來爭取一些時間。在放下電話以後,我對胡宗仁說,你別說話,別吵我。胡宗仁說我本來就沒說話啊!我說你現在就說了。於是胡宗仁在一邊生悶氣,我沒理他,因為我需要時間來計算一下。
《怪道胡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