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不錯,是得問問,為什麼有人三兩下便行了,而我們卻得一戰到底……」鳳三忿忿道:「特別是你還一聲的傷,這豈不是強人所難麼?」
正說此話,那門口忽然哈哈聲笑,繼而有人朗聲應道:「問我?那可不必等到晚上了!」
眾人齊齊看去,便見個一襲白衣的俊美男子站在門口,手中白扇搖搖,只若那雲中仙人、花間潘安!
有詩為證:
蒼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他踱步屋內,自顧自坐在桌邊,淡淡道:「我便是花守義,也便是你們口中說要來問之人……說吧,究竟有何想要事要問?」看他那樣子,分明便是知道這安排出來至尊寶鳳三不服,所以來此,卻偏又裝出個懵懂不知的樣子,直叫人恨得牙齒直癢癢!
鳳三將那文書朝著桌上一放,質問道:「花少爺,這對陣你可看了?」
「看了——有何不妥麼?」
「既然看了,那你定然知道這其中的不公……我和至尊寶每人都要四五場對局才能獲勝,遠比其他人多,這是何道理?」
「道理麼?沒有道理啊!」花守義將那折扇搖搖,緩緩點頭:「莫說這對戰不公,試問這世上又有何事公道?有人一生下來就是富貴之家,有人卻是飢寒交迫衣不遮體,和此時情形一樣,那他們又去找誰來說?找誰來問?」他淡淡道:「世間之事如此,我們花家安排亦是如此,凡俗之人要想逆天改命,必然要逆流而上,勤勉自立……」
他看著那鳳三與至尊寶,「你們可明白?」
「但是……」鳳三還想辯駁,可是至尊寶卻一把拉住了他,搶著道:「花二少爺所說有理,這道理原本我們也清楚,只是一時未能想得明白了……只是不知道這時間是何時開始,如何安排的呢?」
花守義看那至尊寶滿身傷痕藥膏,心知他擔憂,於是便道:「時間安排在十天之後,也是讓你們能恢復一下,準備準備……屆時,第一日便是五組之戰,隨後每天一戰直到結束!」
「那就好!」至尊寶點頭道:「如此我身上的傷勢也該好了,倒是不礙比試……花少爺,今兒個可感激你來說這一聲,讓我們倒是明白了許多。」
花少爺見至尊寶如此,只是微笑,站起來緩步朝外而去,口中道:「即便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對了,還有一事……」他在門口站定,忽而轉頭對著三人一笑,口中道:「此番比武,我花家並不是擇那榜首為徒,而是看在整個比武中的表現!」
這是何意?至尊寶與鳳三頓時鬧不明白了……
還未等他們想出個究竟,那花二少爺已經出門,一路搖著折扇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院落花叢之中!
回味那話中之意,至尊寶忽然明白了,有些微詫道:「鳳三哥,這意思難道是說看眾人的表現,但是不看比武的結果麼?」「理應如此!」鳳三在大腿上猛然一拍,喜道:「要是真如此的話,那露臉的機會越多,我們被選中的希望便越大……我明白了!哈哈哈!」
他笑道:「這定然是看你至尊寶屠了人魔,所以多多給你露臉的機會,讓你顯露本事——哎!沒想到居然由此一層!」
兩人高興,卻看那聞達亦是滿臉喜色,不由問道:「聞達,你這機會不多,又為何高興呢?」聞達憨笑兩聲,露出白生生的牙齒:「你們高興,我自然就高興了!」
片刻,兩人頓時想到了一事……
這聞達看上去似乎不怎麼擅長拳腳,這比武……他該如何是好?
兩人頓時發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草木雲靄同一色,誰能辨分榮與枯(1)
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便即到來。
花家有言,這考試只論勝負,不看手段,無論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藥石、火器、陷阱、計謀、拳腳、兵刃、陣法、御神、蠱術、降頭……毫無避諱,也沒有任何規矩可言!
所以就在這十天之中,那些考生忽然都警覺了起來,避開旁人,獨吃獨住,或者躲在房中備三擬四,或山腳溪邊冥思尋策,暗地裡把自己壓箱底的絕活都給拾掇備妥,只能那比試的時刻來臨!
也就是……今日!
首戰便是至尊寶與那少林銅人,童可久之戰。
一早眾人便來到了那院中,眼看諸人齊備,花家自然派了大車送他二人前往比武場地。
剩下之人被幾輛大車帶著順山而上,直到半山一塊凸出的巨岩——此處,便是觀戰的所在!
下面,是個大大的山谷,內有湖泊溪流、樹林石碓、空地澤灘,整個數百丈方圓,應有盡有,兩旁山勢陡峭無比,只在那中間略有可出入的所在……
遠遠看去,花貴花福已經帶著二人站在了此處,只等入谷。
日頭西斜,辰過巳初,那花福沉聲道:「時辰既到,那便請二位擇簽,以定先後。」一旁花福走上一步,雙手握拳伸出,口中道:「請吧!選中銅錢者先入,不中者遲得一刻——兩位誰先?」
「讓他來!」此話一出,那童可久便沉聲吐氣,斷然喝道:「我和個孩童比武,已是大大的欺負了他,怎地還能搶先?——你便先抽!」
「好!」至尊寶也不多說,伸手便選了一個,待到攤開便看見掌中赫然有個銅幣——他嘻嘻一笑:「如此看來,便是我先入了……大叔,多謝你了!」
那花貴本身便對至尊寶心有芥蒂,見他大大咧咧的便要先行入谷,不由得出言譏諷道:「你倒真是不客氣!別人讓你,怎地就好意思先受了?」
至尊寶知那廝心中對自己不悅,卻也不在此生氣,口中淡淡道:「讓我?大叔若真是讓我,便直接讓我先進了,何必還要我抽——既然是我抽中的,又有什麼不好意思先入的?倒是有些人大言不慚!真有本事,也來參加試試?!」
說完,那頭也不回的沿著山路一直到了谷底,消失在那密林深處……
至尊寶見那童可久想故作大度,讓自己疏忽其意;又見花貴出言不遜,不由一句話把兩人都給暗諷了一回——當即便看二人漲紅了臉,有些忿忿不平,卻一時還真找不到話來反駁!
等到時間堪足,童可久一溜煙衝入谷中,那花貴才指著下面罵道:「這無賴潑皮的小賊!我好言好語教他做人,誰料卻譏諷我……花福,你說說,這種人如何能進我們花家學藝?」
花福哼了一聲,冷冷道:「自找的!」
「你!」花貴聞言頓時怒道:「你也譏諷我麼?」
「我怎地是諷刺你了?」花福自小便跟在花守義身邊,雖然年紀比那花貴小些,卻是不懼於他,只是眉頭一挑道:「至尊寶此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在別人抽籤的時候出言挑釁,亂他心神,我這卻是看得明白——老太爺交代我倆來此做評判,可不是叫我們來偏幫偏言、胡言亂語的!」
花福如此說話,那分明便是幫了至尊寶,叫那花貴別在比武中搗亂使壞……看著他那冷冷的臉色,花福倒一時間弄不清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了!
究竟是二少爺的意思?還是他自己想的?再不然,那就是老爺子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