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節
隔壁是個小房子,進去後我看到那個斷指獄警正坐在一個桌子前,翻看一個資料夾。
我隔遠瞧個大概,資料夾上都是一份份的表格。我猜是分配犯人們幹活的資料。
他先抬頭看了看鐵驢,指著資料夾的一個地方說,「你去加工車間磨球去。」
冷不丁聽磨球,我不知道啥意思,估計他說的球不是一般的足球、籃球,不然磨這種球?豈不是往壞了弄麼?或許是什麼工藝品吧。
鐵驢沒反對,還主動應了一聲說好。
斷指獄警又看著我。我和鐵驢原來商量過了,要分配到一個地方幹活去,我就急忙盯著斷指獄警看,還故意對他笑了笑,算是溜鬚拍馬吧。
我想的是,這獄警跟我們沒梁子,沒必要針對我倆或者使壞啥的。但這爺們真氣人,又翻了幾頁,指著一個地方說,「就這裡了,你去醃鹹菜。」
我當時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一方面這結果跟我想的相差太遠,另一方面,我一個大老爺們,幹啥不好,非得去醃鹹菜?
我忍不住的搖搖頭。斷指獄警留意到了,他還拿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把資料夾放下了,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問我,「你不滿意我的決定?」
我知道這時候再不說啥,就沒機會說了。我指了指鐵驢,回答獄警,「我想跟獄友分到一起,長官您幫幫忙!」
我覺得自己說的夠誠懇了,但斷指獄警哈哈笑了,又說,「知道磨球要用到什麼設備麼?」沒等我回答,他繼續,「那玩意兒叫磨光機,上面帶著砂輪,每秒鐘轉數在五六十下,你『哥們』身子壯,去磨球沒問題,你這體格太單薄,去了別摸不成球,反倒把自己手指頭給磨沒了。」
我不服,也真豁出去了,對著斷指獄警亮了亮肌肉塊,那意思我還是可以的。
斷指獄警根本不看這個,指著地面說,「這樣吧,我做人最公平,你現在做一百個俯臥撐,然後跟我掰腕子,能掰過我,就讓你去磨光車間,不然老實地別那麼多說道,給我醃鹹菜去。」
這要換做鐵驢,別說做一百個俯臥撐再掰腕子了,就是做二百個再掰,也能把斷指獄警掰的服服帖帖的,問題是這事落在我頭上了。
我壓根做不了一百個俯臥撐,一時間我頭都大了,合計怎麼辦的好。
斷指獄警看出我膽怯了,他一擺手,對著守門的同事說,「你帶胖子離開,我負責帶這小子去醃製車間。」
鐵驢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點啥,但最後也沒開口。他跟著那一名獄警走了。
我知道,我跟鐵驢分到一組的想法是實現不了了,我又換個思路,心說自己退而求其次吧,決不能醃鹹菜去。
經過昨晚一晚上的睡眠,我脖子傷口恢復了一些,但也有點腫起來了。
我就露出脖頸讓斷指獄警看,那意思我受傷了,身子沒好利索呢,能不能換個更輕巧一些的活兒。
我沒說我受傷的原因,這也是我聰明的地方,相信斷指獄警也能猜到。
他湊過來看了看我的傷勢。我不知道他想啥呢,眉頭皺起來了,沉默一會兒後,他又給我改了一個地方,去洗衣房工作幾天,順便養傷。
洗衣房離這很近,就在隔壁,它和b監區算是這房子的左鄰右舍了。斷指獄警帶著我,出門一拐彎就到工作地點了。
這裡有八個滾筒洗衣機,壘成上下兩層,一排四個。在一個角落裡,還放著一個一人高的大木桶,裡面全是髒衣髒褲,另外還有鐵盆和洗衣服。
洗衣房裡原本有一個人在工作著,還是我的老熟人,那個老跛子。我發現這跛子混的行哇,哪裡都有他的影子。
老跛子對我的到來,只是默默瞧了幾眼就算打招呼了。之後蹲在四個洗衣機前面等著。
這四個洗衣機都高速運轉著。
斷指獄警沒啥太交代的,畢竟洗衣機這種東西,誰都會用。他只告訴我,吃晚飯前,和老跛子一起把那一木桶的髒衣服洗出來、晾好了就行。
我打心裡估計一番,覺得任務量挺大的。有句老話說,趕早不趕晚,我也不磨蹭了,這就開工。
這一木桶的髒衣服全是犯人的,我覺得他們是認定好了,反正有人給他們洗衣服,一個個都作,衣服個頂個的髒。
另外有些褲子的褲襠裡,還掛著黃呼呼已經乾枯的屎湯子。這讓我最為噁心,想想也能明白,這犯人到底做了什麼。
我沒耐心法兒甚至也沒那忍耐力去挨個把褲子送到洗衣機裡,我直接抱起一大捆,嗖嗖往洗衣機裡丟,丟滿了再灑洗衣粉,剩下的就是一關蓋,開洗!
這裡的洗衣粉也不是啥好貨,我不在乎,甚至為了能洗乾淨,我還故意多灑一些。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我本想跟老跛子聊聊天,但這老頭沒那興趣,我隔遠跟他說了兩句話,他也不回我。另外斷指獄警也離開了,走前囑咐一句,讓我倆老實點!
我一合計,自己也學著老跛子的樣兒,蹲在洗衣機前面吧。
我趁空看看自己雙手,好一陣沒修理指甲了,我發現裡面都是泥。這也怪監獄環境,太髒了。
我為了盡量讓手趕緊,就蹲著摳起指甲來。其實我也想過,用牙齒把指甲咬斷了得了,但短指甲的手,有時抓或者握著東西,會使不上勁的。
我正摳泥摳的熱火朝天時,打外面溜進來兩個人。
這倆人挺不客氣,有個人鼻音挺重,對著老跛子喊了句,「你個老跛逼,滾出去,大爺要辦點事。」
老跛子嚇壞了,趕緊站起來,一跛一跛的走了。而我回頭一看,腦袋裡嗡了一聲,心說不好,他怎麼來了?
我也想站起身逃,但這倆人不給我機會,一前一後的跑過來,把我當餡餅的肉餡一樣的夾住了。
第十六章奪命洗衣房
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大腦袋,另一個不認識,但個子很高,我得仰頭才能看他。
大腦袋在我前面,高個子在後。被他倆前後一夾攻,我想走也走不了。
大腦袋把我堵到這裡,還很得意的笑了,只是他鼻子腫腫的,看著反倒有點銼,另外剛才重重的鼻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又對我吼,「小子,你很牛掰,剛來的犯人裡,能調到洗衣房才工作的,你是頭一份兒,怎麼著?家裡花不少銀子才買通條子了吧?」
我選擇不回答,而且打心裡分析,他今天找我,肯定也不是為這事來的。
也真不出我所料,大腦袋又一轉話題,說我昨天晚上很威風,敢把他打了,這筆賬怎麼算的好?
我聽到這兒就來氣,心說這人是真傻假傻?到現在還分不清誰打的他?但我又一琢磨,或許他也是故意的,鐵驢多狠,他敢惹麼?
我打著算盤,現在就我自己一個人,老跛子還嚇跑了,對方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大高個,要是動武的話,我佔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