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節
師父指著樹下的泥土說,「我聽人講,凡是上吊自盡的人,往腳下方的泥土裡面挖,會挖出一種炭一樣的,邪穢的東西。如果任由它在泥土裡,不把它挖出來,時間久了以後,它就會害人…」
「真…真的假的?」老偏驚恐的問。
「我也是聽說的,這地方你挖過沒?」
「沒…沒啊…」
「大叔。」我接口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行就挖一挖吧,反正不會累死人…」
老偏猶豫了猶豫,點了點頭,「我去拿鐵掀…」
「師父,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小聲問。
「我感覺,這女孩兒不是上吊死的,所以驗證一下,看這土裡有沒有炭…」
老偏拿來鐵掀,袖子一擼,往手心吐了兩口唾沫,便動手挖了起來,一直挖了兩米多深,什麼也沒發現…
「可以了。」師父說,「大哥,不用再挖了,看來是我多慮了,害你白忙活一場,謠傳不一定就是真的…」
眼看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這老偏各種推搪,不願管我們飯吃。我也不想在他這兒吃飯。聽我們說要走,急忙喜形於色的將我們給送了出來,至於那些東西,則被他老實不客氣的全部留下來…
通過在這村上打聽,我們得知鄰村有飯店,不過要走四五里路。
開車去鄰村的路上,我道,「那土裡沒炭,說明這小楠上吊之前就氣絕了,是這樣嗎師父?」
「按常理來說,可以這麼認為。」
「那她就不是自殺,而是被人給害死的嘍?」
師父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我嘟囔道,「如果這小楠就是給萬金山服務那個技師的話,難道說,是萬金山怕她背叛自己,為了滅口,所以把她給害死的?可是,萬金山害人都是用超自然手段,不會這麼大費周折,還要偽造她上吊…」
「白天不方便,我們晚上再去她家裡探一探…」
傍晚的時候,我把車開到了運河堤下,距離村子不遠的一片空地上,和師父兩個靜靜的等待著。農村人睡的早,從八點鐘開始,村裡的燈一盞盞熄滅,到了九點鐘,村子裡已經沒有任何光亮了。
又等一會兒,我正要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的時候,師父忽然道,「冷兒。」
我不由一怔,「怎麼了,師父?」
師父朝車窗外看了一眼,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那老偏家裡有點怪?」
「怪,怎麼怪?」
師父看了看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那個家裡,根本就不像是有活人在居住…」
第七十三章人死財散
我剛把裝法器的包給提起來,被師父這句話給嚇了一跳,兩隻手一鬆,包掉在了座椅上。
「不像是有…活人在居住?」
「嗯。」師父說。
要說也是,那個家裡,院子裡面亂糟糟不說,後院菜地的草也沒人拔。我認為是那老偏太懶,不會理家,所以也沒太在意。此刻聽了師父的話,再想想那宅院,我渾身都涼颼颼的…
「難道說…那個老偏不是活人?」我道。
師父不置可否,而是衝我道,「你仔細想想,那個老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的地方…」
我嘴上嘟囔著,把老偏開門我們見到他,到從他家裡面出來,整個過程,在心裡梳理了一遍…那老偏對我們前倨後恭,是因為聽說我帶了東西,那人挺貪婪,而且喜歡吹牛,不少人都有這種缺點…
「沒啊…難道是…他女兒死沒多久,可他看起來跟沒事一樣,好像並不傷心…難道是這個?」我看向師父,「我覺得這點挺不對勁的…」
「不。」師父說,「那個老偏,自始至終都沒喝過一口茶水。」
「是哦…」
我忽然想起,的確是這樣,那個老偏,當時總共倒了三個人的茶,我跟師父都喝了,可他那一杯,一直都沒動…
「難道說,那個老偏像當初王老闆一樣,也是死了以後還會動那種?」我問。
「不好說,反正我感覺,那人已經死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從表象一點也看不出來,而且,從氣場上也感應不到…」
師父告訴我說,從一進那宅子,他就隱隱的感覺好像哪裡不大對。通過對整座宅子的打量,以及對氣場的感應,師父發現那宅子不像是有活人正在居住。於是,他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老偏身上…先是注意到他沒喝茶水,後面,在小楠那間臥房裡的時候,當我點燃那三炷香,香的煙柱飄蕩到老偏那裡,師父注意到,那老偏閉起眼睛用鼻子貪婪的吸了一下,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師父發現他的眼睛空空茫茫的…再有就是後面,師父促使老偏刨挖槐樹底下的泥土,除了想看看那土裡有沒有『炭』以外,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試探老偏…當老偏在刨土的時候,師父注意到,他的衣袖微微的往槐樹那方向飄浮,可由於牆的阻隔,槐樹那裡根本沒有一絲的風…
我越聽心裡越發毛。
「槐者,木之鬼也,槐樹對人的亡魂具有一種吸引力…我當時就確定,那老偏已經死了,他的魂魄和身體脫離,變成了亡魂,是亡魂寄居在身體裡。之所以衣袖飄浮,是由於那槐樹對他亡魂的吸進力所造成的…」
我抬手抹了抹腦門兒的冷汗。
「我怕嚇到你,所以一直沒跟你說…」師父看了看表,「差不多了,冷兒我們走…」
這晚月亮挺亮,抬頭望去,村子上空彷彿飄浮著一種銀紗一樣的東西。屋角房後,則影影綽綽的,青草被淒涼的夜風吹得颯颯搖擺,再加上一些不知名的蟲子所弄出的窸萃聲響,給人感覺鬼裡鬼氣的…
沿著被月光照射的白乎乎的村道,我們來到老偏家門口。看著院門上貼的白花花的『喪』字,我吞嚥了一口唾沫,雖然有師父在旁,可我的心還是有些發緊…
院門沒有上鎖,裡面也沒插,師父伸手一推就開了。朝我擺了下手,師父當先走了進去,院子裡空蕩蕩的一片。我硬起頭皮,跟著師父,朝著堂屋走去。師父十分沉定,腳步不急不緩,給人感覺,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有辦法應付。
推門來到屋裡,伸手拉了一下門口的燈繩,電燈根本就不亮。師父便取出隨身攜帶的手電打開,手電光下,只見我白天帶來的那些東西,原封不動的還在桌上放著,靠牆小桌子上,茶壺跟茶碗也還沒收,三隻茶碗,其中一隻滿裝著水,便是老偏那只了…
這堂屋和一旁的臥房是相通的,掀簾來到臥房,被子團捲著,床上根本就沒人睡。我看向師父,只見師父目光冷靜的在這臥房裡掃量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