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我走到老婆婆的面前,問道:「老婆婆,請問前些日子你有沒有見到過三個外地人?」
老婆婆抬頭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她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不想回答我,她一個勁的指著我來時的寨門方向衝我揮手,嘴裡嘀嘀嘟嘟的說些什麼我也聽不懂。不過,她這手勢我看的懂,是叫我離開的意思。
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我離開,或許是排斥我這外人,或許是關心我,不過我是不可能離開的。見她不告訴我有沒有見過陳賢懿他們,於是我就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問她哪裡有電話?
這回老婆婆看了我一會兒後,最後倒是給我指了一個方向,示意前面那個方向有電話。
我對她道了個謝,然後就按照老婆婆所指的方向往前方找去。
走了一會兒,前方就是東一座,西一座的民居了,住的很稀疏,到處都是田地或菜地,一個年青人正在田梗上往我這邊走來,於是我便迎了上去,問他有沒有見過三個外地人?
那年青男子倒是聽得懂漢語,他打量了我一眼,卻是用一種厭惡的表情盯著我,那樣子就像要吃人似的眼神,他說:「你們快走,別來我們這裡,快走!」
我沒想到這年青人會這麼排斥外人,於是我忙說:「小哥誤會了,我來此沒有惡意的,只是來尋找我的朋友。」
年青男子說:「我不知道,你快點走吧!」
見他根本就不願幫助我,我也沒辦法,不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講漢語的,我又不願錯過,於是還是抱著希望問了一句:「小哥,你知道哪裡有電話嗎?」
男子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其妙的,他說:「又是找電話,族長都被上回打電話的人給害死了,你趕緊離開這!」
聽到這話,很顯然,不止我一個人來此找過電話,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陳賢懿他們。只不過聽這男子的意思,族長的死好似還跟上回打電話這事有關。
想到這裡,於是我就急了,問道:「小哥,是不是之前也有人來在寨裡往外打過電話?不知道那打電話的人現在在哪?」
男子說:「有個惡人在族長家打過電話,後來把族長都害死了,這個惡人是老家寨的敵人,我們晚上要把他放在祭壇上燒死,給族長祭靈!」
這下我可嚇了一跳,用活人祭靈?還活活將人燒死?這個人不會是陳賢懿他們吧?
想到這裡,我心都糾了起來,忙問對方,那個人現在在哪?
可是這個年輕男子不再理我了,只是瞪著眼盯著我,揮手示意讓我趕緊離開,眼神之中對我充滿了敵意。
男子離開後,我心亂成了一團,雖然對方沒有說明那個將要被祭祀的人是誰,但是我卻有種預感,這個人一定跟陳賢懿他們有關。因為那年青男子說了,因為有人在族長家打了電話,所以族長死了,而正好陳賢懿他們就是從這個地方往我那打過電話。
第二百零二章落洞女
祭祀,我倒是聽說過。據說湘西苗區這邊不僅有蠱婆,還都有法師,對於蠱婆,人們都是又怕又懼,人人敬而遠之,生怕與她發生接觸。所以,蠱婆哪怕在苗區,也是不受人待見的一種人。而法師則正好相反,法師類似於薩滿教的一種,有點像跳大神的神婆神棍,專門搞一些祭祀活動來替村寨裡的人祈福祈願,比如乾旱時節,法師就會為村寨的人祈求雨水之類的,又或者村寨裡有人死了,法師也會為他們祭祀做法事。總之,法師代表著神,代表著上天的旨意,就算是族長也得聽法師的。
我聽說過用豬、牛、羊、雞等來祭祀的,但是從沒有聽說過用活人來祭祀的。
心裡擔心著陳賢懿他們,若之前那個年青人所說的不假,那麼就有很大可能今晚要被活祭的就是陳賢懿他們了。想到這裡,我嚇得冷汗直冒,這萬一真是這樣,可就麻煩大了。
接下來,我就在老家寨滿寨子找了起來,想將陳賢懿他們給找出來。可是整個老家寨大多院門緊閉,路上行人稀少,就算有人,也要麼聽不懂我說的話,要麼搖頭不理人,轉了半天根本就毫無收穫。
就在我無奈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時,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嗚嗚的哭泣聲,聽上去還不止一個人在哭,因為那哭聲裡有男有女,像是兩個人。
心感好奇,於是我便朝前方走了過去。
前面是一處民居,外頭是壘起來的石牆,走過幾條田梗,穿過石牆,接著我便來到了這棟民居前。
這棟民居是竹子做的吊腳樓,只是樓前坐著有好些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青布粗衣,大都滿臉傷感的神色,哭泣聲就是從這人群裡頭傳出來的,顯然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進老家寨轉了這麼久,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了這麼多的人,心中又好奇這裡為什麼會有人在哭,於是就好奇的湊了近去。
走近一看,只見人群中間站著一個五六十歲的法師。為什麼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一個法師呢?那是因為這裡的人都是穿著青藍苗衣,而那個人則穿著一身大紅長袍,藍色衣襟,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法帽,帽子的形狀有點類似於唐僧帽,只不過他的帽子上繡著的不是佛,而是一些奇形怪狀的靈物。
再看那法師的跟前,正跪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上去倒像是一對夫婦。只見那對夫婦很是傷心的樣子,不斷的求著那位法師,好像要他幫忙救人似的,時不時的指著身後的屋內哭泣著。特別是那婦女,還不斷的給法師磕著頭。
因為我聽不懂苗語,所以具體那對夫婦在說些什麼,我並不知曉,只知道她們家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不會這般傷心,也不會這般哭求著跟前的法師。
可是,那個法師卻好像不願意幫這對夫婦,搖著頭嘰嘰呱呱的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轉身想要離開。
見法師要走,那對夫婦哭的更加傷心了,婦人一把拉著法師的袍子,哭求了起來,顯然是要那法師不要走。
再說那法師,見那對夫婦拉住了自己的衣袍,臉上就有了幾分生氣的意思,對著夫婦二人又嘰嘰呱呱的說了幾句,一拂袖就將婦人的手打開,接著就轉身似要離開。
看到這裡,我就覺得那法師心腸未免太硬了,人家夫婦哭得那般傷心,你就算幫不了忙,也別這般臉色對等這對夫婦呀,而且人家跪在地上,你好歹先扶起人家再走不遲嘛。
說實話,雖然進寨子已有半天時間了,在這個寨子裡處處受到冷落,甚至此處的人們還對我懷有敵意。不過,我這人就是見不得人可憐,特別是這種哭泣之人,顯然這家人是遇到困難了,要不然不可能把一對中年夫婦逼成這般,又是落淚又是下跪的。而且,他們跪在法師面前乞求,十有八九他們遇到的麻煩,有點特別,就是說或許跟鬼怪靈異之事有關。
想到這裡,於是我便走了進去,對那夫婦問道:「敢問大哥大嫂這是怎麼了?是否遇到什麼難事?」
之前大家都將注意力盯在了夫婦和法師的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外人來了,如今突然聽到我問出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驚訝的望向了我,個個皺著眉頭,顯得很是意外。或許是因為看出我是一個外地人吧,所以都把我當成怪物一樣打量著。
不說那些圍觀的人,但說跪在地上痛哭的那對夫婦,突然聽到我這麼問他們,也是愣住了一會,連哭都忘記哭了。只不過,他們望了我一眼之後,又接著抹起了眼淚,顯然要麼是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兒,要麼是聽不懂漢語。
倒是那個法師很有敵意的看了我一眼,用不太標準的漢語對我說:「你是什麼人,怎麼跑進老家寨了?」
說實話,我對這個法師很不感冒,何況今晚祭祀活人,或許就是這個法師主持的也說不定。所以,我也不理他,直接對那對夫婦再次問道:「大哥大嫂這是怎麼了?如若遇到什麼難事,不防跟我說一說,或許我能幫上你的忙呢?」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對夫婦倒是聽得懂漢語,當她們再次聽見我這麼問他們後,那婦人就有些不感置信的抬頭望著我,說:「你是?你真的能救我們家女兒?」
聽到那婦人如此說,我也明白了,原來是他們家女兒出了什麼事啊。見他們聽得懂漢語,而且還會說漢語,這就好辦多了,於是我就說:「我是一個過路的陰陽先生,如果你女兒遇到了什麼難解之事,或許我能幫上忙。」
或許是聽明白了我的話,那對夫婦終於猶如看到了新的希望一般,忙轉頭就朝我的方向跪了下來,哭道:「原來是陰陽先生,先生救救我的女兒呀,救救我的女兒呀……」
我忙將他們夫婦扶了起來,叫他們不用如此。夫婦倆在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然而這時那個法師卻走了過來,臉色似有幾分凶厲之色的對我叫道:「一個過路的陰陽先生怎麼跑到我苗寨裡來了,此時可不需你這陰陽多管,還是快點離開這吧!」
這時,也有圍觀的一些人群也對我指指點點的,有幾個會漢語的也叫道:「法師都說了,阿嫂的女兒是落洞女,沒得救了,法師都救不了,你這個外地人跑過來湊什麼熱鬧,是不是想騙錢財呀!」
也有人咐和道:「我聽說以前常有過路的陰陽先生,就是專門騙人錢財的,說人家的房子風水哪不好,故意給人看風水取錢財。」
「就是,落洞女可不是一個陰陽先生能救得了的,難道還會比法師更厲害。」
……
聽著人群裡的紛紛議論聲,我倒也十分理解,畢竟這兒可是生苗區,這裡的人常年不與外界往來,法師就是代表著上天的旨意,就是真神,從古至今祖祖輩輩都受人尊敬,在他們眼裡,法師說的話就是真理。
《民間山野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