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不過,我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這條街道一定是通往陰曹地府的路口,眼前所見到的這些,其實可以說並非是陽間的事物。
想明白這裡,我也就放鬆了一些。常太奶說過,叫我一直朝西方走,就能見到一座土地廟。要知道原本贛州的西城是沒有土地廟的,之前我還在擔心能不能找到土地廟,不過如今我相信常土地廟一定就在前方。
土地廟,也就是土地公公所居的地所。土地爺是古代漢族傳說中掌管一方土地的神仙,住在地下,是神仙中級別最低的。俗話說「別拿土地爺不當神仙」。作為地方保護神,土地公保護著一方的安寧,所以流行於全國各地,舊時凡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就有祀奉土地神的現象存在。
土地廟,有的是用石頭在路口壘成的,也有的土地廟是一棟廟宇,民間人們認為土地公能保安寧太平。
但是,世人多認為土地公是保佑一方安寧太平,但是卻無人知道土地廟也管著一方人口的生死戶薄之事。
其實,每一個地方都有土地廟,有些是我們陽世的人肉眼看不到的,但它卻是真實存在的。據說土地廟是陰間的接口,無論當地的人,是生是死,都要經過土地廟。土地爺手上有本地的《戶籍冊》,記載著本地的山川河流、人口牲畜、人員多少等等。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一個靈魂的出生和死亡都要經過當地的土地廟的。
土地雖然神位低微,但卻是家喻戶曉的正神,人人不敢衝撞。更是天下各路堂口和神界溝通的一個重要使者,上到表文的傳送,下到拜金的焚化,都離不開土地公公的幫助。當有人陽壽已盡,陰兵會拿著勾魂牌和批票到土地廟通關,土地公公要打開本地《戶籍冊》進行核實,此亡人系屬本地人氏,確實壽終正寢,又一一核實並無任何宗教信仰,便在批票上蓋上本地土地大印,如此鬼差才能去拘魂。在土地公公神案的兩邊有個通道,是前往陰曹地府的黃泉路,陰兵拘到亡魂之後,便會化作陰風踏上黃泉路。
既然土地廟就屬於陰間的交界入口處,而如今我已經走進入陰陽的界線,所以我相信前方應當就有土地廟了。
想到這裡,我更加迫切的加快了步子,繼續往前跑。
大概又走了幾百米的距離吧,這時候我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座土地廟!
來到土地廟門前,我抬頭看了一下這座土地廟。廟門兩旁寫著一幅對聯,上聯是:有廟無僧風掃地;下聯是:香多燭少月點燈;橫批:土地廟。
土地廟倒是和這副對聯一樣,說不出來的敗破之象。它不像陽世的那些政府行政機關那麼華麗,甚至比街道兩旁那些民宅都差了一大截。
只見,這土地廟並不大,就是一進一出的一間土房子,上面蓋著黑瓦,土牆上滿是裂縫,整個看上去就是一棟極為破敗的危房,在夜風裡顯得是那般的荒涼。若不是因為我看見那大門上方寫著土地廟三個大字的話,我不會相信這就會是一個管著一方水土人口的陰間行政之所,因為這座土地廟實在太像荒廢已久的破屋了。
土地廟無法與別的菩薩寺廟香火鼎盛,據說土地公是最窮的神仙,只有每年的農曆二月初二才有人祭祀供奉香火給他。
土地公也稱福德正神,本名張福德,據說傳說土地公最忠厚老實,有一個傳說是這麼講的,說他常常看到三癩子吃魚吃肉,而自己連飯都吃不上。一次,他便問三癩子「你怎麼天天有魚有肉吃?我連飯都沒有吃。」
三癩子說:「我呀,有個箍子,把箍子箍在頭上,人就會頭痛,他就會做好吃的給我吃。如果你要吃的,我就把這個箍子借給你用。」
土地公借了三癩子的箍子,三癩子並告訴他要箍那些騎馬坐轎的人頭上。一天土地公看見一個騎馬的人,就把箍子箍到馬頭上,馬立刻痛得要命,拚命往前奔。把個土地公累得要死,什麼也沒得吃。土地公把箍子取下來,把沒有得到吃的情況告訴三癩子。
三癩子說:「你不要箍在走的,要箍在沒走的。」
一天,土地公看見稻草扎的人形,他以為是沒有走的人,就把箍子箍在稻草扎的人形頭上,箍了幾天也沒有得到吃的,回來又對三癩子如實說了一遍。
三癩子又告訴他:「你要箍會慢慢走的人。」
一天,一個討飯的人在路上慢慢走,土地公認為這次看準了,就把箍子箍到這個討飯人的頭上,誰知又箍錯了,沒有得到飯吃。本來討飯人自己都沒有飯吃,哪有魚肉給土地公吃!於是土地公把箍子還給三癩子。
老百姓認為土地公很老實,一年到頭總沒有什麼吃,就在每年農曆二月初二煎荷包蛋送給土地公吃,並把每年這天定為土地公的生日。
眼前土地廟門前的這幅對聯倒是說出了土地公的艱辛貧寒,有廟無僧風掃地,香多燭少月點燈。
我也不敢耽擱,見已經來到了土地廟前,於是就朝廟裡走了進去。
一進土地廟,只見廟堂上方擺著一張長案,案桌上擺著一堆古舊的書籍、冊子,一個老頭則坐在案桌後面。
這老頭看上去很老,足有百八十歲,但是精氣神倒是很好。一頭白髮白鬚,滿是皺紋的臉上給人一種慈祥,穿著打扮卻如同這座土地廟一樣,十分的破舊,一點也看不出是一個神仙,更像是一個躲在破廟裡的乞丐。
土地公見到有人來了,顯得十分的詫異,起身問我,你一生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知道這老頭一定就是土地公了,想到陰陽仙經裡也有過陰的法術,於是走上前去就對他作了一揖,道:「陰陽弟子陳二狗,路過貴地,特來拜見土地公公。」
「哦,原來是陰陽行的弟子啊。」土地公恍然大悟,正所謂陰陽弟子與陰間也是有著千思萬緒的關係,以前的陰陽行當師父都能過陰,甚至幫陰間的陰差辦事拿人。
土地公顯得有些高興,或許可能是因為他這裡難得有人來吧,所以笑道:「真沒想到你這陰陽弟子有這份心,還來看我這老頭子,只是我這無甚好招待於你,這該如何是好。」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忙將手裡的酒菜舉了起來,說:「弟子這裡有,特送來與土地公共享。」
說完,我將酒菜放在了他的案桌上,土地公一見有酒有菜,頓時大喜,兩眼放光,連對我的稱呼都改口了,笑著說:「老弟實在有心,難得難得呀!」
我笑了笑,看了看時辰,發現子時馬上就到了,於是就將酒菜在案桌上擺開,對土地公說:「土地公為保一方安寧,任勞任怨,弟子身為此地子民,送來酒菜孝敬您老,也是應當的。」
土地公聽到這話,很是開心,我為他倒上一杯酒,正要碰杯一飲而盡的時候,突然廟外陰風大作,我朝廟外一看,竟然不知何時廟門口出現了兩個人,正朝土地廟裡走了進來……
第二百四十七章鬼話連篇
此二人一出現,陰風就沒有消停過,此地已是陰間入口這所,生人是不可能來的,所以我自然自道這二人就是陰府中的來人了。
很快,這二人就已入了土地廟,我定眼一看,這二人一人面白如粉,穿白衣服,戴白色的高帽,高帽之上,寫著四個字:「一見生財」。手持白色哭喪棒,全身都是白色,只有間或吐出來的長舌頭是鮮紅色的。至於別一位,則一切相反,全身都是黑色的。高帽上的四個字是「天下太平」,但身材矮胖,手執腳鐐手銬。
這種造型相當詭異恐怖,但只要是中國人,一見造型,就會認識,這不就是專職緝拿鬼魂、協助賞善罰惡的黑白無常麼?
黑白無常,我之前也是見過他們的,而且不僅見過,我還扮過他們的裝扮,所以一眼就認出他們來了。
白無常和黑無常人們並稱無常二爺,是專門捉拿惡鬼的神,無常列入十大陰帥之列。說實話,雖然我跑到這裡來就是等這兩位的,但是如今突然間看到他們就在我的眼前,我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發慌的,特別是之前我還曾假扮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曉不曉得。
兩位無常的性格,倒是和他們的打扮一樣,有著很大的區別。黑無常哭喪著臉,看來十分悲苦;而白無常則現出十分詭異的笑容。據說一個是擺明了要拘魂,一個則可能設計陷阱,使人中計而失去生命。
這兩位爺一進來,土地公就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迎了上去。雙方互雙作了一揖,土地公就問道:「七爺、八爺,怎的今晚本地有人陽壽已盡了麼?」
白無常名叫謝必安,人稱七爺;黑無常名叫范無救,人稱八爺。白無常點了點頭,說:「是的,牛頭馬面今晚去了北方,所以只得我們兄弟二人前來貴地拿人了。」
土地公點點頭,也不多話,轉身就回到了案桌後,拿起一本厚厚的書冊放在案前,我看了一眼,這本厚厚的書冊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戶籍冊》。
看到這裡,我知道這是要查詢生辰地址姓名,對照無誤之後,就可以讓無常去拘魂了。此時,我心都提了起來,十分的緊張。
話說那黑白無常一進土地廟,也瞟了我一眼,雙眼略帶驚訝,或許也是覺得我一生人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說實話,被他們這麼冷冷一瞟,我當時就嚇得連氣都不敢出一個了,在他們二位爺面前,我瞬間就心膽懼寒,因為他們全身都散發著一種死氣!
土地公問無常:「這次拿的是何人?」
「貴地楊氏女子,楊晴是也!」白無常回道,然後報出生辰地址給土地公,還催他快些,因為子時三刻需拿人下去。
我一聽,頓時一驚,心想常太奶果然說的沒錯,地府子時的確是要來取楊晴的命了。而眼下已是子時一刻,再過兩刻他們就會拘走楊晴,想到這裡,我心急如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民間山野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