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那倒不會!只是因一些私人恩怨,誰也不可能願意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這次陰冥堂最多就是來試探打壓一下陽天門,只要陽天門願意站出來,他們自然就會收手。」張正林笑了笑,然後說:「接下來我會去與柳家接觸,你先叫費三娘別再把事情惡化,一切由我來幫你們化解便是了!」
聽到張正林說一切他能幫我搞定,這倒是最好不過了,畢竟如果真鬧將下去,我死不足惜,但是卻會連累陳賢懿和費三娘和我一起遭殃,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接下來張正林又跟我講了許多關於陰冥堂與陽天門的事情,原來這正邪兩派也並不是按所學法術來劃分的,在陰陽行當,術是不分正邪的。因為無論是哪門哪派,陰陽之術都神通廣大,能救人解難,亦能害人為惡。法術就好比是一把劍,劍能護身,又能殺人,是護身還是殺人,全看持劍之人的心性。所以,陰陽行當不分法術之正邪,只分心性的正邪善惡。
也正因如此,並不是說像凡是學魯班術的就是陰派,也不是說正統道家的就是正派。陰冥堂的人各門各派的人都有,他們大多都是利用所學之術來謀財害命,為了正派替天行道清理門戶,所以就紛紛聚到陰冥堂以求自保。當然,陽天門裡也有許多蠱師、降頭師、魯班術士之類的高人,他們一心向正,所以法術相同,只要心念不同,所行之道便不相同。就比如同是蠱師,南宮黎行的就是邪道,而費三娘則行的是正道,因為費三娘的蠱術更多是用來替人解蠱,可謂是救人解災,行的是善事。
張正林離開後,我就又去了一趟醫院,然後把張正林所說的事情通通都講給了陳賢懿和費三娘聽,最後告訴費三娘,暫停對柳雷的針蠱施術,一切靜等張正林的消息。
費三娘雖然沒見過張正林,但是卻也一早就從陳賢懿的口中聽說過這麼一個師伯,所以對張正林的安排自然沒有任何異議。如今費三娘有了家室,特別是有了小孩,所以她也是不想輕易招惹仇敵的。
當然,他們二人當聽我講起陰冥堂和陽天門的事之後,也和我當初一樣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這個江湖竟然會是這麼大,大得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接下來我們什麼也沒有再做了,費三娘也沒有再去催動針蠱發作,一切回歸平靜,等待著張正林與柳家接觸的結果。
而在等待的這一兩天時間裡,陳賢懿也出院了,他的傷雖然還沒有痊癒,但是已經能夠走動了,只是不能做體力活而已。正所謂,傷經動骨一百天,接下來也就只能慢慢靜養了。
在第四天的上午,張正林終於是再次來到了玄堂。當時陳賢懿和費三娘也正好在玄堂。
張正林一進門,我就見他表情十分的嚴肅,連我們三人對他作揖見禮,他都毫無笑容,看到這裡我心裡立馬就知道,一定是他跟柳家那邊的談判不太樂觀。於是我就問道:「師伯,你跟柳家接觸過了嗎?談得怎麼樣了?」
張正林看了我們一眼,微微皺著眉頭,然後說:「這次陰冥堂那老傢伙帶著幾個人氣勢洶洶而來,非要拿你們幾個興師問罪,替柳家的張如錕和柳雷報仇,最後雖然被我用陽天門的名義給攔阻下來了,但是……」
「但是如何?您說吧,不管怎麼樣,我都能不怕。」陳賢懿對他說道。
張正林眉頭一皺,說:「雖然陰冥堂派來的那老傢伙暫時答應不來拿你們問罪,但是卻也不願多作商談,因為對方根本不提陰冥堂的事,只說這是替柳家打報不平,屬於私人恩怨,所以陽天門的名義不好與他們談私人恩怨和解之事。最後,雙方商談的結果就是,私人恩怨私人當面化解,要我帶著你們一起去跟他們當面談!」
「對方的意思就是要我們去柳家嘍?」聽得出來,能商談出這個結果張正林一定還費了不少勁。
「是的,不過這一去也不知道是吉是凶,你們敢去麼?」張正林看向我們。
陳賢懿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去,有何不敢!」
費三娘也說:「既然對方想當面談,我倒想看看他們到底想怎麼樣,反正我手裡捏著柳一手兒子的小命,又怎會懼他?」
陳賢懿和費三娘都不怕,我自然更不怕了,於是當上我們三人就做出決出,去!不管迎接我們的是什麼,我們都決定闖一闖!
第三百四十七章問客
當天中午,我和陳賢懿還有費三娘,就跟著張正林出了門,朝柳家趕去。不過張正林也告訴我們,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陰冥堂來的那老傢伙動我們一根毫毛,否則他們五個也休想活著離開贛州城。
話雖如此說,但這一次,我把柳一手的「斷梁破命局」那塊破瓦片及斷鋸也帶去了,以防萬一。如果這次一旦談不崩了,姓柳的要取我們性命,那我就跟他同歸於盡!
這次,我們去的並不是柳家的風水館,而是柳家的別墅。出了城,直朝郊區,不到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就來到了柳家的別墅外。
柳家在贛州的名頭也的確不是白來的,據說贛州城裡凡是有權有勢的人都跟他有交情,上至政府官員,下至商人豪強,黑道白道旦凡有什麼擺不平的事情,都常找他幫忙。所以這柳家的別墅自然非常的霸氣,佔地極廣,極為的闊氣。
外面的大門敞開著,我們跟著張正林直接進了院子,來到別墅客廳的大門口。大門緊閉著,張正林也不喊話,也不敲門,直接就將門一下給推開了……
門一開,我就感覺到一股子冷氣迎面撲來,這種冷氣並非是空調的冷氣,而是陰氣。我很是好奇,這裡明明是柳家的別墅,生人住宅,怎麼會有陰風奪面呢?
我朝屋內看去,只見客廳正門最上方位置坐著一個七十來歲的發白老頭,長得是尖嘴猴腮,生著一隻陰勾鼻,一看就是一個陰險狡猾的老頭。而在老頭的身旁則站著五六個人,其中四個我不認識,而另外兩個就是柳一手和柳雷父子了。
張正林推門進去,不過剛往前走出兩步便停了下來,冷冷的盯著屋內。
我十分好奇,於是就輕聲問他:「師伯,怎麼了?」
張正林低聲對我說:「看到客廳正中地上擺的那些個玩意兒了麼?」
「看到了,那些是?」我點點頭,表示看見了。只見客廳正中的地上擺著一塊黃布,在黃布上面放著一圈小人偶,這些人偶看著詭異森森,一看就不是啥正道上的東西。
張正林低聲道:「這叫『問客』,凡是想進門商談事情,東家就會佈置陣法,來人若想進門,就必須先鬥得過東家布下的陣法,這才能證明你有資格進這個門。所謂問客,就是問客人的實力如何,有無資格進門,這是咱們陰陽行當裡的老規矩!」
我點了點頭,眉頭微皺,沒想到這陰陽行當裡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感情那地上擺著的東西竟是對方布下的陣法啊!
當然,和我一起而來的陳賢懿和費三娘也感到十分的驚訝,對「問客」這種規矩也毫不知曉。
這時,張正林就冷著面色沖屋裡那老頭喝問道:「鄧老頭,你這是幾個意思呀?既然老夫來你也給我擺弄這些東西!」
這時我也方才明白,原來那個高座在客廳正上方位置的老頭就是此次陰冥堂帶頭的降頭師了。
只見那姓鄧的老頭笑了笑,說:「老張,這是陰陽行當的規矩,雖然咱們都是老熟人,但是這談事情自然就得按規矩來,怎麼又能破壞規矩呢!」他嘴上雖然是露著笑意,但看在我眼裡卻笑得十分的陰險。
很顯然,姓鄧的那老頭根本就不退讓,打定主意要我們先與他斗一下法,否則休息進門坐下來談事。
「哼!我看你是故意刁難老夫吧,難道你鄧老頭在南洋名聲蓋天,以為到老夫的贛州你也不將人放在眼裡了麼?」張正林臉色一冷,聽得出來口氣已經帶著幾分不善了,有幾分挑釁的意思。
「哈哈哈……」那姓鄧的老頭聽後不怒,反而仰天大笑了幾聲,然後說:「老張真會嚇人,若換成是別人的話還真會被你這話給嚇死。不過今天之事,並非是咱們的恩怨,而是他們後輩的恩怨,這個斗鬼陣也並非是我擺的,而是我徒弟擺的,今日咱們只看熱鬧,不插手他們的恩怨,呵呵……」
姓鄧的老頭嘴上雖然說著不插手我們與柳家的恩怨,但是卻讓自己的徒弟擺下斗鬼陣,這真是嘴上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不過我也知道他這樣說的意思,他就是不想要張正林插手,意思是要我或陳賢懿來對付他徒弟擺下的這個斗鬼陣。
斗鬼陣,是降頭師與人鬥法的看家本領。據說斗鬼陣鬥法時,雙方坐著或臥著,運用神靈力,放出自己養的或請來的鬼靈,去衝擊對方的鬼靈,哪一方的鬼靈更弱,或者法師本身通靈之力弱,低級的定必戰敗,而必須逃避,否則,元神虧耗,必致受傷身亡。
其實,斗鬼術雖說是請雙方的鬼來衝擊另一方的鬼,但是因為其中需要雙方法師的通靈之力,也就是魂魄之力,所以又叫擊魄術,可以說是敵我兩方用魂魄隔地鬥殺,如對方不諳此術,或修煉的法力低過任何一方,便會立即病倒或死亡。
當然,之所以我會說這斗鬼術是降頭師的看家本領,那是因為降頭師最善煉養鬼靈,「養小鬼」這個名字可是響徹整個陰陽行當,不僅行內人知曉,就連外行普通百姓那也是聽來如雷貫耳,這養小鬼之術就是降頭師的秘術之一。
降頭師專門「養鬼」,懂得許多役鬼之術,其中還專門有一種降頭叫作「鬼降」。降頭師養的小鬼可以幫降頭師做事,施法時當助手,而且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若有他人欲襲擊或陷害,又可以通風報信。
欲煉小鬼,降頭師首先會找到已夭折尚未破身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禮結束後,趁著黑夜之際。偷偷來到墳墓前燒香祭拜,同時使用法術勾魂,並在墳墓前種植一段尚能生長的的籐菜,一段日子過後,此時的魂魄寄附在籐菜上,降頭師唸咒焚符,取下一截籐條後,將取下的籐菜用刀刻成4、5厘米的高的小木偶,給予五官及衣物,然後裝進有屍油的小棺材中,唸咒加持,施法四十九天後,這個魂魄就聽人使喚,服從行事。不過,欲行養鬼的降頭師,本身也要有高強的法力,否則不但無法制服鬼,到頭反而受害於鬼。
雖然蠱術裡也有養小鬼的法子,但說白了其實就是源於降頭養鬼術,總之,對於鬼靈之術的熟練程度來講,降頭師的道行一般都高於其它門派。
那個姓鄧的老頭剛說完要我們跟他徒弟過招斗鬼術,他身旁的一位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就嘴角一彎,露出一抹陰邪的壞笑,這笑意之中又帶著幾分得意。我想,或許那個就是姓鄧的徒弟劉燕軍吧!
再說張正林,一聽說姓鄧的要我們跟他徒弟過招斗鬼術,當下就眼睛一瞇,怒道:「姓鄧的,你當真是太過份了吧!你們是降頭師,竟然也好意思開口讓我的人跟你們比鬥鬼術?」
之前也說了,斗鬼術雖然比的是鬼,雙方請來自己的鬼靈衝擊對方,但是這是需要通靈之力的,一旦敗了,輕則被對方的鬼靈沖身病倒,重則當場丟掉性命,所以張正林自然不願意讓我們干了。
《民間山野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