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節


新球先生沒說話,而武穆城卻洋洋得意地說道:「姓陳的小子,好叫你曉得,你面前的這一位,可是邪靈教天王左使的親兄弟,哼哼!」
天王左使……王新鑒?
我的眉頭猛然一跳,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當年在神仙府中出現的那個天兵天將形象的大漢。那個傢伙可是逼走李道子、與我師父平分秋色的邪道巨擎,也是邪靈教的精神偶像。實在沒想到,我面前的這個邋遢老者,居然就是他的親兄弟,不由得失聲喊道:「你是邪靈教的人?」
新球先生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我大哥是邪靈教的天王左使,並不代表我也是,魯東八連營,你可曉得?」
我點頭說道:「莫非是齊魯大地,與孔府、岱廟、嶗山道士齊名的八連營?」
新球先生不屑地說道:「嶗山馬馬虎虎,就孔府和岱廟的那幾個小把戲,哪裡能夠與我們八連營齊名?也就是我們兄弟不想爭那個名氣罷了,若是真的計較起來,直接殺到孔府、岱廟去,讓那些井底之蛙瞧瞧我們的本事,方才曉得這世間的厲害。」
就在他吹噓之時,院子外面一陣異動,緊接著剛才的那個醉漢帶著一群人出現在了院子裡,衝著裡面喊道:「武總管,剛才老孫傳了個紙條給我,說你這裡有危險……」
我瞧見這圍將而來的眾人,臉色鐵青地看著屋子角落艱難爬起來的孫博嚴道:「你小子當真是不怕死麼?」
那傢伙一邊吐血,一邊恣意地笑道:「辟榖丹而已,真的當我是什麼都不曉得的鄉巴佬?陳老魔,我法螺道場上百條的人命落在你的手上,現如今,也是你該償還的時候了……」
他桀桀地笑著,我能夠感受到他眼神之中的怨毒,不過即便如此,我卻也沒有太多的緊張感,而是平靜地環顧四周,然後朗聲說道:「三年前,我來過這個地方,心裡面就在想,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回來,將這個鳥煤窯給他媽的封了;而現在,我回來了……」
我重重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舉起手中的劍,用盡所有的力氣放聲吼道:「我來了,用我手中的劍,問一下諸君,誰要擋在我的面前?」
隨著我的一聲長嘯,整個礦場陡然震動了一下,緊接著那股讓人沉悶的氣場一下子就散去許多,空間一清,讓人覺得連呼吸都變得那麼順暢,這是留守在原地的王木匠和小白狐兒發動了,將這滅魂奴御陣給直接破去,而與此同時,礦場四周都傳來了喊殺和兵器的碰撞聲,一時間殺聲喧嘩,彷彿大軍蒞臨一般。
這狀況讓武穆城臉色一變,衝著我大聲喊道:「你到底帶了多少人來?」
我將飲血寒光劍垂落前指,繞著四週一圈,緊接著說道:「你都有這麼多部下和幫手,就不許我有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麼?」
武穆城臉色鐵青,終於不再忍耐,甚至都沒有呼喚旁邊的新球先生,提著短槍便朝著我衝了過來。
他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厲害的高手,如此盛怒之下,卻是發揮出了恐怖的速度來,驟然而至。
我則顯得不慌不忙,一套真武八卦劍,將這傢伙宛如海浪拍打的兇猛攻勢給平緩地應了下來,而他這邊瘋狂進攻,旁邊的那些人卻也沒有閒著,而是紛紛揚起手中的兵器,朝著我這邊撲了過來。
武穆城果然如同孫博嚴所說,是個頂厲害的高手,特別是手中的一對銀色梨花槍,簡直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不過這些對於我來說,又顯得不是那麼勉力,當下也是穩穩地應付著,並不著急與他分出勝負,反倒是旁邊的那些傢伙倘若是覺得有機可乘,我便直接使出重手,用了兩三個人的性命來警告所有蠢蠢欲動的傢伙,莫靠近我,不然死的只有他自己。
叮叮叮、鐺鐺鐺……
小院之中,身影翻飛,我與武穆城鬥得難分難解,兩人看似勢均力敵,不過卻也有著許多差別,一番爭鬥下來,我感覺武穆城雖說體壯如牛、一雙臂膀擁有巨力,但是對這幾年一直鞏固狀態的我來說,到底還是差了一些,倘若我竭盡全力,最終落敗的那一個,必然就是武穆城。
然而我卻不能陡然之間下死手,因為我曉得一點,即便是我勉力將武穆城給拿下,旁邊的新球先生未必會如此一般不動聲色,甚至有可能拋下臉面,直接殺將過來,與我硬碰硬地撞在一起。
不能速勝,那邊只有拖延。
因為此刻我並非一個人作戰,既然整個礦場最主要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這個小院子附近,那麼其他的地方,則就可以任新成立的七劍發揮了。
那些傢伙,就如同磨刀石一般,能夠將七劍們磨得無比銳利,而當他們解決好一切,重新聚攏於此之時,便是我反擊的時機了。
武穆城與我纏戰幾個回合,側耳傾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手下在黑夜之中頻頻失利,頓時也急了,顧不得顏面,對旁邊的那邋遢老頭說道:「新球先生,此人帶了許多厲害的幫手,倘若不能將他速速拿下,只怕我們礦場就此淪陷,而那龍鬚木墨晶,只怕就不能按時供應了,所以還請您速速出手,幫我殺了這狗賊!」
那邋遢老頭原本還有些固執地本著江湖規矩,並不準備上前與旁人一同圍毆於我,此刻聽到武穆城的請求,當下也是朗聲說道:「那你們且退下,讓我來與他一會!」
新球先生一言方落,身子便立刻化作一片扭曲的狀態,下一秒出現的時候,竟然就在我的左側,滿是老繭的左手,陡然一張,呈虎爪,朝著我胳膊抓來。
這人的手段實在是太詭異了,以至於我在應付武穆城的時候,竟然來不及回劍去擋,只有將左手一翻,與他硬拚了一記。
轟!
一聲炸響,竟然有風從中產生,朝著四面八方吹了出去,我即便是用上了土盾,卻也止不住朝後退開幾步,那邋遢老頭卻又是衝上前來,再次抓向我的胸口,旁邊的武穆城卻並不按照邋遢老頭的話語後退,而是一聲高呼,抓住這個機會,手中雙槍,朝著而我的下陰和心臟處,一前一後地捅將過來。
這兩招,一明一暗,十分凶險,我長劍只能擋住心臟那一槍,而下陰處的那一記,卻是根本就避之不及。
因為更為致命的,卻是邋遢老頭宛如毒蛇一般尾隨而來的攻擊。
天下間,果然高手無數,稍微一個大意,便有可能命喪黃泉,我心中驟然收緊,正準備將血勁激發之時,突然一個淡影出現,手中利刃一攪,卻是將武穆城那奪命的一槍給撥開了去,我連忙往後一躲,退開一看,不由得驚訝地喊道:「楊劫,你不是在學院裡麼?」
我此番前來太行,只帶了七劍,至於楊劫,則留在了神學院與他的幾個師姐在一起,卻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了此處,而且還在關鍵時刻,幫我擋去一記致命的攻擊。
楊劫沒有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小院子的圍牆之上,突然多出了七道身影,正是張勵耘他們及時趕到,朗聲說道:「北斗七劍,前來拜訪!」
第十七章什麼情況
張勵耘、小白狐兒、白合、布魚、林齊鳴、董仲明和朱雪婷七人分別躍上牆頭的時候,外面的喧鬧聲頓時一靜,我便曉得他們已然在短暫的時間裡處理好了外面大部分的敵人。及時趕了回來。
瞧見這七人在牆頭屹立,武穆城臉色陰晴不定,而那邋遢老頭卻注意到了七人手中的北斗七星劍,一臉肉痛地說道:「奢侈,太奢侈了,如此珍稀的龍鬚木墨晶,竟然被你們浪費到這桃木劍之上,實在是、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北斗七星劍本質乃最為珍稀的天生黑鐵木,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南南在製作的時候,於外面塗覆了一層混合著硃砂、龍鬚木墨晶等物的塗料,使得這劍看起來像是桃木劍一般,邋遢老頭不明就裡,自然是心疼異常。然而他這話聽在七劍耳中,卻是讚揚,七人的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驕傲的神色,接著衝我問道:「劍主,七劍既來,有何吩咐?」
我往後退了兩步,這才指著那天王左使的親弟新球先生說道:「幫我攔住他和其餘人,我好有時間將武穆城這龜兒子給拿下!」
「如你所願!」
七劍從牆頭飛下,七把劍在空中揮舞,寒光如雪,長劍如林,內中有隱隱龍氣激發,卻是化作七條隱龍凝於上空。交疊而成了一道充滿力量的密網,將他們七人融為了一體,接著劍招一變,卻是將那攪局的邋遢老頭給捲入其中去。
邋遢老頭王新球雖然出生旁門左道,卻是個守規矩的人,他先前應邀出手,並不曾想與武穆城一起圍攻於我,而是叫光頭大漢先行退下,卻不知道此人一點進退都不知,反而與其攜手。給了我巨大的壓力,儘管實在生死較量中,他不會將此節說破,心中也有些不喜,故而朗聲一笑,衝著為首的張勵耘說道:「好劍陣,老頭子我倒是來領教一下,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能夠搞出什麼花樣來……」
他是天王左使的親兄弟,也是神秘的魯東八連營中人,輩分極高,身手也是匪夷所思,自然有資格說出這話兒來,然而一入陣中。他便發現一件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所面對的這七位年輕高手。居然配合無間,心意如一,完完全全地彷彿一個人一般。
這事兒就有些恐怖了,要曉得人終究不是機器,陣法千變萬化,運轉之間,終究還是有破綻可行的,然而面前這四男三女進退之間,竟然涵蓋了諸天變化,一如七星北斗,毫無破綻,無懈可擊。
這樣的劍陣當真是讓人頭疼了,因為此進彼退,彼進此退,七人如同一隻手掌,靈活得讓人發狂,更加讓他鬱悶的是,本以為即便是法陣嚴密,他也能夠一力降十會,結果真正發揮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七人,莫不是當今年輕人中的精英高手,每一個單獨拎起來,都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震撼之處,實在是無法形成傾倒性的壓力,更不用談什麼速度破陣殺敵。
事實上,就如同捲入了江中漩渦,雖說還能夠盡力掙扎,但是終究還是落入了下風。
什麼情況?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但是光是天王左使親兄弟這一個頭銜,便能夠讓王新球橫行一時,然而怎麼陡然之間,這個世界好像變了模樣一般,七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傢伙,居然將他給留在了此處,並且不斷打壓,幾成搖搖欲墜的態勢?
這情況不僅將王新球搞得有些摸不著北,連旁邊沾沾自喜的武穆城都給嚇愣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