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節
董仲明對我講道:「我跟林哥去廁所抽煙,回來的時候,聽到二組徐仕斐那幫死逼在討論你,說你出問題了,估計過幾天就要給撤職了,而那個時候,估計一組也得被整編……林哥聽到他們滿口胡言,幸災樂禍,就忍不住上去爭論,結果對方罵的話難聽得很,林哥動手了……」
我轉頭看向林齊鳴,冷哼著說道:「我聽說你挺牛的啊,一個打三個,還有兩個給你錘進了醫院?」
林齊鳴低頭,不無遺憾地道:「本來第三個也要進醫院的,後來宋司長他們幾個過來,把我給攔住了……」
我聽見他這一副意猶未盡的語氣,又好氣又好笑地踢了他屁股一腳,狠狠罵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政治處的人正滿腹心事拿我把柄,結果被你們這麼一鬧,好嘛,都齊活兒了!」
林齊鳴也挺不好意思地說道:「老大,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我沒好氣地說道:「我倒是沒什麼麻煩,主要是你們兩個麻煩大了,出了這麼一樁子事兒,提職稱和分房的事情估計就泡湯了,而且還不知道怎麼處理你們呢。」
董仲明咧嘴笑道:「這我倒是不怕,只要跟在老大你身邊就成。」
我瞪了他一眼道:「那要是將你給發配到方圓百里不見人煙的地方去喝西北風呢?」
董仲明被我一句話給問住了,垂頭喪氣,不敢再言。
我大概地將事情給問清楚了,又多少安慰了兩人幾句,便離開了政治處這邊,直接跑到宋司長的辦公室裡面去,想讓他幫著我去上面求求情。
我在總局多年,不過主要打交道的也就是二司行動處這邊,而上面的,除了王紅旗老大之外,也就跟許映愚許老還算是比較熟悉,至於其他山頭的各位大佬,以及凌駕其上的那些元老們,只能算是正常的業務往來,點頭之交。
畢竟是秘密戰線,宗教局這個部門的垂直性比較強,所以只有像宋司長這樣的老機關油子,方才能給長袖善舞。
當然,若是論起這長袖善舞、人際關係,還有一人其實更加適合。
那就是袖手雙城趙承風。
不過我與他向來是面和心不合,這一回除了這事兒,他不在背後偷偷地笑話,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想要他幫忙,基本上屬於奢望。
而當我將這件事情跟宋司長講起的時候,他很為難地跟我講,這件事情有點難辦。
周科長口中那個上面的領導,其實就是閻副局長。
閻副局長的資歷並不如王紅旗、許映愚等人老,不過他卻是屬於總局裡面的少壯派代表,而且還有朝堂的背景,儘管不能與王總局分庭抗禮,不過卻也自成一派。
很大的一大派。
所以閻副局長說的話,絕對是真金白銀的好使。
閻副局長管的,是政工那一塊兒,跟我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交集,我在他那裡實在是說不上什麼話兒,所以也就沒有太好的辦法。
我磨了許久,宋司長答應幫我居中斡旋一下,不過最終的結果,實在是不能保證。
能夠得到這麼一個答案,我其實也算是滿意了。
老宋這人別的不說,承諾下來的事情,一定是會盡心盡力地去辦好的。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有些傻眼。
第三天,特勤二組被關禁閉的三人被釋放了,而林齊鳴和董仲明依舊蹲在號子裡面,我去找政治處的人詢問時,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們極有可能觸犯了內務法規,面臨著嚴肅的處分。
所謂嚴肅,也就是說,兩人或許會面臨開除隊伍,或者軍事法庭的待遇。
而一旦軍事法庭判下來,就得去白城子吃沙子。
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將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整整一天。
而後,黃養神找到了我,說要請我吃飯。
第七章黑手並非寶寶
黃養神名義上是請吃飯,但實際卻是想跟我溝通交流一番。
兩人驅車,在離總局很遠的一處涮羊肉館子裡面坐下,這家小館子在這附近很有名。除了涮羊肉之外,羊臉和羊雜,燜得都很不錯,值得一嘗。
不顧我們都沒有吃飯的心思,兩人在臨窗的小包間裡坐下,二鍋頭斟滿,飲一杯。黃養神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老陳,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引發衝突的關鍵人物我已經查清楚了,張聖坤,你記得這人不?」
我點頭,表示知曉。
張聖坤是特勤二組裡面的一名精幹人員,他畢業於京都神學院,是痕跡學的專家,聽說他能夠憑著一點兒蛛絲馬跡,就能夠提供一大堆的線索來,邏輯分明、頭腦清晰。是個不可多得的刑偵類人才。
這個傢伙是特勤二組的分析師,黃養神憑著他的存在,圓滿破獲了許多難度頗高的懸案。
所以,張聖坤算是黃養神手下的王牌之一。
然而此刻聽他提起這個名字,臉色明顯有一些不好看,我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果然。在我點頭之後,黃養神對我說道:「我回去找幾個人都談過話了,知道說你壞話,引誘林、董二人動手這件事情,最開始引發的,就是張聖坤,而聽人說起,整件事情裡面,他都主導著前後的事情,這麼說來,應該是他故意引發了這場風波。然後又將自己給掩藏得很好,避開了審查……」
我眉頭一挑:「這個張聖坤具體的來路是?」
「總局子弟。」
黃養神摸著自己略微有些女性化的下巴,摩挲著說道:「他父親是老一輩的中層幹部,所以上的是子弟學校,而後又在京都神學院裡以優異成績畢業——這是表面的,再往深了走,我也不曉得。」
除了特勤一組這種我親手培育起來的隊伍,其餘的特勤小組,基本上都是抽調總局的各種資源,將那些精英拼湊到一塊兒來。
這樣的優點是省卻了最為麻煩的培訓環節。直接擁有強大的執行力,而缺點在於並不能如臂指使。
甚至於手下人的心裡,還藏著與領導者不同方向的禍心。
黃養神點到為止,沒有再講下去。
我也沒有多問,而是與他一起喝酒吃肉,因為這傢伙能夠把此人的名字給我報出來,就已經算是很給我面子了。
要曉得,他完全可以如同趙承風一樣,作壁上觀。
畢竟我的友誼,並不如一個實實在在的神探張聖坤來的重要,而且在這個風口,他能夠與我頻頻交往,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