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節


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在期待著我倒霉。
這些年來我的風頭太盛,將許多人露臉的機會都給遮蓋了,這回能夠瞧見我倒一次霉,想來很多人都是十分期待的。
除了黃養神之外,在外地辦案的王朋也特地打來電話,給我安慰。
他還告訴我,說會聯絡一下與青城關係比較密切的一些人,幫著說說話,看是否有迴旋的餘地。
因為心裡有事,我們喝了一瓶二鍋頭,便不再多吃,結賬告辭。
回到住處,七劍裡面,除了被關起來的兩位,其餘人都聚集在了小院兒裡面,我看到了一直在療養院裡調養的小白狐兒。
她居然沒有戴面具了,而是以真面目示人。
此刻的小白狐兒,容貌已經差不多恢復了,肌膚宛如嬰兒般滑嫩,這是九花玉露膏的作用,不過因為受創太過於嚴重的緣故,倒也沒有了先前的那股明艷嫵媚,反而是有一股收斂的、清純的活力。
當然,也還算是不錯了。
瞧見恢復容貌的小白狐兒,我不由得笑了一笑,這算是近段日子一來,最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眾人集合到我這兒來,自然是要談林齊鳴和董仲明的事情。
據張勵耘打探到的消息,政治處那邊想用蓄意傷害罪、擾亂總局重地、破壞公共財物的理由,對兩人提起公訴,而一旦被稱為「宗教局軍事法庭」的司法處立案,性質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因為一旦鬧到那兒,就不再是普通的磕磕碰碰了,而是需要刑事判決了。
後果有點嚴重。
本來這件事兒可大可小,但是這件事情被政治處抓著不放,目的就是想要搞我,問題就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而在這背後,還隱隱有一個總局大佬在支撐著,想一想,都讓人感覺絕望。
然而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林齊鳴和董仲明吃了官司,黯然離開,又或者被送到白城子那樣的鬼地方吃沙子,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是我罩著的人。
他們是我的面子,我的權威。
一群人鬧哄哄地討論了許久,有的提議說去找一找生病修養的許映愚許老,有的人說得找政治處的人在求求情,有的人則說要不然給幾個負責辦事的人塞點兒錢,總之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我瞧見場面頗亂,咳嗽了一下。
現場立刻安靜,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朝著我看了過來。
我將黃養神那兒得到的消息告訴了眾人,在安撫完大家的情緒之後,提出了一個方案來,那就是找到張聖坤的把柄,逼迫他向政治處那邊自首,表明這一切都是他操控的。
從我瞭解的張聖坤來看,作為一個心思極為縝密的專業人員,他在這幾天一定會小心翼翼,不留一絲痕跡。
不過這世間,只要被人惦記,就不可能無懈可擊。
時間要快,一定要趕在政治處向獨立司法處遞交立案申請之前,讓他去將這件事情給擔下來。
作為一個高效的團隊,我的任務下達之後,經過短暫討論,眾人各自離去。
我並沒有離開,而是平靜地坐在靜室裡,思考。
從這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來看,我知道已經是有人盯上了我,不過儘管對方做得很明顯,不過這些都是陽謀,我若是自亂陣腳,發起了飆來,自然就會有後手在應付我。
簡單地說,就是在挖坑,等著我跳。
所以我不能動。
我不動,對方就會對我有所忌憚,而只要這份威懾力在,就足以保證眾人的地位不受威脅。
我不去經辦具體的事情,這並不妨礙我思考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事實上,在我看來,無論是張聖坤,還是幕後隱隱現身出來的閻副局長,他們都不過是冰山一角,在他們的背後,其實還有一個龐大的勢力。
或者說,是某一強大派系的意志。
不過,對方施展出來的這些手段,環環入扣,總是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智近乎妖的彌勒,也就是當今的小佛爺,以及他身邊的那個狗頭軍師李秋水,不過隨即我又搖頭笑了笑,否決了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邪靈教,再厲害,也不可能滲透到這上面去。
當然,說到算計、陰謀、勾心鬥角之類的這些事情,世界上沒有那個地方,會比機關這兒更加有氛圍。
機關出人才,尤其是內鬥。
整整兩天,我表現得很尋常,甚至都不管被關在禁閉室裡面的林齊鳴和董仲明,而就在眾人準備好好調查一下張聖坤的時候,上面又來了一個任務,讓特勤一組前往津門,破獲一起河神水鬼之事。
津門是京都的門戶,那兒的宗教局力量比較強,按理說這種小事情是輪不到我們來處理的。
不過事情最後還是分配到了我的手上來。
宋司長瞧見我瞇起來的眼睛,顯得十分尷尬,沉聲說道:「老陳,上面的領導說特勤一組是我們總局的殺手鑭,不能總放著不用,免得銹了,就指定將這事兒,給分配下來了,我也沒有辦法……」
我冷笑一聲道:「閻副局長?」
宋司長點了點頭,既然那閻副局長擺明車馬要對付我,他也不會遮掩。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道:「宋頭兒,我跟你有多久了?」
宋司長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情來,詫異了一下,方才回答道:「仔細算算,我們兩個共事,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我摸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宋頭兒,你是知道我的,再厲害的敵人,都不會讓我皺一下眉頭,不過對於這背後射來的暗箭,卻有些不太適應,我這人脾氣大,又最是護短,愛護羽翼,有時候,若是被逼急了,說不得會辦出什麼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來……」
宋司長盯著慢條斯理說話的我,許久之後,不動聲色地說道:「這句話,我會幫你轉達的。」
我點了點頭,離開辦公室。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