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沒想到,這時候我再伸手抓那些柔韌的竹根的時候,它們變得像外面那些枯竹一樣脆弱。一抓就斷,我試了兩次,不僅沒有爬出去,反而跌的灰頭土臉。
呂先生在上面喊:「趙莽,先別急著上來,你把衣服脫下來,把薛老先生的遺體包裹住。一塊背上來。」
我破口大罵:「去你媽的,你動動嘴倒是方便,怎麼自己不下來背人?」
呂先生也不和我廢話,他開始在上面撿土塊,雜七雜八的向我頭上扔:「趙莽,你要是不把薛老先生的遺體背上來,我就有本事讓你上不來。不信你就試試,過一會我把土塊換成石頭,讓你頭破血流。」
呂先生的陰損我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我認識他只不過短短的幾天,已經不記得被坑了多少次了。現在我提高了警惕,認清楚了他的真面目。然而,這老頭也越發的不要臉了,開始撕破臉皮,明目張膽的算計我。
我氣得頭上青筋亂蹦:「姓呂的,老子忍你很久了,既然你要作死,行,我過一會就成全你。」
我氣呼呼的把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搬動白髮老人的遺體。
想不到,我的手剛剛碰到他的身子。他身上的皮肉就變成碎片,散落在地上了。我面前只剩下一具骨架。
我歎了口氣,說道:「留下骨頭,也算不錯了。來吧。」
我把骨頭放到外套上面。這時候也顧不得次序了,只是隨意的堆在一塊,然後綁好了,背在身上。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可是做的時候,著實把我嚇得夠嗆。那些遺骨很輕,就像我身邊散落的竹節一樣。我將它們拿來拿去,兩手不住的哆嗦。
我好歹做完了這一切,正要從坑邊爬上去的時候。忽然腦子裡不自覺的閃現出老人最後的一個動作來。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地面。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暗示我,下面有什麼東西嗎?
我這麼一想,心裡面頓時活絡起來。這位老先生生前是個將領,有什麼陪葬的寶貝,倒也不為過。他剛才的意思,八成是要送給我什麼報酬。
我搓了搓手:「不要白不要啊。我這屬於勞動所得,應該不是盜墓吧。」
想到這裡,我彎下腰,伸手去挖腳下的泥土。
這些土已經被淡紅色的血液浸濕了。我忍著噁心挖了一會。忽然,手指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我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將這東西取了出來。是一把刀,寒光閃閃,埋在地下這麼多年,居然半點損壞的跡象都沒有。
不用說,這東西肯定是個寶貝啊。我摩挲了一遍,然後提著刀,又在下面挖了兩下,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眼看天色已晚,我背著老先生的遺骨,提著大刀,沿著坑壁飛速的跑了上來。
我站到地面上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伸手把背後的遺骨交給了等在旁邊的薛阿姨。
我有些不滿的看著他們,說道:「剛才我在下面,你們怎麼也不下去幫我?」
薛倩有些慚愧的說道:「剛才我本來想要下去,但是老道不讓我去。說什麼,我的先人指定了讓你去,如果我們貿然進去,恐怕會惹先人不高興。那樣的話,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我斜著眼看呂先生:「怎麼樣?是你說的?」
呂先生不答我的話,目光反而落到我手裡的大刀上:「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怎麼樣?在下面得到寶貝了?」
我點點頭:「是個寶貝啊。我在下面恨你恨得牙根直癢癢,你猜怎麼著?我一伸手,就摸到了一把刀。」
說著這話,我跳起來,舉起刀就向呂先生身上砍過去。
按照我的計劃,呂先生會嚇得抱頭鼠竄,然後我一腳將他揣倒,痛揍一頓。
結果沒成想,呂先生紋絲不動,笑瞇瞇的看著我。
我手裡這把明晃晃的的大刀,揮舞到他眼前,又只得停下來了。
呂先生笑道:「怎麼樣?砍不下去了?這把刀也就是嚇唬嚇唬人,你以為你真有膽量,把我砍成個血葫蘆?」
我被他這話一激,脾氣頓時上來了:「這老頭不知道好歹,那行,我就給你放點血好了。」
呂先生見我要來真的,連忙擺手求饒,說道:「趙莽,你可不能這樣啊,我剛才攔著不讓薛倩下去,就是為了讓你得到這件寶貝啊。」
我放下手裡的大刀,含笑問道:「真的?」
呂先生連連點頭:「真的,絕對是真的。」
這時候,他身後有個聲音說:「老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攔著我啊。」
呂先生焦頭爛額的回頭,看著薛倩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薛倩那肯聽他解釋,撲過去就開始揍。我把刀扔在地上,也趁機打了幾拳。
呂先生一個勁的嚎叫著:「我身上有傷,有傷……」
我和薛倩也知道他的身子骨根本就是外強中乾,所以稍微打了兩下,也就把他放了。
呂先生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一個勁的說:「你們兩個沒有良心啊。老道走了,以後再也不來了。你們就算怎麼求我救命,我也不來了。」
我擺擺手:「你別放屁了。我怎麼會求你救命?只要你不害我,我肯定平平安安的。」
呂先生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趙莽,我早給你看過相了。你想平平安安的?嘿嘿,難了。你就燒香拜佛,求著老天爺保佑我這一趟順順利利的,不然的話,我當真死了,可沒人再救你。」
我撿起那把刀,扛在肩膀上,低聲說道:「神神叨叨的,搭理你幹嘛?」
呂先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到了我的刀上。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我的刀了。
我警惕地問:「呂先生,怎麼樣?你想奪我的刀?」
呂先生搖搖頭,然後神色鄭重的問:「趙莽,你這把刀恐怕不太對勁吧。在下面埋了這麼多年,還是寒光閃閃的?」
我擺擺手:「那是因為我這把刀是寶刀。你別總說這些神神叨叨的話嚇唬我。」
呂先生盯著我的刀刃,神色有些猶豫:「武將的兵刃不能隨意收藏,他們在戰場上殺人無數,這把刀,吸收了不知道多少凶悍之氣。時間長了,對你沒有好處啊。」
我聽呂先生這麼說,心裡也有點忐忑:「要不然,我把這把刀賣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