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我把屍牙從兜裡掏出來,扔給薛倩:「快點想辦法。」
薛倩含著屍牙,暫時得到了安全。而我手忙腳亂的用大刀逼住惡鬼。
幾秒鐘後,我感覺刀身越來越冷,我的手幾乎握不住它了。
只聽見惡鬼陰慘慘的聲音在前面響起來:「原來只是一把殘刀,倒把我唬住了。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這時候,我感覺一股陰寒的氣息沿著大刀傳到我胳膊上來。我心中大懼:「完了,這把刀不管用嗎?我今天死定了。」
就在我驚惶的時候,薛倩在我身後大喝了一聲:「住手,不然的話,我就把你的屍體燒了。」
我向後看了一眼,薛倩已經把床上的帳子扯下來了。只見床上躺著一具白骨。這白骨的右腿斷成兩截,而左手,緊緊地抓著一個破碗。
我看了看停在我面前,猶豫不定的惡鬼,他的右腿也是斷的。看來,這白骨確實是他的屍身了。
薛倩舉著蠟燭,一副作勢要燒的樣子。旁邊的王姐哭哭啼啼:「不要燒,燒了他就死了。」
薛倩一聽這話,眼前一亮:「那豈不是正好?」
然後,他開始烤那具白骨。
惡鬼疼的一聲嚎叫,向薛倩猛撲過去。
我知道,我們生還的希望全在於薛倩能不能燒掉白骨。所以揮舞著大刀使勁擋住惡鬼。
這把刀的效果沒有我想的那麼好,距離佛擋殺佛,魔擋殺魔的距離尚遠。但是它畢竟是一把凶刀,帶著三分煞氣。在我不要命的揮動下,倒也真的把惡鬼纏住了。
只不過,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每一次揮刀,我都感覺一股寒氣灌注到胳膊裡面,我猜再過上一陣子,我的胳膊可能也就廢掉了。
過了一會,我才漸漸明白了,真正攔住惡鬼的,不是大刀,而是我身體裡面的陽火,我不要命的氣勢所迸發出來的陽火,將他攔下來了。只不過,惡鬼受逆龍滋養,陰氣頗重,我的陽火,恐怕很快就要被撲滅了。
我簡直是在用生命攔住惡鬼。
惡鬼一邊向我殺過來,一邊發出各種淒慘的哀嚎,看來薛倩把他整治的不善。然而,他哀嚎了好一陣,仍然是活蹦亂跳的,一副痛而不傷的樣子。
我百忙中回頭看了看,這一眼把我氣壞了。薛倩正在用蠟油,小心翼翼的滴在白骨身上。
剛才惡鬼的嚎叫,估計就是被蠟油燙的。
我破口大罵:「薛倩,你麻痺的,老子在這拼了命攔著他,你還玩滴蠟?」
薛倩連忙慌亂的解釋:「你不知道,這些骨頭不好燒,我滴上點油才能燒著。」
我跺了跺腳:「你今天帶腦子了嗎?床,燒床啊。」
薛倩馬上明白過來了。蠟燭一舉,去燒那已經朽壞了的木床。
木床在地下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木質已經鬆軟了。在加上床上有很多破布。很快,床帳先燒起來,緊接著,連帶著床板也著了。
恰恰在這時候,我再也支撐不住,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
惡鬼撲了上去,在火光中不斷地跳躍,呼號,像是浴火的鳳凰。
幾秒鐘後,他大呼一聲,向薛倩衝過去了,似乎打算在臨死的時候拉一個墊背的。
我有心趕過去,但是手腳都被寒氣侵蝕,根本用不上力氣。
我暗道一聲:「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然後看準了惡鬼,將大刀擲了過去。
可惜我的胳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大刀沒有刺中惡鬼,斜斜的紮在了地上。
薛倩掙扎了兩下,就撲倒在地上。這下可好,惡鬼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完全制住,向大火中拖去了。
我本以為這次薛倩必死無疑了,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薛倩的身上,忽然出現一個飄忽的暗影。這暗影,慢慢的伸出一隻手來,一下扼住了惡鬼的脖子。
剛才還在氣勢洶洶的惡鬼,這時候居然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任由那暗影扼住他,投入到火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惡鬼的聲音漸漸地聽不到了。而火勢也漸漸的小了下去。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這時候才發現,地洞裡面濃煙滾滾,已經十分嗆人了。
我之前趴著的時候倒不覺得什麼,現在站起來,馬上咳個不停。萬般無奈,我又只好重新趴了下去。然後爬到了薛倩身邊。
他身上的那個暗影已經消失不見了。而他本人,被煙嗆得暈了過去。我推了推他,他完全沒有知覺了。
我拽住他的胳膊,拖著他向外面爬。我爬到半路上的時候,又看見了那把大刀,我將它拿起來,在已經燒得七零八落的白骨上砍了兩下。
這時候,我發現白骨裡面流出黑色的血液來,被煙火一蒸,沾染在白骨上,散發出一陣腥臭味。我心想:這惡鬼的屍身被逆龍養了不知道多年,所以他的魂魄才能為非作歹,現在屍身已除,他失去了根基,就算不會魂飛魄散,也不能像之前那樣打得我毫無還手之力了。
等我砍完了再想走的時候,這才發現濃煙已經把路全都封鎖住了。我拖著薛倩,一邊咳嗽,一邊摸索著找樓梯,找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然後我的呼吸越來越不順暢,到最後,幾乎連咳嗽都沒有力氣了。隨後,我感覺我的腦袋重重的砸到地上,就這樣人事不知了。
我感覺自己恐怕進了地獄。到處白茫茫的一片,空氣中漂浮著霧氣,散發出刺鼻的味道。周圍像是有很多人在說話,但是我看了一圈,卻一個人都沒有發現。
過了一會,這裡開始地動山搖,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晃。我心裡面怕極了,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聲。
而這一聲,讓我醒了過來。我睜開眼睛,發現我正躺在醫院裡面。而病床邊,正坐著王書記。
我驚詫的張張嘴,問道:「我……」
我想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的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書記看我醒了,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趙兄弟,你的嗓子被煙熏壞了,暫時不能說話。不過你別擔心,等這一瓶藥輸完了,你就沒什麼事了。」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我手腕上插著一根針頭,正在輸液。
我著急的四處亂看。王書記久經官場,察言觀色的工夫不是蓋的。他向旁邊讓了讓,指著薛倩說道:「在這呢。他沒事,你放心吧。」
我感激的點了點頭。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