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小劉詫異的說:「沒有啊,我哥哥死了十幾年了。」
我撓撓頭:「那就奇怪了啊。這些東西,好像都是給生孩子準備的吧。」隨後,我向王姐說了聲:「得罪,得罪。」然後將她的被子掀起來了。
被子被掀開之後,大家都呆住了。因為王姐的小腹微微隆起,明顯是懷孕了。
那少年脫口而出:「你嫂子偷人。」
我搖搖頭:「應該是偷鬼。」
小劉慢慢的坐在旁邊,小聲的問道:「偷鬼?她怎麼會偷鬼?」
我說道:「具體的原因,恐怕就只有等她醒了才知道了。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打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啊。」
小劉耷拉著腦袋,似乎沒了主意。嘴裡一直嘀咕著:「我嫂子一直很保守,平時閒話都不多說一句,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我真是想不通。」
過了一會,他緩緩地抬起頭來,說道:「趙大師,無論如何,你先把我嫂子的命救回來吧,其餘的事,等她醒了再說。」
我點點頭,然後說道:「咱們得先找到她的魂魄。這樣吧,你們跟我去磚塔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時候天色已晚,尋找王姐的魂魄很合適。我帶著小劉和那少年,慢慢的出發了。
一路上,少年沉默的要命。而且一直抓著小劉的胳膊不放,看得出來,這少年對小劉倒是一往情深吶。
我們趕到磚塔的時候,發現上面貼著標語,說危險勿入。
我們幾個視若無睹,舉著手機溜了下去。但是裡面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了,什麼都沒有發現,而且之前的那種陰冷之氣,也消失不見了。
我走了一圈,歎了口氣:「恐怕,那魂魄不在這裡。」
第四十一章乞丐
小劉見我眉頭緊皺,也猜到了事情不大好辦。他問道:「趙大師,我嫂子的魂魄,是不是找不到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不瞞你說,以我的力量,實在難以發現她了。哎,小劉啊,我實在愧對大師這個稱號。你看看我,也不過二十出頭。或許,你再找一個年紀大一些,經驗豐富的高人,他們或許有辦法。」
小劉苦笑一聲:「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高人。趙先生,你是我這麼多年以來,遇見的最有本事的人了。」
然後,他衝我抱了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之情,那是自不必說了。
一直跟在他身邊,沉默不語的少年,也有樣學樣,慌亂的衝我拜了下去。不得不說,這時候他們兩個真的很像是夫妻。
我們在磚塔外面分手了。小劉帶著少年回去照顧昏迷不醒的嫂子。而我打算回醫院看看薛倩。
我正街上晃晃悠悠地走,一時間思緒紛飛,倒沒注意走到哪了,忽然聽見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小聲的嘟囔著:「一張趙莽,兩張趙莽,三張趙莽。」
我不由的奇怪:「誰在叫我的名字?這量詞用的不對啊,至少得論『個』,怎麼論『張』?你就算給我論『只』也算是一回事啊。」
我低頭看了看,發現一個小孩正坐在台階上,拿著一把零錢在數,一邊數,一邊念叨我的名字。
我蹲下來,問道:「哎,小孩,你小學語文沒學好啊。告訴我,念叨我名字幹嘛?」
小孩把錢揣在懷裡,看著我說道:「有人讓我通知你去警察局領東西,我怕忘了你的名字,所以一直在嘴裡念。」
我一聽這個,也沒有多想,自然而然的就認為警察要把大刀還給我了。於是問那小孩:「警察局在哪?」
小孩指了指身後:「這裡不就是嗎?」
我抬頭一看,小孩身後果然就是警察局。我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怎麼回事?做事稀里糊塗的。」
於是我抬腳就往警察局裡面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猶豫了:這警察局裡面,光線怎麼這麼暗?
忽然我回過神來了:不對勁,這小孩怎麼知道我是趙莽?
我猛地回頭,看見台階上哪裡還有什麼小孩。只有一隻明晃晃的蠟燭,一隻硬紙板釘成的香爐,和石子壓著的一疊紙錢。
我心道:不好,我得趕快走。
然而,我剛剛要邁步,就感覺一隻手從我脖子後面伸過來,輕輕地放在我的喉嚨上面了。
緊接著,一個陰冷的聲音說道:「不想死,就跟我進來。」
我一聽這聲音,不由得暗暗叫苦,這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磚塔下面那惡鬼的。
我慢慢的回過頭來,這時候才發現,我身後果然不是什麼警察局,而是一座普通的小院。院門上掛著靈幡。看來,這一家死人了。
惡鬼死死地扼著我的脖子,我半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被他挾持進去了。
等進了院子,我發現小院黑乎乎的,只有幾間正房亮著燈。一個女人的聲音,正在屋子裡面嗚咽著哭泣。
一個親朋好友都沒有,顯得分外淒涼。
惡鬼在我身邊說:「這一家的小孩剛剛死了。」
我恍然大悟,想到:「這樣就合理了。小孩夭折,原本就不會大操大辦,更何況這時候是半夜。就算有至親好友,一時間也敢不過來。」
我試著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用最和善的聲音向惡鬼說道:「大哥,剛才在門口的小孩,該不會就是他吧?」
惡鬼嗯了一聲,說道:「沒錯,小孩子最好騙了,我隨便教了他兩句,他就答應了。嘿嘿。要不是有他分你的心,我還真沒這麼容易抓住你。」
我欲哭無淚:「大哥,咱們往日無怨,近日……」可是我的近日無仇還沒有說出來。惡鬼的手就猛地收緊了。
他惡狠狠額說道:「我在磚塔下面呆的好好地,你毀了我的屍骨,讓我變成無家可歸的孤鬼,你還敢說往日無怨?」
我有心要替自己開脫兩句,但是他死死地捏著我的喉嚨,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惡鬼慢慢的放開了我。嘴裡陰慘慘的說道:「還有,你別再叫我大哥。我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人跟我這麼親近,死了之後,就更用不著了。」
我戰戰兢兢地問:「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