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呂先生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紅衣女子根本沒有屍體?她也是一幅畫?」
我緊張的點了點頭。
我們兩個想明白這一節之後,呂先生也有些不自在了。他將畫放在了桌子上,再也不肯拿著它了。
我看看呂先生,說道:「現在怎麼辦?」
呂先生撓撓頭,說道:「她居然是一幅畫,這真是讓我意想不到。至於怎麼辦,你讓我想想。」
呂先生正在皺著眉頭思考,忽然,有個聲音說道:「我讓你們帶來的東西,你們帶來了嗎?」
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向那幅畫看過去了。
幾秒鐘之後,一個人影從畫中坐了起來,然後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化作了那紅衣女子。
呂先生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說道:「我聽說,有的高人畫藝精湛,超凡脫俗。即使用最普通的墨,最普通的紙,也可以讓筆下的花鳥人物,產生靈性。據說這樣的畫,叫做畫中妖。」
那紅衣女子笑了笑,說道:「畫中妖?有這種本事的,古往今來,恐怕只有張僧繇一人吧。只可惜,我卻不是出自她的手筆。」
呂先生目瞪口呆的說道:「那麼你是?」
紅衣女子說道:「我和你們一樣,被人畫魂,將魂魄畫在紙上的。」
呂先生恍然大悟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女子又問道:「我讓你們帶來的東西呢?」
呂先生忙不迭的把佛祖講經圖拿了出來,說道:「帶來了,帶來了。」
紅衣女子看了講經圖一眼,臉上露出激動地神色,她一步步的走過去,雙目含淚,喃喃的說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第一百四十二章佛祖的相貌
我和呂先生站在那幅畫旁邊,眼看著紅衣女子走過去,用手輕輕地在畫面上摩挲。
我們兩個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不住的眨著眼睛,流下一串串的淚珠來。
過了一會,她輕聲的說道:「一千多年了。真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幾年的廝守,千年的離散,也算得上是淒慘了。」
這種語氣分明是女子對自己情郎說的。
我忍不住問道:「你和作這幅畫的高人,失散了一千多年嗎?」
紅衣女子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作畫的人?他是個又老又醜得番僧,我與他根本不熟,談何失散?」
我詫異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嘟囔了一聲:「難道不是睹物思人?」
我說這話的聲音很小,但是紅衣女子卻聽見了。她淡淡的說道:「睹物思人?我已經見到他了,又何必再思念?」
我驚訝道:「已經見到了?」
紅衣女子笑了笑,指著圖上的佛祖說道:「這可不就是他嗎?我已經見到了。」
這時候,即使是呂先生也忍不住了。他說道:「這是佛祖,你怎麼能?」
紅衣女子眼睛裡面流露著狡黠的目光,她微笑著問道:「我不能什麼?」
呂先生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紅衣女子卻大大方方的回答道:「我不能對他朝思暮想,是不是?不能把他當做情郎,對不對?」
呂先生目瞪口呆的看著紅衣女子,半晌,才終於點了點頭。
紅衣女子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如果佛祖是個英俊的小生,我為什麼不能對他朝思暮想?」
我心想:「這女的大概腦子有病吧。這種褻瀆神佛的話也敢說出口?」
紅衣女子似乎看出來我的心思,她說道:「你覺得我不對?」
我張了張嘴,說道:「似乎不太妥當。」
紅衣女子忽然勃然大怒,吼道:「你們都反對我?都覺得我做得不對?是嗎?」
我連連後退,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而,昨天晚上那種恐怖的畫面沒有再出現。紅衣女子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怒氣。
她慢慢的回過頭來,摸索著佛祖,說道:「你說我嬌生慣養,愛發脾氣。可是我為了你,也改了很多呢。」
我和呂先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兩個的面色都不太好。我們都能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女子恐怕不太正常。哪有喜歡上佛祖的,這不是太荒唐了嗎?這種人不可理喻,過一會萬一發起狂來,要殺了我們兩個,這可怎麼好?
紅衣女子摸索了一會,忽然回過頭來,有些得意的說道:「你們說,我喜歡上佛祖不對?」
我和呂先生想討好她,祝她和佛祖兩情相悅。但是這話我們實在說不出口。
紅衣女子得意地說道:「如果佛祖也喜歡我呢?」
呂先生忍不住說道:「這不可能。」
沒想到紅衣女子沒有再堅持,反而點點頭,說道:「我當然知道不可能。佛祖不會喜歡我,但是他可以。」紅衣女子說到這裡,指了指圖上的佛祖。
我疑惑的說道:「他不就是佛祖嗎?」
紅衣女子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我。過了一會,她笑了笑,說道:「坐在蓮花台上的,就一定是佛祖嗎?」
我啞口無言,雖然不知道怎麼反駁,但是我心裡面卻知道,就按照圖上的規格來說,這個人不可能是別人。
紅衣女子摸索著佛祖的臉,說道:「你們兩個,知道佛祖的相貌嗎?」
我脫口而出,就想回答知道。然而,這話到了嗓子眼,又被我硬生生的收住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