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節
呂先生說道:「她的胎兒尚未足月,還不能把魂魄放進去。不過,我可以讓他們兩個的命運連在一塊。所謂母子連心,到時候,他自然而然會投胎到這裡來了。」
呂先生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對孕婦說道:「你滴一滴血在裡面。」
孕婦答應了一聲,將手指放到嘴裡面咬破了,然後滴進茶杯中。
這裡面裝著嬰兒的魂魄,本來裡面的茶水黑乎乎的,像是一灘爛泥。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它變得很清澈了。孕婦的血落在茶水中,慢慢的消散開,過了一會,就消失不見了。血液消失之後,那嬰兒也就隱去了身形。
呂先生說道:「現在就可以了。你把這茶杯放在個穩妥的地方。讓裡面的茶水自然蒸發乾淨,然後就安心養胎吧。」
孕婦謝過了。呂先生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你們家的事,我們總算解決了,一大功德也掙到手了。」
他彎下腰去,在眼鏡的身上推拿了兩下。眼鏡隨即悠悠醒轉。
他看著我們,問道:「怎麼樣了?我們家的鬼抓起來了嗎?」
呂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隻鬼同意與你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你們就算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了,可千萬不要虐待他。」
眼鏡喜道:「他肯放過我們了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至於虐待,嘿嘿,我們哪有那個本事。」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我相信你也不會這麼做。」
然後,他伸了伸胳膊,說道:「走了,走了。這裡的事結束了。」
這時候,那孕婦走了出來,手裡面提著一隻紙袋,說道:「三位道長,辛苦了你們這麼多天,我們很是過意不去。這裡有一點錢,算是你們的酬勞。」
第664章假子
我看了看紙袋裡面的錢,厚厚的有好幾疊。看得出來,這是剛剛從銀行裡面取出來的。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你們家雖然不貧困,但是一下拿出這麼多錢來,也很吃力吧?」
孕婦露出個微笑來,說道:「聽說與三位大師結交的人,非富即貴。想必每捉一次鬼,報仇都很豐厚,你們在我家忙了這幾天。我們總不能讓三位道長壞了規矩。」
我心中暗想:「看樣子,我們三個人整天和王書記一夥人吃吃喝喝,還是被人給知道了。真是慚愧,我們確實結交了不少權貴,可是捉鬼的報酬,卻並不高,算是枉擔了虛名。算算我們捉鬼降妖的經歷,除了有限的幾次之外,又什麼時候要過錢了?」
呂先生接過紙袋,從裡面取出一疊錢來,說道:「人活在世上,就離不開衣食住行。而衣食住行,沒有錢都辦不到。我們三個人捉鬼降妖,不是每天都有活幹,所以取這一疊錢,混口飽飯。剩下的,你們拿回去。」
孕婦還要再說,呂先生伸出手,將她制住了:「出家人,早就看淡了富貴。這些錢你們留著吧,孩子生出來之後,對他好點。」
孕婦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呂先生打了個哈欠,說道:「行了,我們現在也該走了。回去好好睡一覺,還有其餘的事要做。」他看了看孕婦,小聲的說道:「小的解決了,回頭把老的也送走。」
呂先生口中那「老的」自然就是指嚴老爺子了。孕婦馬上明白過來了,然後極為真誠的道了一聲謝。
他們兩個人將我們送到了門口。呂先生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對眼鏡說道:「哎呦呦,你年紀輕輕,怎麼就有了白髮了?」
眼鏡疑道:「我有白頭髮?我怎麼不知道?」
呂先生已經伸手幫他去拔了,一邊拔,一邊說道:「頭髮在你頭頂上長著,你又看不到,怎麼會知道呢?」
隨後,眼鏡哎呦,叫了一聲。頭髮已經被拔下來了。我看見呂先生手裡面捏著的那根頭髮從頭到尾都是黑的。不由得想笑。
呂先生嘴裡面嘖嘖有聲:「不是白頭髮,是我看錯了。哎,看來我這老花眼不行了。」
眼鏡不知道呂先生要幹什麼,只是滿臉賠笑,說道:「沒事,沒事。」
我們互相道別之後,就慢悠悠的向槐城市區走去了。
等我們走到空亡屋附近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我們坐在豆腐腦攤上,叫了一份早餐,開始愜意的吃了起來。
明明忙了一晚上,我卻感覺不到疲憊。反而覺得很滿足。我長歎了一聲,說道:「又是一件大功德啊,我都忍不住要去問問陰間的人。我現在有沒有攢夠功德,來世大富大貴了。」
呂先生笑道:「你沒有聽說過嗎?一件惡事,沉重如須彌。一件善事,微小如芥子。雖然誇張了點,足以說明,想要抵消罪過,不容易啊,咱們還得繼續努力。」
薛倩手裡面抓著油條,吃的滿嘴是油,問道:「剛才你拔了眼鏡一根頭髮,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呂先生笑道:「咱們今天晚上,把嚴老爺子送走,這根頭髮就用得上了。」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我們兩個,然後說道:「想要把嚴老爺子送走,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我看他似乎又要賣關子,連忙打斷他,說道:「到底怎麼送走,你直接說不就行了嗎?」
呂先生看著我們,說道:「想要讓嚴老爺子投胎轉世。無非就是讓眼鏡現身,告訴他說,我的病治好了。那嬰兒也不再和我們為難了。這樣一來,他的一顆石頭就落了地,自然可以投胎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不難,咱們把眼鏡叫過去,讓他說這麼一句話不就可以了嗎?」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不簡單就是在這裡。他們兩個緣分已盡,根本不可能見面。」
薛倩說道:「那不是一個死結了嗎?」
呂先生搖搖頭:「那倒也未必。咱們只要找一個年紀與眼鏡相仿的人,假扮成他,然後把這番話對他說了,自然就可以了。」
呂先生說這話的時候,兩隻眼睛不住的在我和薛倩身上看來看去。
我們兩個和他呆在一塊很長時間了,知道他心裡面在打什麼鬼主意,於是擺了擺手,說道:「我們不去,你另找別人吧。」
呂先生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們會這麼說一樣。他幽幽的歎了口氣:「你們都不去?那到手的功德可就沒有了。」
薛倩笑嘻嘻的說道:「老趙,還是你去吧,上一次嚴老爺子不是就把你當做兒子了嗎?」
我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你更合適。你不是缺少父愛嗎?這一次正好過一把乾癮。」薛倩父親早亡的事,我們在大學時候就知道了。有時候拿這話出來說事,薛倩也不以為意,所以現在我才肆無忌憚的開這種玩笑。
薛倩幽幽的歎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老趙,正因為我從小沒有見過父親。所以想演也演不像。這種事,還得你這種經驗老道的人來。」
我們兩個辯論了一番,誰也不肯去。呂先生將那根頭髮拿出來,歎道:「你們都不肯去?難道讓我親自上陣嗎?」
我想了想呂先生一把年紀,還要給人裝兒子的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