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節


我想了想,說道:「就是昨天晚上唱戲的那一個。」
我這麼一說,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變。班主擺了擺手,說道:「白天都沒有什麼人看戲,晚上就更不可能唱了。你們走吧,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昨天晚上,戲班子確實歇了。檯子上只有那包公一個。可是他吱吱呀呀的唱,這些人不可能聽不到。
我說道:「你可別糊弄我,我親眼看見了,他在台上唱。」
班主笑了:「你看見了?你看見誰唱了?把他指出來。」
我撓了撓頭,說道:「我們沒有惡意,你怎麼故意刁難我們呢?」
呂先生走到班主面前,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說實話,有人撞見鬼了,終究是一件晦氣事,你擔心壞了戲班的名聲是不是?你放心,我們是專門來給你解決麻煩的。」
隨後,他把懷裡面的黃符拉出來了一角,笑瞇瞇的說道:「我是道士。我徒弟昨天晚上偶爾看見這事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所以我們想管一管。」
班主馬上換了一副臉色,說道:「原來是這樣。得罪了,得罪了。」
第1005章見不得光
剛才一番爭執,動靜並不大,但是來趕廟會的人,都是看熱鬧的閒人。他們的八卦之心,不在薛倩之下。所以幾分鐘的工夫,就聚攏過來了。
只不過,這些閒人大部分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都在互相詢問:「出什麼事了?怎麼和戲班子打起來了?」
班主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顆大槐樹,說道:「這裡太陽烈,咱們去樹蔭下面商量,怎麼樣?」
呂先生笑道:「我正有此意。」
班主引著我們脫離了人群,走到樹蔭下面了。而那些閒人還想跟過來繼續看熱鬧。只不過戲班子裡面出來了兩個武生,將他們攔住了。
這些閒人東張西望的看了一番,見沒有熱鬧可瞧,再加上腦袋頂著大太陽,很不舒服。就慢慢地散了。
我們三個人站在樹蔭下面,示意班主,可以把實情告訴我們了。
班主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要找的人。我知道是誰。他姓包,也愛演包公。自稱身上有包青天的血脈。因為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包二哥。有的敬重他,叫他一聲包二爺。」
我笑道:「那麼請問這位包二哥在哪呢?」
班主說道:「他病了。本來這個廟會我們不想來,路太遠,而且人生地不熟。是你們市的王書記,給我們發工資,邀請我們來的。唱戲這一行,一日不如一日。好容易有人請,所以我們就來了。沒想到只來了一天。包二哥就病倒了。晝伏夜出,白天的時候瘋瘋癲癲的,到了晚上,倒精神抖擻的唱戲。」
我聽得直皺眉頭,問道:「第一天就病了?」
班主想了想,說道:「確切的說是第一天晚上。十二點左右。那時候第一天過廟會,有不少老人來聽戲。大伙都覺得包二哥唱得好。請他晚上再唱一場。結果他唱完了就出事了。」
呂先生說道:「讓我們見見他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看兩眼就知道了。」
班主答應了一聲,帶著我們走到了一個帳篷跟前。
帳篷不大,在裡面睡一個人還可以。但是我們鑽進去,恐怕會侷促的很。
班主蹲在敞篷口,叫道:「包二哥,有人來看你了,你出來吧。」
裡面的人不應聲。
班主探進去了半個身子,似乎想要把裡面的人拽出來。緊接著,我聽見一陣殺豬一樣的尖叫聲。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緊接著,是掙扎聲,叫罵聲,拳打腳踢聲。
不過兩三秒鐘而已,班主就狼狽的把身子抽出來了。而包二哥的帳篷還在擾動不休,良久方止。看樣子班主嚇到他了。
班主歎了口氣,向我們說道:「你們都看見了?誰去也沒用。他現在不見人。」
我看見班主臉上新添了兩道於痕,顯得既滑稽,又無可奈何。
我笑了笑,蹲在敞篷口,說道:「包二哥,你出來吧。咱們好好談談。」
剛才班主已經把他驚醒了。我的話他顯然聽到了。只不過他並沒有出來的打算,反而把被子蒙在身上。縮在帳篷裡面瑟瑟發抖。
我說道:「我是來救你的。你出來和我們談談,以後那些小鬼就不敢找你的麻煩了。」
我一提到小鬼,包二哥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班主說道:「你們不用浪費唇舌了。根本沒有用。我們早就開始勸他了。好話歹話說盡,半點用也沒有。眼看廟會就要結束,我還在發愁怎麼把他帶回去呢。」
我想了想,向包二哥說道:「我昨晚上見過你。我就是背著大刀的那個年輕人。和王老頭一塊來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我說了這話之後,包二哥抖動的幅度明顯的小了。不過他仍然沒有要鑽出來的苗頭。
呂先生擺了擺手,說道:「這種事,不能一味遷就,你看我的,保證讓他服服帖帖,乖乖的出來。」
我笑道:「你能有什麼妙招?我們倒要見識見識了。」
呂先生蹲在帳篷口,忽然大喝了一聲。這一聲突如其來,震得人耳朵發麻,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而躲在帳篷裡面的包二哥,乾脆就呆住了。
呂先生就趁著他發呆的一瞬間,猛地探進身子,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不知道是胳膊還是腿,猛地一較勁,將他連人帶被子給拽出來了。
我笑道:「原來是這麼個妙招啊。」
包二哥被拽到外面之後,我還沒來得及看到他的模樣。他忽然就發出了一陣極為痛苦的叫聲,並且徒勞的把被子蒙在自己身上。
這聲音聽起來絕對不是害怕,而是實實在在的痛苦,像是有人在拷打他一樣。
我正要問呂先生這是怎麼回事。而呂先生已經臉色大變。他隨手將被子裹在包二哥身上,又迅速的將他塞進帳篷裡面了。
包二哥躲在帳篷裡面之後,叫聲慢慢的停歇了。又藏在被子裡面發抖。
呂先生將帳篷口重新掩住。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來,向班主說道:「以後不要在白天叫他了。他見不得光。」
班主奇道:「這話怎麼解?」
呂先生看了看帳篷,說道:「他的三魂七魄不全。應該是在第一次見鬼的時候,丟失了一縷魂魄。這就導致他喜陰不喜陽,可以見月不可以見日。」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