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節


花旦面色蒼白的說道:「我看見我自己。正在提著燈籠,在這裡亂轉。」
呂先生把白紙燈籠塞在了花旦手裡面,說道:「跟著燭光中的人,帶我們去找包二哥的魂魄吧。」
燭光中的景像我們看不到。至於花旦,估計是因為滴進去了自己的血,所以能見到這種奇景吧。
花旦舉著燈籠走在最前面,而我們排成了長隊,跟在她的身後。我看見花旦的肩膀一直在抖動,顯然很害怕,有幾次她問我:「咱們換換位置,把燈籠給你行不行?」
我無奈的說道:「可是我看不見燈芯裡面的景象啊。這個活只能你來做。」
花旦帶著哭腔說道:「幹嘛一定要我滴血?」
我心想:「這只是呂先生坑人術的冰山一角罷了。如果你和他多共事一會,就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了。」
我心裡面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嘴裡面則笑道:「沒辦法,誰讓你和包二哥關係好呢?」
花旦抱怨道:「難道喜歡和人聊天也有錯嗎?」
戲台上的包公仍然在吱吱呀呀的唱著。戲台下面只有王老頭一個觀眾。而那個冤鬼還沒有上場。
我覺得這一人兩鬼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組合。唱戲的是癡,聽戲的也是癡,而告狀的就更癡了。
我們繞著戲台走了一圈,然後花旦帶著我們來到了判官廟門口。
呂先生皺了皺眉頭,說道:「難道在判官廟?」
花旦有些畏懼的說道:「咱們是不是要進去?」
我看她面色蒼白,顯然是怕到了極點。不過想想也算是情有可原。我以前曾經來過判官廟。估計是為了呼應陰曹地府的主題,這裡修的確實有些陰森。花旦一個女孩,手裡面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面,實在是難為她了。
正在這時候,燈籠裡面的蠟燭閃了兩閃,忽然熄滅了。
我看著燈籠,問呂先生:「現在怎麼辦?」
呂先生說道:「包二哥的血只能指路到這裡了。剩下的,該我們自己找了。咱們幾個盡量壓低自己的氣息,這樣見鬼的幾率大一些。」
花旦問道:「我們呢?」
呂先生說道:「你們和包二哥在一塊生活的時間不短。如果他信任你們,會現身的。你們也來吧。」
呂先生從包裡面掏出來了幾隻蠟燭,給眾人分發下去了。我們將蠟燭引燃了,端著它走到判官廟了。
判官廟的建築沒有什麼新意,與天下的小廟類似。而那座雕像更是平平無奇,沒有什麼可觀賞的。這座廟的特別之處在於腳下。
不知道是哪位財主,捐了很多錢,將判官廟的院子挖下去了一米多深。裡面放進去了很多泥塑的雕像。有小鬼推磨,有剝皮抽筋,有上刀山,有下油鍋。正是陰間的景象。這些泥像都用油彩漆的色彩斑斕,醜陋無比,也恐怖無比。
然後在這大坑上面罩上了一層厚厚的玻璃。遊人一旦走近了判官廟,就要從地獄上面走過去。一路走,一路接受著教育。旨在警醒世人,不要作惡。
這不是遊玩,這簡直是在受罪。
我們的蠟燭照在玻璃上面,經過玻璃一反光,下面的那些小鬼更加的猙獰了。
我們要尋找包二哥的魂魄,沒準他就藏在這泥像中間,於是所有人都硬著頭皮,低著頭在下面仔細觀察。
我看的眼睛生疼,什麼也沒有發現。直起腰來想要歇一會。忽然看見身前一個披頭散髮的厲鬼,與拔舌地獄裡面的長舌婦頗有幾分類似。
我嚇得悶哼一聲,向後跳了一步,伸手就把大刀拿出來了。
我的動作驚動了別人。他們警惕的看著我,叫道:「你怎麼了?」
站在我面前的長舌婦直起腰來,將頭髮撩到了腦後,一臉驚慌的看著我:「怎麼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她並不是女鬼,而是戲班子裡的女演員。我心有餘悸的說道:「留個短髮清清爽爽的多好,幹嘛披散著長頭髮?怪嚇人的。」
那女的小聲嘟囔道:「留什麼頭髮也要管嗎?」
而薛倩則在旁邊笑道:「老趙,你被這些泥像嚇到了,就拿人家的頭發出氣嗎?」
我們幾個人吵嚷了一陣,氣氛熱烈了很多,反而不那麼恐怖了。
院子下面的泥像中並沒有包二哥。這是一件好事。不然的話,我們想要將他取出來,還得砸壞玻璃。
院子裡面沒有,估計就在大殿了。我們走到大殿裡面。舉著蠟燭四處看。
這裡除了一尊石像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薛倩舉著蠟燭說道:「我以前倒沒有發現,這裡還有壁畫啊。」
大殿中的壁畫,所畫的無非也是地獄中的景象。我舉著蠟燭挨個看過去。發現畫中的故事與院子裡面的泥像沒有什麼區別。無非是用恐怖的手段,威脅信眾,讓他們臣服於宗教罷了。
我看了一圈,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我指著那處壁畫,向呂先生說道:「你來看看,這裡是不是有點問題?」
第1008章引魂
這幅壁畫的人物色彩與周圍沒有什麼區別。我能發現它的與眾不同,完全是因為巧合。
呂先生和薛倩湊了過來,他們都評頭論足的看著這壁畫。
確切的說,這是一塊一米見方的壁畫,只佔了整面牆的一個角落而已。
壁畫的內容應該是陰司斷案。我看見半空中畫著一輪圓月般的鏡子,上面隱隱露出人影來,估計就是孽鏡了。
可是奇怪的地方就在於。跪在地上聽審的是判官。坐在几案後面斷案的是包公。這包公明顯是一副戲曲臉譜相,很容易就能認出來。而在几案旁邊,站著閻羅王,像是一個師爺一樣。
薛倩說道:「這幅畫確實有點奇怪啊。包大人到了陰間,佔了閻王爺的位子?」
呂先生說道:「這幅畫表達的意思是。陰間的判官犯了案。而閻王和判官共事多年,應當避嫌。可除了閻王之外,陰間的官員又級別太低,難以審理判官。於是要從人間找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代替閻王,審理這個案子。」
我說道:「在人間,以鐵面無私著稱的,莫過於包公了。把他請過去,很正常。這麼說來,這幅畫沒有什麼問題了?」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