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節


我們對視了一眼,心想:「看來呂先生猜測的沒錯,他確實是受了驚嚇。所以丟了魂魄,變得神智異常。」
呂先生說道:「你這幾天,都看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能不能和我們說說?」
包二哥想了想,說道:「白天的時候比較簡單。我感覺太陽就掛在頭頂上,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可怕得很。我被它照到了,就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樣。疼痛難忍。」
呂先生解釋道:「你的魂魄不全。遇到陽氣之後很難受,這沒什麼稀奇的。就算是普通人,在太陽下面曬一會也受不了。你只不過把這種不舒服放大了很多倍而已。」
包二哥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隨後他又說道:「晚上的事情就複雜的多了。我感覺自己一會在戲台上唱戲,一會在衙門裡面斷案。我唱戲的時候,腦子會清楚很多。我知道,一旦到了半夜,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都會有一隻冤鬼來找我。所以我唱戲的時候經常偷偷看表。」
他的神色恍惚了一陣,接著說道:「那只冤鬼來之前那段時間,我是最清醒的。我想要趁著這一會頭腦清醒,趕快逃走。但是每次一抬頭,都看見一隻老鬼在盯著我聽戲,我就嚇得不敢走了。等那只冤鬼上來,滿戲台的追我,我的腦子就又開始迷糊了。估計是嚇得。」
呂先生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在戲台上的事,我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你在衙門裡面斷案的事,還有印象嗎?」
包二哥說道:「很模糊,我只知道。裡面的小鬼對我還算有禮貌。可是在我眼裡,他們就像是豺狼虎豹一樣。一隻老虎用腦袋蹭你,它以為自己是在示好,可是不照樣愛把人嚇個半死嗎?」
呂先生笑道:「你這個比喻倒是很貼切。」
包二哥歎道:「我模模糊糊的聽到那些小鬼在和我說事情。可是我的腦子本來就迷糊了,更何況被這些小鬼嚇得魂不守舍,根本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老兄,現在有一件事,你恐怕不得不做了。」
包二哥問道:「什麼事?」
呂先生說道:「現在有兩隻冤鬼找到了你。其中一隻,是在戲台上喊冤的。另外一隻,是判官廟裡面的判官。你不把他們的冤屈解決了。恐怕走不出這裡去。即便是走出去了,也不得安寧。」
包二哥欲哭無淚:「我只是一個唱戲的。」
呂先生歎道:「我們知道你是唱戲的,那管什麼用?那兩隻小鬼認準了你,你怎麼推辭都不行了。誰讓你大半夜唱烏盆記來著?」
包二哥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不該在晚上唱烏盆記。這小鬼不知道含冤多少年,正沒處說理,看到了戲文,當然要找我了。」
呂先生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發愁,我們三個會幫著你審這件案子。」
薛倩笑道:「呂先生,你是道士,你往包二哥身邊一站。小鬼也不敢靠近啊。」
呂先生想了一會,忽然笑了:「包大人不是有侍衛嗎?我就當展昭。你就當張龍,趙莽就當趙虎好了。」
薛倩呸了一聲:「你年紀一大把了,還要扮展昭嗎?」
呂先生笑了兩聲:「我倒不想扮,可是你們兩個誰能擔此重任?」
包二哥看我們不住的說笑,歎了口氣:「三位,咱們是要和鬼打交道。怎麼你們一點都不害怕?」
我說道:「比這個更厲害的鬼我們都見了不知道多少。早就忘了害怕了。」
第1010章接狀紙
下午三點鐘以後,判官廟附近就徹底安靜下來了。生意人走的精光,只剩下上了年紀的幾個香客。
這樣很好,免得晚上捉鬼的時候驚動了街坊。
花旦嘴皮子很利索,添油加醋的向眾人講了包二哥遇鬼的經過。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而包二哥坐在槐樹下面,兩眼微閉,面色很不好。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麼了?看你挺不高興的。」
包二哥歎了口氣,說道:「前兩天我糊塗的時候,倒還好。除了吃就是睡,迷迷糊糊,一天就過去了。現在清醒了,神智恢復了。知道晚上要見鬼,怕得要命。」
我拍了拍身後的大刀,笑道:「看見這把刀沒有?死在它下面的厲鬼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把刀一旦抽出來,神鬼都禁受不住。所以你不用怕,那些鬼若敢害你,就讓它嘗嘗這把刀的滋味。」
我誇大其詞的胡亂吹噓,包二哥果然信了。他的眼睛裡面露出神采來,問道:「真的?」
他羨慕的看了看我的大刀,說道:「我能不能摸摸它?」
我把大刀從背後解下來,說道:「當然可以。」
包二哥將大刀拿在手裡面,來回的摩挲著,讚道:「真是一把寶刀啊。」
實際上,這把刀雖然式樣古樸,但是在外觀上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包二哥這樣誇讚它,估計是我之前的那番話,讓他的判斷受到影響了。
我見他一手握著刀柄,另一手拽著刀鞘,似乎想要把刀抽出來。我連忙將他攔住了,叫道:「不能動。」
或許是我的叫聲太急,包二哥嚇了一跳,他訕笑了一聲,把刀換給我了,然後問道:「為什麼不能拔刀?」
我說道:「這把刀殺氣很重,普通人拔出來,很有可能被影響了心智,變成一個嗜血的大魔頭。」
我的話把包二哥唬的一愣一愣的,他有些敬畏的看著我說道:「照這麼說的話,這種神物,只有你們這樣的大師才可以拔出來了?」
我得意地說道:「那是當然。道術越高,越能用的得心應手。」
我正說的天花亂墜,忽然身後響起一聲賤笑:「老趙,你是不是呂老道附體了?」
我抬頭一看,發現薛倩正站在我身後,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擔心他拆穿我,連忙站起來,摟著他躲到遠處去了。
薛倩笑道:「老趙,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這麼能吹啊。你確定你敢拔刀?」
我笑道:「你別管我敢不敢,我至少把包二哥給勸住了,他現在不害怕了。」
薛倩笑道:「行了,你也別再吹了。咱們該吃飯了。」
班主自帶了炊具,像是過節一樣,炒了十幾個菜。我們圍坐成一圈,開始大吃大喝。
等我們酒足飯飽的時候,一輪紅日正好落到山下。槐城迅速的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