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晚上送去的耶夢呢?」我問道。
獄警錯愕了幾秒,迷惑的道:「幾分鐘前,被你們的老大提走了。哦,對了,他們走前還去卞平的獄室,審了一小會。」
此時,我的心已經涼透了,裴奚貞提走了?他遠在省城,又不會分身術……近乎可以肯定,神秘黑衣客故技重施,再度偽裝成裴奚貞帶走耶夢,令我更詫異的是,耶夢竟然和d有關!糟糕!他們臨走之際審過了卞平,這位十二劫神的成員用腳趾頭已遇害……我急忙沖話筒吼道:「你快去看看卞平,有沒有事!」
獄警疑惑的放下話筒,跑去看了眼,約過三分鐘,他語氣急促的道:「人斷了氣,死了。」
「你且先等等,我們這就趕過去。」
掛掉了電話,我來到樓上給老蔣喊了起來,簡單了說完事情的異變。老蔣一掃睡意,他瞪大眼睛,佈滿了血絲的眼白極為駭人,他氣憤不已的道:「就感覺那小子不對勁兒。」緊接著穿好衣服,我們坐進軍用越野車,老蔣發動車子離開了院門,奔著城西看守所疾馳而去。
坐在車裡,我感覺速度快得彷彿是一道風,只花了平常一多半的時間,便抵達了看守所。我豎起拳頭,猛地敲了敲鐵門,兩位值班的獄警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我見過,好像叫汪雨,旁邊跟的獄警很年輕,瞧著年齡比我還小。
汪雨打開鎖,將我們迎了進門,在我問起卞平怎麼回事時,汪雨看了眼邊上忐忑不安的年輕獄警,他歎了口氣道:「小王是新來的,沒啥經驗,沒檢驗裴部長的證件真偽。正巧剛才我還在處理兩名犯人打架的事情,回來時聽他說有個犯人死了,看過監控才曉得,擅於偽裝的那人趁我不在的空檔,暗渡陳倉,和上次人被偷走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但期間竟然跑去殺掉一個刑事拘留的人。」
「帶我們過去看看。」老蔣好奇的道。
汪雨點點頭,給小王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手忙腳亂的取了鑰匙。我越是瞅他就越氣不打一處來,新人也就罷了,d.i.e的來提人,你不請示一下資歷較老的汪雨便擅作主張,未免太菜了。我本想訓他幾句,一看小伙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想起了半年前同樣小白的我,便沒忍心責怪。被拘留者還沒定罪就死在了看守所,估計他的處分肯定小不了。
跟小王屁股後邊,來到了關押卞平的牢房,我發現他背對著鐵門,形如面壁思過的盤腿而坐,不過垂下的腦袋頂住了牆壁,起到了支點的作用,這才使得他沒有倒地。湊近一看,我注意到地上散落著三個抽盡的煙蒂,伸出手探到卞平的鼻孔旁,絲毫感覺不到鼻息,已然死去多時。卞平的胸襟敞開,肚皮外露,我仔細瞧了瞧,腹部竟然只是拿黑色的筆,以簡潔的線條畫了張臉,而後被人割掉了約有大半張臉所佔據的皮膚,血現在還往外流,染紅了卞平的下半身。
想想也對,僅憑這麼點的時間,耶夢不可能有空去紋身,何況工具都沒有。他只是走了個形勢,連割掉的皮膚都沒精細規劃,我猜他將卞平的人皮交給劉玉後,劉玉自然會處理好這塊拼圖。
卞平的死因從表面上看,是無法瞧出端倪的,唯有等法醫和鑒證員驗屍取證,才能知曉。
我分別給老張和順子打了電話,叫他們辛苦點跑一趟,二人職業素質極好,沒有半點不滿。接下來讓我頭疼的事來了,事態如此的嚴重,咋和裴奚貞匯報?我們把鐵門重新鎖好,返回值班室,連著喝了幾杯水,順便叫汪雨把監控調出來。
四格畫面中顯示,一個小時前,山寨版「裴奚貞」獨自駕車來到城西看守所,汪雨的確不在場,然後他向小王出示了證件,熱情的小王便帶著對方將關押的耶夢放出,隨後以審訊機密為由,山寨版「裴奚貞」和耶夢走向關押卞平的牢房……我將視頻暫停,放大的畫面,瞅見千面這廝一點長進沒有,裝瘸的功夫只是形似,像枴杖這般的道具仍然沒攜帶,對於極為熟悉裴奚貞的我們來說,破綻百出。
我拿手機拍了張照,發給了老狐狸,緊接著撥通了他的號碼,「頭兒,神秘黑衣客再次假扮你,矇混過關,提走了耶夢,並和耶夢將十二劫神成員之一的卞平殺死。」
「他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裴奚貞,突然間睡意全無,他怒罵道:「看守所的人怎麼值守的,這種事不是發生過一次嗎?難道不長記性?」我知趣的沒有說話,他沉默了半晌,冷靜過來道:「怪我,欠考慮,早知道把耶夢釘在d.i.e好了,唉,沒有後悔藥。話說耶夢是怎麼和神秘黑衣客搭上關係的……」
耶夢,神秘黑衣客,二者似乎沒有啥交集可言。一個是組織犯罪的,一個是大有來頭的華裔,耶夢為學習劉玉紋身的徒弟,恐怕除了輔助劉玉犯案,沒再做其它觸犯法律的事情。紋身!對!我驚疑不定的道:「頭兒,劉玉的紋身技藝堪稱爐火純青,但從她一個人連環的復仇來看,她與神秘黑衣客沒啥關聯,屬於個體戶。但有一點值得深想,d的成員,大多數有血色妖艷的d之紋。今天神秘黑衣客不惜不限救走耶夢,指不定這華裔便是給d專屬紋身師。」
「天南這邊你和老蔣先撐住,既然卞平掛了,我和慕夏更得守在錢宿興這,只等劉玉找上他的門。」裴奚貞沉吟了片刻,他歎道:「不能讓劉玉把十二劫神都屠盡,警方的顏面往哪擱?」
結束了通話,我與老蔣在值班室小睡一會,將近過了七十分鐘,老張和順子攜帶工具一塊趕來,他們展開了驗屍的環節。二人忙碌到天灰濛濛的亮起時,總算走出了鐵門。
「死者肚子的傷口,不足以致命。他的呼吸系統出了問題,窒息而死的。」順子摘掉手套,抄起本子唰唰寫起了驗屍報告,他搖了搖頭道:「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窒息,無跡可尋。觀死者的體內,身體相較一般人而言,很是健康,絕非病發身亡。」
老張手裡提了個證物袋,裡邊裝了三個煙蒂,他凝聲道:「沒有掃到任何指紋,死者肚皮團案的黑色筆油,是日常辦公用的那種,而皮膚缺口的邊緣參差不齊,不存在利器切割的可能性,十有**為兇手把人皮徒手撕掉!這三根中華牌的香煙,有兩根判定為正常,但剩下那個大有問題,在煙蒂的棉花中檢測出了某化學物質,這恐怕得帶回去明天化驗,才能出結果。不過通過煙蒂,憑借其表面附著的唾液,可以獲知對方的dna。」
「徒手撕掉?」
我打了個寒顫,聽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想耶夢太狠了,手頭找不到工具就硬撕。聽完老張和順子的驗屍取證的結果,我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斷。千面、耶夢、卞平三人起初在牢房中一塊吸煙,至於煙的來源,肯定是千面攜帶的。他散給卞平的煙含有毒素,致使卞平吸入肺中,引發了呼吸系統故障,然後魂歸西天。
汪雨通知了拉屍過來運走卞平的屍身,我、老蔣,順子,還有老張離開了看守所,這一夜實在過得壓抑,一瞅天將要大亮,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我們沒四人吃過了早飯,並給於小願母女倆捎帶了兩份,相互道別後,返回了d.i.e。
聽見二樓有流水聲,我以為誰忘了關水龍頭,結果發現於小願起的挺早,她在洗衣服。我便沒打擾,將早飯放在休息室的茶几上,瞧見心晴睡得正香甜,這時,我困得不行,回到隔壁房間,脫了衣服準備睡覺時,無意發現鋪在地上的褥子旁,孤零零的躺著一張a4紙……
說:
對不起,我寫著寫著睡著了,--汗,趕緊繼續寫,還有半第二章還有一半。
第二百三十五章:雙殺!
忍不住將之拽過來,我好奇的翻開一瞅,竟然又是一張蠟筆畫!猶如一道晴空霹靂般擊中我的心頭,太出乎意料了!熟悉的畫風,顯然是心晴畫的。圖的內容極為簡單,正中間一個男人站在椅子上,他的脖子上套了根繩子,另外雙手和雙腳分別套了約有十好幾圈黃色的圓環,此人的肚子上多了張笑臉,嘴咧的很大!其它的五官倒是模糊不清。我反覆思索了半天,都沒有看明白。毫無疑問,這恐怕是十二劫神的某位成員,但再具體點的,我就猜不透了。
昔日名燥一時的十二劫神,姜子牙、詹天良、陳家樂、花小錯、朱燃、伍思山、樂七然,卞平,這八名成員已經遭受了紋身割皮的懲罰,尚存於世的還剩下畢雲遙、錢宿興,以及不知名的楊姓、李姓成員,不對!劉玉前些天去了日本,很可能移民島國的畢雲遙已經凶多吉少。換句話說,劉玉的目標僅餘下三人,便完美收官!
不行,我得喊醒心晴問個清楚,她怎麼又畫了一張沒有打電話通知我呢?套好衣服,我鑽進休息室的門,試探性的喊了幾下,小蘿莉或許由於昨日驚嚇過度,睡得太沉。靈光一閃,我有了主意,坐在她身側,我用手彎起她的頭髮,搔弄著她精緻的臉蛋……只幾秒的功夫,心晴感覺到了癢,忍不住抬手抓臉,沒一會她就把自己撓醒了。
心晴瞇著眼睛,她不滿的撅起了小嘴道:「大的的,你好壞啊,晴晴好睏,小眼睛睜不開了……」
「先等等再睡,我有個事情想問一下你。」我萬分愧疚的道。
她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我拿在手中的蠟筆畫沖心晴晃了晃,詢問道:「這張畫你啥時候畫的?是深夜在我走了之後嗎,要是的話,大概在幾點啊?」
「呃。」
心晴的腦袋瓜有些懵,緩了好大一會,終於想了起來,她眨動著睫毛道:「我是兩張一起畫的呀,因為夢裡出現了兩個叔叔,他們開始不理晴晴。我只好哭,告訴他們我遇到了壞人,好害怕。藍後這兩個叔叔對晴晴特別好,一個擺奇怪造型逗我笑,另一個說自己會氣功,能震斷綁在身上的繩子,我不信,他說如果做到了呢,就不許我再哭鼻子。」
「然後呢?」我迫不及待的問道,意識被代入了她的夢境。
「沒有藍後了……」心晴揉了揉鼻子,她鬱悶的道:「接下來晴晴就醒了哦,我把兩個叔叔畫出來,想他們陪我玩嘛。」
我不明所以的道:「你為什麼起初只給大的的看了一張?」
「這個……」心晴側頭思索著,她這個動作很像裴奚貞想事情時的神態,不愧是親生父女,我心中慨歎著。約過了數十秒,心晴忽地坐了起來,她氣呼呼的道:「都怪大的的你啦,我推了你半天沒叫醒你,藍後我把畫放在地上,兩隻手一塊推你的腿。等你醒了的時候,我光想著告訴你我畫了畫,撿起其中一張遞給你,不小心忘了另外的。」
「原來是這樣。」
尷尬的笑了笑,我抱住心晴,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很快,這小蘿莉步入了夢鄉。心晴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雙殺!我給她蓋好了被子,便回到了臨時住的房間,仔細的端詳起了這張蠟筆畫。心晴說夢境中,第二個叔叔講能發動氣功震斷繩子,看來畫中男人四肢上的圓圈皆為繩索,而距離蠟筆畫出爐已過去好幾個小時,如若不出意外的話,此人估計屍體都涼透了。
這時,老蔣推門而入,前額的頭髮濕漉漉的,他似乎剛洗過臉,衝我憨笑道:「凌宇,你怎麼還沒睡?」
「哦,現在睡。」我躺下身子,將被子裹緊,蒙著頭糾結要不要追查第二張圖中男人的消息,但毫無頭緒,壓根不知道發生在何處,實在有心無力。我轉念一想,現在急也沒有用,不如先養好了精神,等睡醒了,何地發生了兇案,答案自然會知曉。
近乎一天一夜的忙碌,我的精神力衰竭到了極點,眼睛一閉,大腦便停止了思考,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待我睜開眼時,瞧見老蔣早已醒來,他穿著身睡衣,眼睛瞄著書的方向,手裡卻擦拭著拆卸掉的巴雷特的各個零件,敢情我身邊還存在著一心兩用的牛人!我穿戴整齊,看了眼時間,竟然離下午四點還差五分鐘,透過休息室的門縫,瞅到於小願正在心晴觀看動畫片。
打算去辦公室把卞平遇害填充到案情進展,我沿著樓梯的台階往下走時,忽然注意到今天的d.i.e與昨天之前相比,不一樣了,給人感覺舒服了許多,整潔了不少。仰起頭,常年掛在牆角的蜘蛛網不見了蹤影,低下腦袋,大理石板亮如明鏡,就連樓梯扶手均煥然一新。我皺起鼻子,使勁的嗅了嗅,過去摻雜在空氣中霉味消失了,平添了淡淡的怡人馨香。我反覆念叨著於小願的名字,顯而易見,這一切均出自她之手。
辦公室的門是開的,並沒人在裡邊,我望見桌面上擺放了兩個嶄新的硬紙檔案袋。一份來自鑒證科,老張和順子聯合署名;一份來自於情報科,卜箋簞送來的。我打了個哈欠,當先打開了鑒證科送來的驗屍報告,化驗結果印證了我們的猜測。
老張說煙蒂的經過調查之後,煙蒂中含有一種無色無味的汽化毒,稍有熱度的煙通過煙蒂時,將汽化毒混入煙中,鑽入了吸食著的體內,效果立竿見影,不出數分鐘,將會出現短暫時間的呼吸功能停滯,致使缺氧,窒息而亡。然後老張附了張汽化毒的分子式,由於太過複雜,我選擇性的將其忽略。值得一提的是,他和順子的努力之下,在其餘兩隻煙蒂表面,提取了神秘黑衣客和耶夢的dna,雖然無法順籐摸瓜查到什麼,但起碼能夠存個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