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全是人妖!是專門為了佛蠱之戰而準備的。要想成為清邁寺的住持,就必須帶不超過兩個隨從闖進萬毒森林,靠天然的佛性尋找人妖之村!一路艱辛自然務須多說,在經歷層層磨難之後,深刻體會到生命不易後還能夠在人妖之村收住戒律的,才有資格統領清邁寺,去迎接十年一度的佛蠱之戰!」
  「我後來想了想,在蟒蛇肚子裡滾落的畸形,自然就是去接受考驗的住持候選人,他是和隨從都被蟒蛇吞進腹內,被消化融在了一起。而偏巧王衛國帶上那串佛珠,被當做主持候選迎進村裡。」
  「後來我從我師父(陳昌平村口遇見的僧侶)那裡得知,人妖之村被下了一種奇蠱,所有的人妖都不能擅自離開村落,否則會全身爆裂而死。每隔十年,就會有僧侶前去歷練,如果能承受住『紅塵之惑』,全村人妖都會自動減歲五載。但是如果有僧侶破戒,則會被扒皮凌遲,煮肉分食,人妖們則會保住青春,增歲十載。所以人妖之村既是為了佛蠱之戰準備的,也是為了自身性命而使盡手段誘惑歷練僧侶。」
  如果換做幾天前,我一定會覺得這個老和尚再說神話故事,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讓我不得不相信,但是想想這種辦法實在太過變態:「是誰想出的這個法子。」
  「自然是那個高僧徒弟想出來的。據傳他得到了一本蠱書,卻不為世俗所理解,被生生燒死。在臨死前立下了每十年一次『佛蠱之戰』的詛咒,他的傳世弟子把那些人妖聚集在萬毒森林裡,做為戰爭的前奏。」
  我沒想到來一趟清邁寺,竟然經歷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更聽到了這麼多異域傳說。也許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們看到的是表面,真正隱藏在黑暗裡的事情,才是真實的世界。
  陳昌平咳嗽著:「你走吧!我因為父親留給我的一對紅瞳,被師父收留回清邁寺,已經參加了五次戰爭了。你雖然也有一雙紅瞳,不過我能感覺到,你的紅瞳和我的不一樣。而且似乎你也沒有在寺廟裡苦修的想法。」
  我鬆了口氣,雖然困擾我的「紅瞳」並沒有什麼解釋,有一點可以確定:我的父親應該不是和陳昌平父親一樣,是中了狼蠱的狼人。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管他呢!反正已經十多年了,而且現在也恢復了正常顏色!
  「如果我沒想錯,你這次來,是應該和中國一個神秘的部族有關。這個部族但是卻有著無比豐厚的資源和人脈,而且懂得許多很神奇的方術。你應該是作為部族的傳人被選中,來泰國接受歷練!好自為之吧。」
  我忽然想到了那個要收我為徒的醉鬼老頭,難道這一路上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我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又想起了本來要和我一起來泰國的月餅,丫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個問題一直到我從清邁寺出來,打了個出租車來到清邁大學,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我聯繫了校務部,很快有人在學校門口接上我,給我安排了宿舍,對滿哥瑞只口不提,就像學校裡從來沒有這號人一樣。
  看來陳昌平所說的神秘組織果然勢力強大。
  至於人鬼部的千年詛咒和秘密,陳昌平卻搖著頭說他也不知道。也許這是我不該知道的,所以他不會告訴我。
  不過他說每次佛蠱之戰人鬼部都會派出最優秀的人來參加,而這次卻沒見人鬼部的蹤影,這可能和滿哥瑞提前發動了戰爭有關係……
  第五章 雙頭蛇神
  泰國是一個崇拜蛇的國家,他們的祖先布桑噶西和雅嗓噶賽由色、受、想、行、識等五蘊組合成的。可以行走說話,機智聰明,還會創造各種各樣的東西。用泥土捏動物就成了有生命的真正動物,世界上的動物、植物和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創造的。
  而在傳說中乃至遺留下來的古籍壁畫中,這兩個人都是人面蛇身……
  他們血統最純正的後裔,就活躍在泰國。
  一
  我已經堅信,這次來泰國,其中必然有我不知道的蹊蹺。不過除了一連串的事件之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奇怪的人來找過我。我的性格一向是「既來之則安之」,這期間又聯繫了月餅很多次,依然處於關機狀態。
  丫是個典型的富二代,似乎有花不完的錢,在學校裡就孤傲得很,做事又由著性子來。經常從網上看到什麼地方風景好就半個月不見人,然後帶回來大大小小一堆破爛紀念品……
  我索性什麼都不去想,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他媽的也會來。還不如先適應了學校生活再說!
  清邁大學位於泰國北部的清邁,是泰北第一所高等學府及泰國第一省府大學,尤其是醫學方面有著極高的造詣,許多外國留學生來這所學校都是為了專門學習醫學。而男生寢室只住兩個人,與國內一般四到六人住的寢室有所不同,除了顯得寬敞之外,也多了些隱私感,再加上日常所需的硬件軟件應有盡有,我自然是隨遇而安的住了下來。
  和我同屋的泰國男孩個子不高,瘦削精悍,刀削臉尖下巴,一雙瞇著的眼睛透著晶亮的神采,卻沒有泰國人特有的黑色皮膚,而是嚴重貧血似的蒼白色。經過簡單的交流,他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中文翻譯過來是乍侖?拔達逢。乍侖是名,拔達逢是姓,他讓我叫他乍侖就可以,我也樂得客隨主便。
  開學後,我每天忙著學泰語,上醫學課,還好泰國會說中文的人也不在少數,這為我能快速掌握泰語提供了不少實踐的條件,沒出一個月,我已經能夠簡單的和同學用泰語進行交流。
  泰國人待人接物常是滿腔笑容,彬彬有禮,很難看到有人大聲喧嘩,或是吵架,於是我很快就和隔壁幾個宿舍的同學混得很熟,經常去他們宿舍串門,聊聊天,打聽一些風土人情。泰國是佛教之國,有著許多禁忌和規矩,如果不提前瞭解,觸犯了這個國家的宗教信仰可不是鬧著玩的。
  當然,我經歷的那些事情,肯定是萬萬不能對任何人說的。
  乍侖不太愛說話,經常獨來獨往,白天基本不見蹤影,晚上也是很晚才渾身濕漉漉的回來,我也不以為意。在這個國家裡,許多學生家庭並不富裕,需要打工或者給別人當泰拳陪練賺點外快來維持生計,既然他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多問,免得傷了他的自尊心,只是每次出門我都會把錢包、手機、電腦這些東西小心放起來。
  好在乍侖除了行蹤神秘些之外,倒也沒什麼異常的舉動,我們倆就這樣過上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同窗生涯。所以來了一個多月,反而和我同住一屋的乍侖卻成了我最不熟悉的人。
  每天下了課,我一般都會吃了飯就回宿舍。畢竟身在異鄉,出門語言不通,道路不熟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再加上泰國的治安不是很好,生性好動的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回去裡找隔壁宿舍的熱心同學泰文。
  就這樣一個多月過去了,我慢慢發現了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多轉悠了幾個宿舍之後,我終於明白我所謂的不對勁在哪裡了。
  別的宿舍都是住著四個人,唯獨我們宿舍,卻只住著兩個人!更奇怪的是,有幾次我在聊天的時候偶然問起,同學們卻像約定好了一樣,要麼岔開話題,要麼裝作沒聽懂我說的是什麼,要麼就裝傻充愣。但是我很清楚的看見,他們的眼睛裡都藏著深深的恐懼。
  難道我的宿舍出過什麼問題?
  而且我慢慢發現,同學們似乎都很怕乍侖,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遠遠躲開,或者裝作沒看見他的樣子。
  我膽子雖然不大,好奇心卻很強,想像力也豐富,有時候自己在宿舍裡,會不知不覺的盯著乍侖空蕩蕩的的床鋪臆想:難道乍侖是個變態殺人惡魔,這個宿舍裡曾經死過人,只是警方沒有找到乍侖殺人的證據?每次想到這裡,我就會覺得我躺的這張床上曾經躺過一個被砍掉腦袋,渾身血肉模糊的屍體。而他的腦袋,端端正正的擺在桌子上,全是魚肚白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我,就會不由自主的從心底裡泛出一股寒意!
  尤其是看了幾份泰國報紙,詳細記載了近期兩起學校兇殺事件,據報道是被一個神秘少年破了案子,估計那個記者是寫恐怖小說出身,描寫的實在是活靈活現,更是讓我膽寒肝顫。
  二
  如此又過了兩個多月,到了農曆六月份,我依然全須全羽的活著,不由又為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啞然失笑。看來是在國內的時候看恐怖小說看多了,再加上那段經歷,遇到奇怪的事情就往恐怖詭異的場景上想。
  泰國屬於熱帶國度,沒有春夏秋冬之分,一年四季潮濕炎熱,蚊蟲蛇豸隨處可見。別的宿舍裡都支著蚊帳,或者插著電子必蚊香,我也準備了不少類似的東西,不過過了一段時間我就發現宿舍裡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些東西,這不禁又讓我感到奇怪。
  週五的晚上,許多同學都出去過週末,宿舍樓裡沒有幾個人。我則躺在床上看書。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走廊裡傳來了嘈雜的吵鬧聲,這在泰國是極為少見的現象。我立刻把書往床上一扔,出門一看,不禁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頭皮發麻!
  走廊裡,幾個沒有出去的學生指著地上大大小小盤橫的十多條溜麻子驚呼!
  溜麻子是我們老家的稱呼,它有個學名,叫做蛇!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蛇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個地點!每條蛇身上都印著鮮艷的花紋,滑膩膩的扭動著或長或短的身體,半抬著腦袋,吐著紅色的信子,正緩緩向我這個方向挪動,在地面上刷出許多道粘液留下的痕跡!
  我立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心冒到頭頂,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那些蛇爬到距離我的屋門前三四米地方時,我甚至能清晰看到它們腹部鱗片前後的細微蠕動,耳邊傳來了一大片「悉悉索索」的爬行聲音!那一刻,我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只是傻愣愣的看著那群蛇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爬到我面前半米的距離,齊刷刷的停住了!
  那幾個學生遠遠的看著,卻沒有人敢靠過來,其中一人甚至跪下,面部極度扭曲,雙手合十,嘴裡喃喃自語,念個不停。
  我依稀聽到他說:「蛇神來了!蛇神來了!佛祖保佑,不要再讓詛咒發生!」
  那些蛇停住後,身體一層層盤成圓圈,抬著頭用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看著我。其中一隻應該是眼鏡蛇,乍開了頸部的肌肉,露出白色鱗片上兩塊類似於黑色眼睛的斑點。還有一隻通體金黃,脖子以上卻是褐色的,翹著的尾巴向觸電似的不停抖動,在廊燈的映射下,泛著詭異的黃色光芒!
  奇怪的是這些蛇並沒有攻擊我,只是安安靜靜的盤踞在地上,身體像慢慢抽動的繩索,不時蠕動著,好像在等待什麼東西。
  三
《泰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