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別鬧,當心你班長救不回來,趕緊用針刺他的手背。」
「好的,我先去找根針,你們慢慢玩啊。」依舊是不緊不慢,這小子在報仇。
幸好還有個心疼我的付姐姐,她見地上掉著把水果刀,乾脆利落的在王小佛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灼熱的鮮血噴濺,我急忙閉眼,要是濺進眼珠子可大事不妙。
王小佛吃痛,居然鬆開我一腳踢在付雨辰小腹上,他的力氣有多大?一根小腿粗的木樁都踢斷了,付雨辰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重重落在沙發上,眼睛紅撲撲彎著腰如大蝦,又如上了岸的魚,大張著嘴卻吸不到空氣。
付小盼終於著急,想去看堂姐的傷勢卻被我揪著領子摔倒一邊,我摟著付雨辰的腦袋,她白眼上翻,脖子一抽抽快要背過氣,我深呼吸,送氣到她口中,又擠壓心臟,她才好受了許多,這女人再強悍終歸是女人,被踹了一腳疼的要命,也顧不上發飆,委屈的縮在我懷裡掉眼淚。
王小佛還在那發瘋,血順著手留了一地,他大聲咒罵我是個負心人,辜負他一片深情,差不多過了五六分鐘,付雨辰緩過勁來,囁嚅著讓我幫她堂弟,我才發現那該死的小子也不敢吱聲,蹲在我旁邊滿臉內疚。
讓付雨辰在沙發上躺好,我將用打火機點燃那根木棒,等燒的沒有柴油味才引燃符紙,爺爺說引火不能用俗物,越是天然,這符的效力越強,李鳳鳳的時候,甚至可以用命火點燃符菉抓在手中直至燃燒完,方雲訊就差了許多,但爺爺用牛骨刀挑著符菉在生大米上一蹭也可以引燃。
爺爺曾經開玩笑讓我學的嘴甜點,以後抓鬼的時候,可以求鬼等我把符點著了再動手。
王小佛不喝符水,付小盼發了狠,用麻繩勒住他的脖子使勁勒,我灌一口他松一點,廢了好大勁才灌了一杯,然後拿小米貼在王小佛胸口,付小盼親自用手掌摁住搓來搓去,舒服的王小佛直哼哼。
這一番施為,王小佛的言行終於不浪了,付小盼又用熱酒在他小腹上敷了幾次,那些擦過的小米,漸漸變成了黑色的粉末。
「付姐姐,你還疼麼?」
「不疼,以後叫我雨辰吧。」她扭扭腦袋,換個舒服的姿勢枕在我的大腿上。
雨辰?哎,最難消受美人恩吶,不過要是她看上我,應該不會害我吧?還是抽個時間問清楚好。
王小佛只是暫時安全,還得處理了那個狐狸精才算治本,挪開付雨辰的腦袋,我說:」我去找彭海庭買香水,小佛兄暫時沒事了,不過小盼你還是多安慰一下,他現在不喜歡男人,若是想起以前的事,還有的吐呢。」
付雨辰從沙發跳下來要跟我走,我嚴厲道:「回家去,別跟著礙手礙腳。」她吐吐舌頭,乖乖的跑了。
有付小盼在,那間小公司也沒人管我,我徑直走到彭海庭面前,和顏悅色的說:「哥們,現在去拿香水行麼?正好在你家睡個午覺。」
彭海庭的臉色有些難看,病態般的蒼白,蜷縮在椅子上深埋著頭,他的同事都在忙碌,也沒人注意我們。
「現在就走麼?我想看看佛哥。」
我在他臉上捏了一把,軟乎乎很光滑:「現在走吧,我急的不行。」都這樣勾引他了,要是還不給面子,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就走吧。」
彭海庭乖乖站起,順手抓走桌上的一個小香囊,我跟在他後面進電梯,死死閉住氣擔心被迷住,可轎門剛合上,他居然直挺挺跪了下來,誠懇又懺悔的說:「大師,我沒有作惡,您能否饒我一名?」
我微微失神,也不知他從哪看出破綻,可這時候也不能問,只好順著他的話,裝成高人做派,冷笑著說道:「用狐媚香迷人心神,還不算作惡?小狐狸,你若不老實交代,本天師只能請真武大帝座下神將將你抓去地獄。」
其實我心裡還有些忐忑,這死狐狸萬一惱羞成怒非要動手,我這小身骨能不能打得過人家?降妖反被降可就尷尬了,而且別的妖怪頂多殺了我,這哥們的口味可重的很吶。
彭海庭見我不說話,癟著一張嘴快要哭,可憐巴巴的說:「大師,這香囊送給你,別殺我行麼?」
「沒說要殺你,但你得告我為什麼對王小佛下手,我在酌情考慮一番。」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夜晚」
第一百章誰動了我的頭髮@Eva·_Man玉珮加更
我沒讓彭海庭說下去,而是開車載著他去了付雨辰家,付雨辰學過格鬥。家裡還有虎子在,要是真的打起來也能幫把手,這小子就規規矩矩坐在後排,挺胸抬頭動也不敢動。
彭海庭見了付雨辰,小嘴甜的似抹了蜜,一會說姐你真漂亮,一會叫嫂子,我哥真幸福,就連虎子。他都恬不知恥的拍了一陣馬屁,還誇耀那只半死不活的泰迪側躺的姿勢很有韻味,一看就是高人才養的出來的寵物。
將他趕去沙發上坐,我故意把玩著杏橋村土地爺送的銅錢,彭海庭動容,他這種妖精應該能感覺出這銅錢的不凡。
「說吧,那個美麗的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彭海庭坐正,娓娓道來。
原來這小子不是狐狸精,是一隻公狐狸精與東北女人生下的,人妖?
在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上,生長著一群熱情北方的人們。而大興安嶺的深山老林裡,生長著一群妖異神奇的動物們,有時人與動物發生交集,彭海庭就是這麼來的。
他爹迷了少女的眼。在一起生活了小半年,狐狸精進樹林裡給老婆挖人參進補卻再也沒出來。那女人大了肚子,在家人的陪伴下臨盆,生了一隻血肉模糊的狐狸。
那個地方從來不缺少黃狐異志,女人家除了暗歎晦氣與倒霉。也沒有其他動作,這可是狐仙的孩子,若是弄死了一定招來報復,可就這麼養著,他們心有不甘,便索性裹了襁褓仍在路邊。
從女人肚子裡鑽出來的狐狸人人害怕,可路邊吱吱叫的小狐狸卻惹人生憐,那年正是夏天,一個星光璀璨的夜裡,王小佛將狐狸撿回家養著。
這王小佛也倒霉,別人救了動物得到報恩,女動物委身恩人,男動物贈金贈銀,偏偏他遇見個公狐狸自薦枕席,也真是命中有這一劫。呆剛布技。
彭海庭在王小佛家留了三年,一身皮毛油光閃亮,小眼睛機靈動人,當時王小佛也是個小娃娃,見了可愛的毛團畜生便欣喜至極,就連睡覺都要抱著,偏偏他又是個青春萌動的小娃娃,有時摟著狐狸睡覺,就講些狐仙與恩人歡好的事跡,奈何他卻是個雖萌動卻無知的小娃娃,這貨看不懂狐狸的公母。
我懷疑彭海庭吹牛,他瞟了一眼付雨辰,紅著臉解釋,像虎子,肚子上光禿禿一片,給它翻個身就能看見那話兒,可狐狸與貓差不多,肚子上長滿了毛,必須得翻開毛才能看見,王小佛那時傻兮兮的,智商還沒高到可以驗證他的性別。
付雨辰眼閃精光表示不信,讓彭海庭變成狐狸給她驗證一番,彭海庭卻說自己變不回去。
他與真正的狐狸精不一樣,在王小佛家住了三年後,王小佛去外地上學,小佛爹要殺狐狸賣皮毛,彭海庭機警,小爪子撕爛籠子溜了,就在樹林子裡逮野兔吃,這樣過了幾年,皮毛漸褪,前爪變短,成了個十來歲的少年。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可心底裡卻開始抗拒血食,於是漫無目的的轉悠,被一對老夫妻見到,詢問了來歷,彭海庭不會說人話,老夫妻當成可憐啞巴收養了他。
時日漸久,他變得口舌機靈,老夫妻更加歡喜,到小組落了個戶口,送他去上小學,沒想到彭海庭開悟的晚,卻是個人妖,七年小學上了兩年,六年初高中學了四年,十八歲的時候居然考上大學,報了表演專業。
大二的時候,老夫妻相繼病逝,彭海庭無依無靠,越發思念起王小佛來,而今年要畢業,五一時他回家收拾東西準備去城裡,居然給他見到來戰友家做客的王小佛,彭海庭激動的熱淚盈眶,頓時想起年少時王小佛的夢想,便決心圓他的夢。
在人類眼中同性是相斥的,可貓兒狗兒這種小動物活的很糊塗,有異性最好,沒有也能將就,狐狸精生性風流,對斷袖分桃之癖本來就有興趣,彭海庭當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但他畢竟是大學生,明白王小佛不會接受他。
彭海庭循著記憶找到變人時的地方,從石頭下挖出了那塊香氣逼人的尾骨,正準備離開,卻被一隻全身白毛,無一點雜色的老狐狸堵住,這老狐狸張嘴就是人話:「兒啊,爹找了你好久吶。」
彭海庭差點被嚇死,最終還是在老狐狸巧舌如簧之下,明白了身世由來,他哭著問老狐狸為什麼拋棄他,老狐狸說當年去樹林挖參,被意外牽制住五年,等他回去時才知道骨肉被扔了,天可憐見,他在偌大茂密樹林裡轉悠好久,才聞到骨肉的氣味,卻只找見一截尾骨,於是便在這裡等了好多年。
老狐狸叫彭海庭跟他走,說是兩年多前有一批狐狸精回了家,可以給他挑個媳婦,但彭海庭還想給別人當媳婦,哪裡從他的意,支支吾吾說什麼學業未完,說在學校有了心上人,就是不回狐狸洞,老狐狸骨肉失而復得,自然當金豆子疼愛,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便不再逼迫,還說了很多狐狸精的禁忌。
其中一個就是如何使用狐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