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過了兩天吳彪過來「匯報」案情,他們很快就根據線索將犯罪嫌疑人鎖定在承包市立公園綠化工程的包工頭身上,因為只有他對於公園內的環境最為熟悉,而且經過調查此人是少數民族,他們村子至今還沿襲著土葬傳統,而養陰棺則是村子裡一個神婆指點他保家族興旺的手段,這棵柳樹是給他母親準備的壽材,嬰兒則是從人販子手上買來的。
在此人老家房子的地窖裡發現了泡嬰兒的化學液體,其中含有氧化亞鉈、氰化鉀兩類劇毒元素。
說罷吳彪歎了口氣道:「廖師傅,我也算是辦過幾次大案的人,兇案現場也見過不少,但這一次是心裡最難以接受的,你說這些人,看到這樣一個虎頭虎腦的嬰兒,怎麼能下如此狠心?」
「吳警官,你信這世界上有人鬼同體的生命嗎?」廖叔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
「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吳彪毫不猶豫道。
「有一種人叫殄官,他們所作所為便是在世間尋找非人非鬼的生命體,而非人非鬼換而言之也可說成人鬼同體,這種類人生命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心狠手辣到不正常的程度,你可以說這些人的思想出了古怪,也可以說這些人根本就是逃脫地獄管制的惡鬼,而殄官就是找到這些人並殺死他們。」
「我明白了,您就是個殄官。」吳彪就像破了世紀大案,滿臉得意的笑道。
「我肯定不是殄官,但你抓到的那個人必定是從地獄逃脫出的惡鬼。」廖叔肯定的道。
吳彪走後我惱火的道:「這種畜牲,真應該受盡痛苦再殺死他。」
「惡人必有惡鬼磨,他只會在地獄承受永世痛苦。」
一出無意中的撞鬼事件,卻帶出了一起殘酷的刑事案件,這是我始料未及,但是接下來我將要遇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在自己計劃內的人,正是這個人將在未來將我拖入了無盡的深淵。
事發當晚,龍鵬請我唱k到深夜三點,我渾身酒氣不敢回家,於是就去了理髮店,卻看到店門口一個戴著帽子的男子鬼鬼祟祟敲了店門和窗子幾下。
我仗著酒氣走上前一拍他肩膀道:「哥們,深更半夜的你……」
這人猛地一轉頭,一顆血淋淋的骷髏頭出現在我的眼裡,只見他黑洞洞的眼珠鼻子冒出絲絲白氣,一些碎肉粘合著血漿掛在臉上塔拉晃動,骷髏緩緩張開白森森的兩排牙,發出陰森森的「嘿嘿」隨著笑聲嘴巴裡一股白氣冒出,我聞到一股強烈的腐臭氣味。
我頓時連腿都邁不動了,一陣陣發暈,蹲坐在地,腦袋重有千斤,根本抬不起來,戳在我面前那雙腿不急不慢的退走,消失在視野中。
我就這麼坐著,雖然想動,但身體比石頭坨子還硬,也不知過了多久廖叔來了,他在我鼻子上抹了點香料,一股刺鼻的氣味直衝大腦,我猛地一激靈,整個人得脫束縛,終於能動了。
備註:養陰棺曾在作者所在省份某山區盛極一時(解放前),當地人相信柳木為棺可以庇蔭後代,具體做法為將橫死屍體置於棺中,時間越長,經歷的死屍越多,陰棺效用越好,據說頂級陰棺,葬入亡故老人時死者面部會出現微微笑容,所以養陰棺也叫極樂棺材。
時至今日自然再無如此愚昧之人,但這個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應該讓人知道。
13、七寶奇謀術為依然秋水長天和小佛兄弟加更
進了店裡我還是感到頭暈沉沉的,廖叔道:「看你樣子就是中了曼陀羅調配的毒粉,怎麼回事?」
我將遭遇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道:「我今天又見鬼了。」
廖叔皺眉道:「肯定不是鬼,哪有鬼用迷魂藥的道理。」
「那我遇到的是什麼東西,哪有人長成這幅模樣的,腦袋上就插著一個骷髏頭,我看的清清楚楚。」
廖叔起身背著手在店裡轉了幾圈道:「我看你遇到的這個人怕是個賊。」說罷道:「備用金你看還在不在?」
我滿心不服氣的掏鑰匙打開抽屜……
我頓時就傻了、呆了、癡了。因為備用金真的不見了。
廖叔看我這幅表情,便知道他的推斷沒錯道:「串子,你晚上遇到的那個人是個盜門中的高手。」
「可我看到他時這人也沒進門,只是用手在卷閘門上敲了兩下,這都能把錢偷走?」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所見。
廖叔道:「偷盜自有奇術,這可不是那些掏人錢包,撬門入戶的小蟊賊可比的,真正盜門裡的高手號稱七寶奇謀。比如說我用鴿子偷鑰匙,用猩猩偷陰沉木便是其中一種,屬於雞鳴狗盜術。」
「另外還有暗財開光術、定骨滑身術、仙草傍身術、逆光掠影術、隔空移物術、而七寶奇謀最後一門其實已經不算盜術,是一門合謀騙財的法門,這是因為江湖上把騙子也算在盜門裡的緣故。」
「修煉地老鼠的老軍人,就是定骨滑身術一門的高手,而你今天晚上遇到的這人則是練仙草傍身術,這一門的人完全靠藥,下迷藥、拍花子就是他們幹的,美其仙草之名,其實就是調配各式各樣迷魂藥,那張鬼臉是發現身後有人追蹤,偷偷帶上臉,作用只有一點,分散你注意力,尋找最合適的下藥時機。」
廖叔一番話聽得我是歎為觀止,沒想到小小一個蟊賊裡面居然有這麼多的名堂,可《風門奇術》在盜術這一門裡只是介紹了雞鳴狗盜術的一些方法,也就是訓練小動物用作偷盜的法門,看來廖叔有很多本事都是從書外得到的。
第二天中午吳彪過來了,我還以為是廖叔報警了,他道:「過來辦案子順道過來看看你和廖先生。」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道。
「一天時間步行街所有店舖被人洗劫一空,雖然失竊金額不大,多的兩三千,少的幾十塊,但上百家店舖加在一起可就不少了,而且這案子有蹊蹺,失盜的商店都有值班人員和監控設備,居然沒有一家發現竊賊的蛛絲馬跡,你說咱們這兒是不是出時遷了?」
廖叔一聲不吭昂著頭出神,過了很久才道:「昨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他一路走一路敲門對嗎?」
「沒錯,不光敲門,窗戶也敲了。」我道。
廖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說罷對我道:「你趕緊去水產市場,給我買五塊冰回來。」
廖叔這個要求雖然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我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於是趕緊買了五塊大冰回來,隨後廖叔取了一個鐵罐,一把白色粉末,和一張床單,去步行街專門用來堆放垃圾的後巷。
他將粉末倒入鐵罐中用火點燃帶著我躲進垃圾箱後面,片刻之後煙霧裊裊,隨即四周圍響起「吱吱」尖叫聲,不知有多少老鼠成群結隊的從黑暗縫隙處鑽了出來,圍攏在鐵罐周圍昂著腦袋貪婪的吸著鐵罐裡的白煙,活脫脫就像一群老煙鬼,場面既噁心又滑稽。
廖叔將床單當網一樣撒開罩住耗子,接著兩下對角一抄,便裹了滿滿一兜的耗子,他拎著袋子回到理髮店,打發走了員工後將一兜活耗子放在冰塊上,冰了一個多小時後耗子們逐漸停止了掙扎慘叫,成了凍屍。
廖叔道:「你給吳彪打電話,就說我們幫他抓小偷。」
我心裡好奇,不知道廖叔如何用一堆死耗子抓一個鬼臉人,約來了吳彪後廖叔道:「我需要知道步行街商舖其中一處通氣閥的位置。」
步行街商舖是連體建築,統一供應冷暖氣,所以頂部都設有通氣孔,吳彪也不明白廖叔的想法,但他知道廖叔的能力,於是我們上了其中一棟商舖頂部位置,廖叔將死老鼠吊入氣孔內,又組織人將冰塊鑿碎,將所有碎冰渣一股腦倒進氣孔內,又讓物業打開冷氣。
冷氣加上冰塊的低溫,瞬間一股股寒氣從氣孔傳入鋪面內,看著頂部冒出的絲絲白煙廖叔道:「打開氣閥頂艙,小偷就在裡面。」
物業隨即打開存放著耗子和碎冰碴子的氣閥頂艙,四五根手電的照耀下,我們清楚的看見流通氣流的氣道內堵滿了一堆大大小小的蛇,看樣子不下有上百條。
蛇屬於冷血動物,長時間不見陽光行動便會緩慢,在遭遇冷氣、冰塊以及吞食了凍成冰坨的死耗子,大蛇小蛇無一不是身體僵硬,除了偶爾甩動兩下尾巴,已經無法動彈。
通過專業清理,這些蛇被清理一空,吳彪道:「廖先生,麻煩你給答疑解惑下,我實在弄不明白這麼多蛇是從哪兒來的?」
「肯定是有人放進去的,這個其實不難,只要懂得馭蛇術便可以辦到,而這些蛇就是偷走錢款的元兇,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在一夜間連盜百戶而不露絲毫蹤跡,但有這些蛇幫忙就可以了,它們從通氣孔下來,從抽屜裡捲裹錢款,這也是偷盜欠款不大的原因,因為蛇不可能打開保險箱,它們只能進一些防盜措施不嚴的抽屜、櫃子偷盜錢物。」
「我簡直不能相信,連蛇都開始偷東西了?」吳彪拍著腦門道。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