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此時玲花扭頭朝我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我見施主身附法器,就知道必然為除妖而來,果然不出所料。」
「我躲的其實蠻隱蔽的,這都能被你看見?」我本來是想和他拽一下文,但張嘴便知自己沒那個本事。
「好,即為除妖你我就在此等候,若是妖來互相間也好有個照應。」玲花道。看他現在的表情很正常,沒感覺多少「淫蕩成分」。
我也想學他兩人盤腿坐下,但骨頭太硬,腳面無法朝天,所以姿勢不標準,坐了一會兒我猛然想起來只有我是背對大門的,這要是妖物進屋,我根本看不見,實在太危險了,起身後本打算換個方位,可是這兩人坐的位置也比較靠裡,雖然我屁股不大,但也坐不下去了。
王秋月眼睛緩緩睜開一條,面帶嫌惡的道:「妖物當前,不凝聚法力氣息,翻來覆去的挪動你有譜沒譜?」
「我換個位置不犯法吧?」看他那樣我就來火。
「真不知你來有何作用?」
「是,咱就靠你,給你加油這總行吧?」我嘲諷他道。
「此地多言無益,施主請坐我這兒。」玲花道。
看來這和尚就是人色點,但還是比較厚道的。我暗道。
遂和王秋月做了個對面,老僧則背朝門口坐下,看來他還是對付妖怪的經驗不足,這要吃大虧啊。於是好心提醒他道:「大師傅背對門口是否有危險?」
和尚呵呵一笑道:「生死由命,這與坐的方向無必然關係。」
和尚打機鋒,我可聽不懂,於是盤腿坐了下來,期初我還閉著眼睛,但沒過多久就一陣陣發蒙,簡直要睡著了一般,於是我又睜開眼睛,只見天上一輪明月高掛,四下萬籟無聲,只有我們坐在寂靜的樹林中,這兩人就像入定一般一動不動。
我惡作劇心起,悄悄對王秋月豎起中指,一直抬到他臉部。
他當然不知道,依舊和二傻子一樣定定坐在地下,我心裡樂開了花,另一隻手也豎起中指對準了他,嘴巴無聲的道:「我日你個大……」
最後一句話沒說出口「彭」的一聲,我雙手中指指尖居然冒起一團烈火,就像被點著的蠟燭,烈火雖然沒有把我燒的皮焦肉綻,但也讓我感受到巨大的熱能,燙的我一聲慘叫,慌不擇路下將手指塞進了嘴巴裡。
噗呲一聲悶響,我嘴裡一股烤肉的氣味,鼻子噴出一股青煙。
出了這種事情兩人還是一動不動,我心裡惱火至極,這當然是王秋月報復我使用的暗招,這孫子簡直太卑鄙了。
想到這兒我惱火不已,真恨不能取出五雷鎮屍杵對他腦袋就一下。
但我也知道自己能力和他相比差的十萬八千里,哪還敢造次,心裡默念一句話:大人不記小人過。硬是忍下了這口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姓王的,你等著我。我含著手指頭狠狠瞪著雙目緊閉毫無動靜的王秋月。
正當此時只聽廟門發出咯吱一聲輕響,我心裡一抖朝外望去。
只見一個梳著沖天小辮,身上穿著紅兜兜,又白又胖的小男孩站在門後露出半張臉笑瞇瞇的望著我。
235、僧之恕(上)
黑夜中突然出現這麼一位幼童,雖然他膚若凝脂,面相可愛,但我還是立時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一股陰森森的冷風陣陣往小廟裡吹入,我隱約覺得頭頂有綠光閃爍,抬頭望去只見屋子中央一條粗大的黑色房樑上隱約浮現出一隻白狐的圖像。
我心裡又是一陣激動,當然這是為了小姨感到高興,這裡確實是一處狐仙廟,所以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驅走影響狐仙法相的鬼怪,看小孩的樣子這十有八九是個鬼魂了,既然是鬼魂五雷鎮屍杵就沒啥作用了,我將棍子輕輕放在地下,從包裡取出辟邪的御洗鹽和鬼畫符。
但是眼前這個娃娃長的實在太好看了,腦袋滴溜滾圓,水汪汪的大大的眼睛,笑著的時候一對大眼睛彎成月牙狀,就像直接從年畫裡跳下來的胖娃娃,那笑容真能融化人心,就算這是個鬼魂我也不忍心動手,因為鬼怪中也有好鬼,這麼一個小頑童,就算為鬼也壞不到哪去。
我正在那滿心的胡思亂想,猛然聽到「嘩啦」一聲,夜空中寶劍如一泓秋水閃爍著點點銀光,王秋月身子微動人已站立起來,挺劍就要刺那個白娃娃,我給他這「瘋狂」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卻聽玲花開始念動經文,一字字清晰無比的傳入我的耳中。
說也是真奇怪,聽到這佛音我本來亂成一團的心緒再度平靜下來,即便是眼裡看著站在屋外的鬼魂,心中也只有寧靜,就好像看著自己的一個熟人,滿心無悲無喜。
如果說之前那一次我還無法察覺是受到玲花佛經的影響,到此時我當然明白自己是受到了佛經的影響,所以心情變的一片寧靜。
說也奇怪我根本不懂佛經,在這之前對於佛家經言甚至只停留在「阿彌陀佛」四個字上,但是玲花唱誦的佛經卻對我產生了非常明顯的影響。
不光是我,王秋月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只是我的情緒變的非常寧靜,而他身體僵立不動,卻始終保持挺劍刺出的狀態,只是在他面前似乎有一道無法穿透的空氣牆,長劍被空氣牆所阻無法向前伸展哪怕半寸的距離,但王秋月似乎並不想放棄,劍尖微微顫抖,表情也變的十分複雜,似乎極力想刺出那一劍,但就是這麼一下簡單的動作他始終無法完成。
這並非是他遭遇了外力阻礙,而是玲花唱誦的佛經讓他的心緒歸於平靜,那突然迸發而出的煞氣消弭於無形,所以手中的劍自然無法刺出了。
無論是降妖除魔或是殺人,在動手那一刻必然是滿心充滿煞氣的,如果煞氣被克制住,接下來鑄成大錯那一步就絕不會邁出,所以玲花唱誦佛音可不是給我聽的,真正「受用」的人是王秋月,但是他卻不甘心就這麼放棄,還是想刺出這一劍,可是內心既然沒了殺戮願望自然滿心糾結,所以整個人就像被定身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到這份上我幾乎可以斷定王秋月是絕不會刺出這一劍了,可令我感到不解的是玲花為什麼要制止我們降妖除魔?
我肯定不會懷疑他是個妖僧,因為心術不正的佛門子弟,念誦經咒不過是表面裝樣,但玲花是可以觸動人心的,所以他淫蕩的行為應該也只是假裝而已,阻攔王秋月必有隱情。
那個娃娃悄無聲息的字啊門邊忽然消失了,王秋月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將寶劍收入劍鞘道:「你為何要阻我滅除鬼魂?」
玲花呵呵一笑道:「我們此來是為除妖,但這是鬼魂不是妖怪啊。」
面對一個人的裝瘋賣傻,王秋月毫無辦法,他鐵青著臉也不說話,盤腿坐於地下。
我本想起身出廟外看看情況,沒想到剛要起身就覺得兩條腿猶如佈滿了螞蟻,麻的簡直鑽心,唉吆!慘叫了一聲愣是沒起身。
從我打坐的功夫就能看出我是個冒牌玄門中人,這才多大點功夫,我腿簡直就不是自己的了,咬著牙不敢出聲,按摩僵硬的肌肉,只聽王秋月冷冷的道:「和尚,咱兩本不是同道,你對我所行之事橫加阻攔,這和規矩嗎?」
「貧僧與先生同為出家人,能在此地相遇就是緣分,況且彼此都為降妖而來此,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呢?」
「你行為不正,笑容猥瑣,也敢說與我同道?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王秋月一如既往的走著高冷路線。
王秋月這句話說得倒也不過分,雖然我知道和尚極有可能是假裝的,但他真的是表演的太真了,而且他是真射了,這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的。
和尚卻微微一笑道:「貧僧只是藏經閣一比丘僧,不敢與道長並稱。」
「大和尚,我敬你是出家人,剛才的事情就算插曲,接下來你若再阻我降妖衛道,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了。」
「道長所言甚是,貧僧一定盡力配合。」他樂呵呵的道。
我暗中觀察兩人頭髮,只見和尚光溜溜的頭皮看不出絲毫異狀,而王秋月頭髮則微微顯得膨脹,這說明他內心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致,就是針對和尚還是針對妖物,這就不為人知了。
我對於他的身份實在好奇,所謂金山丘童,消魂指,這到底算是哪門哪派的?我手上三本書對於這兩個稱謂沒有絲毫說明,我也在圖書館查了很多資料,同樣毫無收穫。
正在這時接著陰冷的月光我猛然看到一條胳膊粗的灰蛇從廟門口游了進來,這條蛇頭是三角狀的,自然是毒蛇,而首當其中的就是玲花,只見它曲扭著來到玲花面前吐著蛇信,高高揚起了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