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節
李敬文頓時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癡傻呆愣在原地。
「呼啦啦」大隊人動身上路的聲音驚醒了他,加上隨從在一旁催他,這才驚醒過來,心裡的歡喜就跟水泡似的,一個勁地往上冒頭。
第289章永遠等你!
也難怪李敬文這樣,林聰不僅向他坦承自己就是小蔥,還告訴他她見到了香荽,這實在令他激動難耐。
看著在前面縱馬疾馳的林聰,他再也壓制不住飛揚的心情,興奮地往馬屁股上猛抽了一鞭,大喝一聲「駕」,直追過去。
兩人恣意逍遙,順便放縱自己的情懷,無聲大笑,可苦了後面跟隨的軍士和大夫們了,一個個跑得跟老黃牛似的,呼嚕直喘氣兒!
李敬文回頭看了看,暗自埋怨道:「你們急什麼?慢慢走就是了。這麼跟著攆,一點眼色都不懂。」
他想找個機會單獨跟林隊長傾心詳談呢,當然不希望這麼多尾巴跟來了!
林聰跑了一程,意識到這樣不妥,就放慢馬步,並四下打量周圍景致。忽見路旁一條小溪淌過,溪水甚為清澈,便跳下馬背,走到小溪邊去洗手,一邊等候眾人。
一陣馬蹄響,李敬文也趕上來了。
林聰轉過頭,只見馬上那人頭戴灰色方巾,身穿一件半新的銀灰長袍,嘴角含笑,望著自己不說話。
四目相對,彼此心中都跟明鏡似的。
只因從前年少,不曾表露,如今久別重逢,又不必再當什麼「林隊長」「李縣令」,自然另有一番心情。林聰更是對李敬文的心意一目瞭然,在他灼灼目光下,忽覺臉發燒起來,不敢再看,遂垂下眼瞼低頭弄水。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林聰面前的溪水中映出一片陰影,恰似烏雲當頭罩落,——是李敬文來到近前。伴隨著些許溫熱的氣息靠近。
她不禁心跳加速,忍不住頭低得更很了。
看著水面不停晃動的兩張不成型面孔,林聰忽然醒悟過來,有些想笑:自己眼下可是男人裝扮。這樣忸怩成個什麼樣子?
想畢,急忙回頭看向李敬文,說不定他就忍不住在笑呢!
李敬文確實在笑,不過不是她想的那樣憋著笑。而是淡淡的含笑,彷彿心底的喜歡太滿了,以至於裝不下,溢出面頰上來了。
他在林聰身邊蹲下身子。洗了把手,不知跟她說什麼好。其實他覺得這樣什麼都不說,也很好。
不過。總不能幹愣著。於是,他想了想,側過臉去問道:「林兄弟,既然見了……為何不帶上她?」
林聰咳嗽一聲,道:「是這樣的……」
她將昨日的事大略說了一遍,又說自己原本是準備將香荽帶上交給他照顧的,可是香荽自己不樂意。沒辦法,只得任她去了。
李敬文聽呆了,好一會才道:「你們……姐妹還真是像!」
又安慰道:「那個……很快就會好的。」
林聰恢復了紊亂的心緒,大大方方地抬頭看著他臉,笑著用力點頭道:「嗯!」
李敬文見她心情很好,也高興,先回頭看看來路,見大隊人馬還沒跟上來,遂低聲問道:「板栗可好?」
林聰自小與他相熟,如今兩人又捅破了那層紙,她心情又極好,便放鬆下來,對他眨眨眼,調皮地說道:「你猜猜看?」
李敬文更高興了,故意仰臉看看天,思索了一會,才道:「是不是升為將軍了?是那個黎章?」
林聰明知他早猜著了,也不點破,笑著點頭。
李敬文故意道:「唉!真嫉妒哩!」
林聰「撲哧」一聲笑起來,問道:「你中了進士,還不滿足?」又道:「你家敬武不也是一樣。長明叔和嬸子高興壞了吧?」
李敬文點頭道:「我爹和我娘天天開心的不得了。」
說著,忽然看著她微笑起來,神情有些莫名的味道。
原來,他想起娘說「兒子,你一定要把小蔥找回來,再娶回家給娘當兒媳婦。」的話,再看看眼前人,心裡就又是歡喜又有些羞澀,又見林聰疑惑地看他,便笑著低下頭去。
林聰只覺他神情異常,似乎臉也紅了,倒不好追問的,便轉過話題問道:「怎就把你安排到西南來了呢?」
才問完,忽想起那天他才說過,他和泥鰍是自己請旨要來西南的,八成是為了自己和哥哥,不禁感激地說道:「我忘了你說過的。」
李敬文搖搖頭,看著她輕聲道:「我那年不是說,中了秀才要請你們吃飯麼。這一拖就是三年,我心裡惦記著這事呢。」
林聰又笑起來,道:「如今吃的是進士的喜酒了。恐怕還得等些日子,我們駐紮在眉山裡面,平常輕易不得出來呢。」
李敬文急忙問道:「你們駐的地方離豐縣多遠?」
林聰道:「有小兩百里路呢。」
李敬文就皺眉道:「那麼遠?那我要是想去看你們,可不是麻煩?」
林聰笑道:「你是地方父母官,豈能輕易離開治地?只好等仗打完了,我們再去瞧你了。或者,我們可以借運糧草之便前去。」想想又搖頭道:「還是不行。糧草有專人運送呢!」
李敬文聽這話的意思,竟是到了西南,到了豐縣,也不得輕易和她相見,更不要說常見了,不禁著急起來。
林聰見他著急難捨的樣子,心中一跳,不敢深想,忙道:「你將豐縣治理好,軍需能足額供給,便是幫了大忙了。」
李敬文心中一驚:他可不就是因為這個來的麼!
才見了她,竟然色慾熏心,只顧想著會面的事,若是因此誤了大事,那時有何面目見她?
這麼一想,心中愧疚,臉上發燒,低聲道:「是我糊塗了。」
正說著,嘈雜的人聲傳來,大隊人馬趕到了。
林聰便迎上前,歉意地安撫那些大夫,又命就地歇息,稍後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