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節
周菡立即點頭。感歎道:「可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這人該死,與她們半點無關!
眾人都無語,只有葫蘆連連點頭,哼了一聲道:「所以說。人萬不可做虧心事。前有胡鈺,今有白鶴,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夥兒面色古怪,一個個竭力容忍,以至於齜牙咧嘴,心中卻都默問:昨天殺了那麼多人,也不知都是誰幹的!
見眾人都低頭,英王咳嗽一聲,對葫蘆道:「請白虎將軍帶她二人先入城。向父皇稟告前情。本王在此等候聖旨。」
葫蘆忙大聲應了,精神氣象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又請英王派人知會在北邊尋找郡主的玄武侯等人,一邊歡歡喜喜地背著秦淼和周菡走了,留下一片欽佩的目光。
葫蘆找了輛馬車,先將二人送回將軍府,再去皇宮復旨。路上,被秦淼追問。遂告訴她們昨日的事情。
原來,板栗帶人往西路追下去。追到百里之外,就發現被丟棄的馬車,而車上的人卻蹤跡全無。
他警惕萬分,不肯再追,吩咐一千軍士回頭,化整為零。四散在鄉野村莊尋找;另派探子偽裝去前路探查,自己則帶一千人潛伏入山中。
時候不長,城內的葫蘆發了信號,西路軍殺入城去,一面派人通知玄武侯等各路人馬:城中有變。半個時辰後。又派一撥人來報:榮郡王謀反,小心青龍將軍洪霖。
板栗探知前路有埋伏,再接了葫蘆消息,正要帶人殺回京城,緊跟著又接到第二條消息,當機立斷,從小道繞路西北飛虎關,去迎接英王秦源。
秦源及其親衛並護送的人馬兩千餘人,被洪霖率領五千人馬圍困在距離飛虎關八十里的銅嶺山中。
洪霖不敢公然承認截殺皇子,只能出動手下最親近信任的一隻軍隊,卻命另外三萬人在山中蟄伏,假稱等候謀反的玄武侯或者白虎將軍。
板栗帶的人少,機動靈活,繞過那三萬人,橫空殺出,二皇子方才脫身,並喝破洪霖陰謀。
北路禁軍頓時大驚,遂束手就擒,歸於二皇子帳下。
洪霖事敗,率三千殘餘往東奔逃,要會合北面尚不知情的六萬禁軍。他們奉命隱藏在京城百里之外等候消息。
事成之前,洪霖不敢讓大軍靠京城太近,怕走漏了消息——軍中並不是人人都支持他的。只等榮郡王逼宮成功,那時木已成舟,才敢宣佈自己身份。
再說老鱉、劉井兒和李敬武等三路人馬,除了南路的劉井兒,老鱉和李敬武都遭到伏擊。
因他們將軍士化整為零,散入鄉野尋找秦淼二人,只有兩三百人落入伏擊圈,損失並不大。後二人接到葫蘆消息,見勢不妙,都退回京城附近。
誰知胡鈞率幾百軍士前來,假稱奉榮郡王之命來迎接洪霖,說京中大事已成,葫蘆卻隱藏在其中。待見了洪霖和眾將,二人暴起發難,大撒毒藥迷藥,迷倒一片將領,一場內戰遂土崩瓦解。
這是雲影,她氣瘋了:秦家醫藥世家,用藥的行家,女兒竟然在新婚之夜被人迷暈帶走了,真是怒火攻心,把積攢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護身藥物全搜給葫蘆了,讓他大把撒。
大戰雖然避免,然小戰卻沒能免。
葫蘆四處搜尋秦淼不見,拷問又無果,氣怒交加,再次大開殺戒,連洪霖也一刀砍了。幸得英王和玄武侯趕來,才沒造成更多殺孽。
因審問了洪霖手下,得知他派了護衛白鶴入榮郡王府協助大事。這白鶴最是心思縝密,所以眾人分析後,不往遠處找,反往京城附近一路尋來。
英王略整頓北路禁軍,將詳情具表上奏,聽候皇上發落。
一天一夜過去,板栗在北路,葫蘆在西路,其他兩路也都派了人,把那些村鎮都翻了個個兒,秦淼二人卻蹤跡全無。
誰知道她們已經脫身,大搖大擺往京城來了呢!
眾人分析一點沒錯,當初白鶴棄了馬車後,往回跑了幾十里地,隱入鄉村。他機關算盡,全是防範玄武侯和白虎將軍的招數,卻萬沒料到對手就在眼皮底下,以至於最後栽在兩個弱女子手中。
第370章拔情根
大戰後的京城清冷淒愴。
叛亂平息,但百姓們依舊心有餘悸,不敢出門,因此城中十分蕭條。就有人上街,也是行色匆匆,看見街道上大片暗紅色血跡心裡發顫。
殺戮並未停止,先前是叛黨,如今輪到皇帝了。
永平帝沒想到,二十年前爭奪皇位的情形會在二十年後重演一次。這一次,他離死亡是如此之近。想想那個太監,他的後脖頸就涼颼颼的。
龍禁衛兩萬、虎禁衛三萬,混戰中分不清敵我、自相殘殺而死的達一半,算上跟榮郡王叛變的,共計耗去三萬多人;更有無數嬪妃、太監和宮女死於混亂中。
看著堆積如山的屍體被清理出皇宮,聽了清理後的報數,永平帝覺得一股暴虐的情緒在心中蔓延,他想像白虎將軍一樣殺人!
因此,朝中一大批朝臣被牽扯而出,皇帝要大開殺戒了。
白虎將軍一怒,伏屍數千;今日天子一怒,不說伏屍百萬,也要伏屍數萬!
宰相杜明等老臣竭力勸阻,說大肆殺戮會動搖國本,勸皇上懲治主犯,餘者從輕發落。
勸不住,後來請出周夫子,也不知他如何跟皇上說的,竟然令皇上打消了遷怒的念頭。
臘月二十二日午後,葫蘆率太監出城向英王傳旨。
一切安排妥當後,他見到了接信歸來的板栗。
暖陽照射的山坡上,葫蘆坐在馬上靜靜地看著表弟,眼神深邃。
板栗也神情肅穆,沒了往日的嬉笑。
「淼淼回來了。就是腰受了點傷,其他都好。」葫蘆道,「周姑娘也沒事。哦。她們把眉毛睫毛都刮了,有些難看。」
板栗沒有笑,只點點頭,道:「有紫茄在,幫她養幾天就沒事了。」
葫蘆點頭,催馬走近一步。直視著帶病奔波兩日夜的表弟,容顏清減了好些,堅定地說道:「對於哥哥來說,什麼都可以送給你。可是,淼淼不是一件東西,她是一個人,所以哥哥不能把她讓給你。」
板栗渾身一震,面色潮紅,死咬牙關不出聲。
葫蘆哥哥到底已經知道了……
「想必淼淼自己也為難過吧!然她心性單純。依照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做了選擇。也免了我兄弟二人為難,為此心生嫌隙。」葫蘆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