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節
就聽她對張老太太道：「……咱大靖兵強馬壯，大哥和大姐又都在軍中，照說不用我多事出頭。可奶奶是知道我的，從小性子就是這樣的。要是沒指望也就算了，如今有指望，要是不趁著沒嫁人的時候遂了心意，就是白活一場了！」
張老太太愁容道：「可是紅椒，打仗可不是玩的……」
紅椒道：「誰去玩了！奶奶，你就這麼小看孫女？」
眾兄弟姊妹看著精神迥然不同的紅椒，不但沒有分別時愁雲慘淡，反被她激起一腔豪情，跟著振奮。香荽等人都上前勸奶奶，南瓜山芋則叮囑二姐姐萬不可莽撞等等。
這時板栗進來，挨個叫道：「奶奶，爹，娘，二嬸！」
又見李長明夫婦在座，忙上前見禮。
眾人顧不得客套，慌忙圍著他問紫茄、玉米和小苞谷的情形。
板栗忙又把事由說了一遍。
跟預料的一樣，除了長輩們擔心那火外，兄弟姊妹們都誇弟弟聰明，說燒得好。
鄭氏聽完經過，心裡十分牽掛小兒子，只不敢表露出來。
又聽板栗說馬上就要往軍中去，明日出發，再不回來了，立即吩咐大家不要囉嗦了，該收拾的收拾好了，趕緊送他們走。
她沉聲對婆婆道：「娘，咱家的娃又不是沒經過風浪的，娘就不要擔心了。就憑紅椒在黑莽原待了四年，就比一般男子都強。」
她跟紅椒想的一樣：允許女子投軍，這是多好的機會。
若是此次不讓這個閨女如願以償，怕她會終身遺憾。
再說，正好趁此機會讓紅椒離開京城，好好想想終身大事。相信經過生死的洗禮，她一定會對人生有更深的認識，無論將來嫁誰，都必定會心意堅定。
張槐也勸老娘道：「小蔥原說了，若是沒有女子投軍，就不許紅椒去。這不剛傳了話來，說好些女子都爭著要投軍呢，她都忙得沒空回來呢。娘還擔心啥？就讓紅椒去吧。玉米和小苞谷都在外面，救人還得靠自己人，指望旁人，萬一要是出事呢？」
張老太太見這樣，又想起玉米和小苞谷，還有紫茄，心裡也急，終於不再說喪氣話了，反催著他們走。
眾人便簇擁著板栗和紅椒往前面去。
到了王府偏殿，板栗先吩咐人去叫陳鯊兄妹來，命人帶他們去銅嶺山跟大苞谷會合。
鄭氏忙令人去街上買繩索，又交代陳鯊一番話，「從水裡搬東西，要比岸上省力，你只要這樣……」
陳鯊和珊瑚聽了不住點頭，當下領命出城去了。
安排妥後，板栗抱著兒子跟周菡話別，紅椒則被山芋南瓜等人圍著，他們要親自送她去軍營應試。
這時，人報劉將軍來了。
劉井兒一身戎裝，大步走進來，眼睛裡根本沒看見別人，把紅椒上下一打量，呵呵笑道：「有氣勢！比咱們剛投軍的時候有氣勢多了。都準備好了？那趕緊走吧。馬呢？我給你牽馬。」
紅椒立即心情飛揚，笑道：「不用你牽，楓葉去牽了。」
板栗上前攔住劉井兒，狐疑地問道：「去哪兒？你不在虎禁衛待著，要去哪兒？」
劉井兒這才看見他，忙躬身道：「見過王爺。屬下正要隨王爺出征。」
板栗忙問道：「誰准你出征了？你隨我出征，怎麼我這個主帥都不知道這回事？」
劉井兒解釋道：「我向皇上遞了請戰奏折。」
第584章誰說女子不如男
板栗問：「皇上准奏了？你不是才換防回來嗎？」
劉井兒好整以暇地回道：「虎禁衛右將軍可是個好缺，不知道多少人等著它空出來呢。我請戰，別說皇上高興，就算皇上不答應，自會有人慫恿皇上答應的——他們巴不得我走。」
板栗氣壞了，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道：「你也知道這是個好缺？你也知道別人巴不得你走？那你還這麼輕易就放棄了？葫蘆哥費心巴力地把你弄回來，這會子全白忙活了！」
紅椒白了板栗一眼，嗔怪道：「大哥！」
大哥明知道劉井兒請戰是為了她，還這麼數落他；再者，他也是為了張家，若不是紫茄玉米和小苞谷被秦霖帶走了，他何必多事，待在京城不是好的很。
劉井兒道：「等打完了仗，我再回來就是了。」
板栗嗤笑道：「你做夢呢！出去容易回來難。我瞧你顧頭不顧尾，到時候再想回來怎麼辦！」
劉井兒不在意地答道：「怎麼辦？等不打仗了，我告老還鄉成不成？那更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板栗不禁啞然。
紅椒聽了不禁心情激盪。
世人看重的名利，井兒他好像從沒放在心上，那天馬行空的自由、無拘無束的心態，令她前所未有的安心，又充滿期盼嚮往。
二姐的神情落在香荽眼中，她心下瞭然。
「大哥不用操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呃——」香荽說了一半同不知如何稱呼劉井兒，叫「井兒叔」不行，叫「井兒哥哥」還沒到時候，只得含糊道——「有劉將軍跟著，也多個照應。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難道劉將軍這次出征了，皇上就一輩子不許他回來了？」
南瓜和山芋也紛紛點頭，他們也一樣不知如何稱呼劉井兒，也一樣含糊其辭。
張槐和鄭氏相視點頭，剛要說話，就見鄭青木跟著劉總管匆匆跑進來。
「青蓮不見了？」眾人大驚。
青木焦躁道：「他昨天原本說要投軍的，我跟他娘都沒答應。今天一上午沒見他，還以為在書房看書呢。誰知留書出走了。說是要去安國找紫茄。」
板栗臉色就變了。
鄭氏見大家臉色都不好看，忙上前道：「都別急！依我看，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是有好些書生為了長見識特意出去遊歷麼。青蓮放不下紫茄，留他在家裡也沒心思用功，讓他出去闖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