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其他一個土匪把槍對準我,惡狠狠地叫道:「你們不要亂動,只是缺少勞力,暫且幹一些苦活,不會弄死他的!」
我們一時鬧不清作甚,只得作罷只由得他被帶走,心裡忐忑不安。
過了一刻多鐘,那個倒霉的隊員就豎著出去,橫著回來,叫兩個土匪抬著過來,隨便扔下,走之大吉。我趕上去,一見那隊員,頓時臉色大變。只見他臉色煞白,嘴唇發青,渾身縮成一團,不住瑟瑟發抖,口中吐出一口冷氣,呻吟道:「好毒辣的酷刑,幾乎要了我的命!」
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叫問道了:「說,他們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不能說……」
那隊員滿臉苦衷,但是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幸福。我越發納悶,猛然瞅見脖子上有少許幾個牙印。莫非……那幫魔頭在吃人血?
我猛然記起來,雷頌賢不時說過那個阿修羅國的食人魔女,而我們此刻就在魔國舊址,難道他們欲將我們像是家畜一樣養起來宰殺吃喝?而且這些魔頭進化的越發厲害,吸血之後,能和西方的吸血鬼一般控制人心。
我已經想得面無人色,又來了幾個土匪,拉起一個隊員就走。後者看到先行者的慘烈下場,哪肯輕易就範,拚命掙扎,狂呼亂叫,猶如殺豬一般痛苦!土匪大怒,拳打腳踢,將他按到捉住。此刻眾情激憤,紛紛暴亂,土匪們掄起槍托就亂砸,一時間混亂不堪。
「住手!」
一聲暴喝,隨之的一聲槍響,驚住了眾人,土匪首領此刻現身,那雙栗色的眼珠冷冷地掃視眾人,慢慢落在我身上,揮動鞭子叫道:「你,你,你,出來!」
他一連叫了我、雷頌賢和道格拉斯一起出來,那雷頌賢被幾個土匪手下推推搡搡拖出來,我便索性大大方方出去,同樣冷冷對視著土匪首領,只要稍有異動,立馬撲上去,拚個同歸於盡!
「你們三個,去見長老,隨我來吧!」
土匪首領落下這一句,轉身就走,我愕然,周圍的手下並沒有驅趕,於是心頭一橫,怕什麼刀山火海,就你一個傢伙,還怕老子對付不了,何況我們有三個,如雷頌賢即使再弱,也不是拖後腿的!
於是我向雷頌賢和道格拉斯打了個眼色,我第一個向前跟住土匪首領,雷頌賢縱然猶豫不決,此刻也只能跟隨。
那路上看到剛才被捉住的倒霉隊員,大呼小叫,被兩個土匪壓住,我憤怒之極,如此虐待我的隊員,正要上前阻止。那還有一個土匪,卻急急忙忙把他的褲子脫下,高興地歡呼一下,隨手就扯開自己的寬大的袍子,露出赤裸的身子,竟是一個高挑的女子,長長的辮子披在身後,常年運動的身體健美而不累贅,加之人種關係,有似希臘雕塑一般完美,那女土匪一聲獰笑,便朝可憐的隊員撲上去。
初始那隊員或是害羞,不住掙扎,但是嘗了男歡女愛的好處之後,由殺豬喊叫變為嗯嗯。只見那女土匪折騰了半晌,轟然倒下,立時又一個女土匪急急忙忙上前。
我看得目瞪口呆,回頭和雷頌賢面面相覷,難怪剛才那個傢伙,我們還以為他身受什麼酷刑,卻一聲不吭,竟然是叫幾個女人慘遭如此「性福」酷刑了,幾乎是帶有哭笑不得,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倘若我貿然上前,不禁女土匪們繞不了我,說不定連隊員都要殺我!
唯獨那雷頌賢此刻還有心情,哈哈打花腔:「別看我年紀大,其實我是很強的!等會兒,若是她們出動大隊人馬,我對付一半!」
我只得搖搖頭,轉頭凝視著走在前面的土匪頭子,想不到這麼多土匪都是女子,那麼他呢?我試圖從他寬大的袍子下辨別出窈窕的身影,可惜不能。
我們走到另外一個眼窩的洞口前,裡面黑乎乎,不知深藏了哪種危機,首領打亮***。這個洞穴乃是一個普通的雅丹地貌風蝕洞穴,在沙漠寒冷的夜晚,卻溫暖如春,眼前***通明,我便看到,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人,便是長老,而那個首領鞠躬一下,就離開了。
洞裡的人揭下了面罩,果然也是一個女人,新疆高鼻深目種,只是年紀比我想像的還要大上幾歲,約莫四五十歲。女人的大敵——皺紋已經悄悄爬上了面頰,再不年輕。但是從她面部的輪廓,依稀可以回味三十年前的美麗。
「你們,來這裡作甚?」
這是一個雖然蒼老,可是威嚴之極,彷彿天生做慣了高高在上的位置,對人說話的口氣好像皇帝對臣下。
「我們只是一些考古隊員,無意中路過這裡,不知哪裡得罪了你們?」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我自己當然可以狂妄不羈,但是畢竟隊員們的性命捏在他們手裡,不得不為後者考慮一下。
「考古隊員?這是做什麼的?」
我回答道:「就是找到很久之前的東西的人。」
她迷惑不解,過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你們就不像那些敵人,太弱了。難怪……不過,好久都沒有來你們這樣的人了。很久以前,有一群人坐著大鳥落在這裡,教我們說他們的話,寫他們的字。可惜他們都年老死去了,正好頭痛那個麻煩的時候,你們來了,就委屈你們,在這裡住上一輩子吧!」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土匪看似新疆種,但是漢話非常流利,恐怕很久之前有人做飛機(大鳥)來到過這裡。我看這裡沒有一個男人,女人們又這麼飢渴,莫非拿我們做種?想到這裡,我嚇了一跳!但是心裡卻暗暗做夢,怎麼在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還會有這麼一個部落呢?
她說道:「不過看起來你們和大長老長得差不多,一定是他的同族,我帶你們去見見他吧!」
想不到長老之上,還有一個大長老,我暗暗稱奇,被這女人帶過去。
未進入另外一個洞口,就從裡面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因洞穴的擴音效果,聲響非常顯著,待首領退下,那聲音問道:「你們,都是共黨的什麼人?」
雷頌賢一聽不對,須知現在只有台灣才這般稱呼,這人放到抗戰絕對是漢奸的料,當下搶先表態:「我不是共產黨,我是從英國來的!」
裡面失聲道:「什麼,你是英國來的?」
那個從洞穴裡傳出的聲音雖然蒼老,可是威嚴之極,彷彿天生做慣了高高在上的位置,對人說話的口氣好像皇帝對臣下,許久我又聽到一聲長歎:「你們,進來吧!」
我朝其他人對視一眼,點點頭,首先步入洞穴內,我便看到,一個鬚髮皆白的男子,躺在一塊毛毯上,左右各摟著一個年輕的女人,活脫脫的舊社會地主老財形象。其但細細打量,周圍的人多半是新疆高鼻深目種,唯獨這人是一個漢人的模樣,見到我們便立了起來,顫動地問道:「你們,誰是外面來的?」
漢奸料雷頌賢趕忙表示:「我就是,我是從英國來的!家祖就是國民黨元老雷石隆!」
「原來你是睚眥將軍的後人,太好了!我且問你,現在蔣總統還在嗎?」
雷頌賢目瞪口呆,他住在英國的時候更多,又潛心學習研究,向來不問政事,這蔣總統,是哪個呢?
「死了!」我悶聲悶氣地叫道,「七五年的時候,蔣中正歸天了!」
那人倒也沒有理會我的無禮,轉而問我:「那,毛澤東呢?」
我肅然起敬,說道:「毛主席在七六年九月九日與世長辭,萬民哀悼!」
那老人哀歎道:「這兩個人一生對頭,想不到還是差不多同時歸天的!」
他的目光倏然瞄到了道格拉斯,不禁疑問道:「俄國人?」
「美國人!」
道格拉斯的漢語不錯。
那人不禁納悶,說道:「這天下,不是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嗎?我以前聽說他們和美國人在朝鮮狠狠幹了一架,美國人吃了大虧,從此不共戴天,怎麼一個美國人來到中國腹地?莫非是奸細?」
我哈哈大笑:「中美早在毛主席時代就和解了,以前乃是中美結盟,共同對抗蘇聯。我且問你,老頭,你是什麼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是誰?」那老頭喃喃自語地自嘲,「恐怕沒人記得我的名字了吧!也罷,難得遇到幾個漢人同胞,說不定能把我的骨骸帶出去。我就告訴你們,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元勳,表字德治,乃是盛世才省長手下的一個師長!」
王元勳得意洋洋,以為我們會露出萬分敬仰,或者如雷貫耳,哪知卻是一片沉靜,國共內戰期間,師長多如牛毛,除了整編七十四師的張靈甫因小說《紅日》叫人印象深刻,其他人誰會費心思去記呢?倒是我細細推算一下,毛骨悚然,問道:「那你,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