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這種面具,在古時候,曾經大面積的流行過,後來隨著演變,逐漸演化成了春節,很多最初祭春的習俗,便就此失傳了。但在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仍然保留了一些習俗。
我們所去的那個村子,就是將春節和祭祀分開來過的。
簡單的來說,那是春祭時才會帶的面具。
眼前的這個女人,臉上的面具雖然跟我小時候所見的有一定區別,但在大的方面,並沒差太多,我幾乎可以肯定,上面這個女人,應該是一個正在進行春祭的女巫。
據小黃狗說,巫也是醫的一種,民間稱之為巫醫,事實上,最早的醫術,都是由巫醫演變過來的,逐漸才劃分為中醫、道醫、苗醫等,直指現在,大多數人將巫醫都歸類在道醫裡面,因為巫醫治病的過程,會牽涉到很多神鬼之事,因此也有人說,道醫是古往今來,保存的最完整的醫術。
一是因為它大多是師傳徒,門派之間流傳。
二是流傳範圍窄,不容易受到外來文化的衝擊。
比如西醫最初傳入中國,是在清末初期,當時大多數西醫,都是直奔中國的皇城北京,去那兒踢館,即與京城的醫館斗醫,但相反的是,西醫會去醫館斗醫,但絕對不會跑去道觀裡面斗醫,因為道醫固然厲害,但它影響範圍太小,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哦,原來生了命,還可以去看道醫。
也因為如此,很多上古流傳下來的醫術,才一代代通過巫道流傳下來。
春祭的女巫,在過去,大多也擔任村子裡的醫生,而我眼前的女巫雖然手舞足蹈,一幅如同祭祀的場景,但卻並不像再進行春祭,反而像是在醫病。
第六十一章特產
她左手捏了類似占卜的東西,右手拿了一枝柳條,倒很像是一些神婆抽鬼治病,我再仔細一看,果然又發現了不同,在女巫的前方,還刻畫了一些東西,不仔細看已經很難發現,但細細揣摩,還是能推測出一些,上面刻畫的,是一種似人又似鬼的東西,女巫似乎正在抽打它們。
這上面所刻畫的,顯然是女巫在治病救人的場景,上面的病人,像是被什麼惡鬼附體,神態有的兇惡,有的淒慘,有些驚懼的看著女巫手中的柳枝。
在平台表面,還有兩個淺坑,坑的形狀凹凸不平,不像是人弄出來的,有些像石片脫落自然形成的,我估計這兩個坑,原本大概是用來放祭祀的火油,由於有熱度,便將火油座下得石頭烤成了這種不規則的形狀,看來我之前的猜測顯然錯誤了,這裡或許不是儲存室,到更像是用來祭祀的地方。
如果按照平台雕刻上的內容來看,這場祭祀,恐怕遠沒有春祭那麼簡單,恐怕還有些別的東西,下意識的,我想起了之前那個長舌女人,再一看平台上雕刻的女人,不由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她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這時,巴達和瘦子已經繞過平台,到了平台的後方,這後面也是一個四方形的通道,藉著風燈微弱的光芒,也無法看出究竟有多深,剛才那個人影爬起來後突然消失,估計就是朝裡面跑去了。
瘦子見我還在看那平台,便道:「別耽擱了,我估計剛才那人肯定是桑澤,別人不會害咱們。」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陰沉沉的,巴達愣了一下,道:「如果那個人是桑澤,那死的那一個豈不是……」他沒說完,但我知道他們的意思。
歧築追著桑澤而且,大約五分鐘左右,根據鬼魂陳那面古鏡顯示,我們周圍多出了一個死人,也就是說,他們中必定有一個人遇害了。
而歧築顯然不會害我們,那麼剛才躲在暗處使絆子的,似乎只能是桑澤了,如此一來,桑澤還活著,那死的人,自然就是歧築了。
我們的心情同時沉下來,三人面面相覷,眼中都是惋惜與憤怒,為了一顆不知是否存在的石頭,居然連同一個村寨的人都害!
自從進了納衣寨,我們的衣食住行便都是歧築在負責,養狗一日還有感情,更何況我們幾個大活人相處了好幾天,說不痛心是不可能的。一咬牙,我道:「走,一定要逮到他,給歧築一個交代。」
我們三人當即不多做停留,立刻舉著破爛的風燈前行,這條四方形的通道底部,並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平整,而是有很多坑洞,坑洞排列的順序比較規律,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其中每一個坑洞,直徑都在半米左右,似乎是用來放什麼東西的。
在大學時,我選修過民俗課,對這些也算有一點瞭解,在關於疾病的祭祀中,有一種叫做『踩鬼』,一般是爆發大規模的疾病時才會使用。
巫醫認為,大規模的傳染病爆發,往往是有病鬼在作祟,因此便有了一種叫『踩鬼』的祭祀方法,即把得病死去的人火化,然後在一條道上挖上坑,坑裡放上死去人的骨灰,由村寨裡陽氣最旺的童男童女們蹦蹦跳跳,在上面來來回回的踩,意為把病鬼踩回陰曹地府裡去。
我看著這一條坑坑窪窪的通道,再一聯想平台上柳枝抽病患的場面,便不難推測出這些坑洞是用來幹嘛的,估計在千年之前,納衣寨的原著居民裡,曾經爆發過大規模的瘟疫,瘟疫使得它們進行過一場祭祀,所以才有了外面的石階和石台,我想,我們應該是走入了千年前的一個祭祀場所裡。
如今,坑洞裡曾經放置過的骨灰,早已經和湖水融為一體,隨著湖水流轉在山川大澤之間,裡面除了退水時留下的積水,便什麼也沒剩下,只偶爾看得見一兩條死魚,散發著陣陣腥臭。
就在這時,我眼角突然瞥見了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它位於一個坑洞裡,被水沁著並不顯眼,如果不是我恰好從它旁邊小跑過,恐怕很難被人所留意。
那東西黑漆漆一團,但還是不難看出,那是一團布料。
我愣了一下,不禁停住步伐。這地方,怎麼會有布料?
瘦子聽見動靜,停下腳步,轉頭問我:「怎麼不走了。」
我道:「那兒有一團東西,我看看。」其實,人人都有好奇心,但比起性命,我的好奇心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但這件事實在太過奇怪,水底有布料不奇怪,偶爾洗衣服飄落一兩件,沉入湖底,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布料出現在這裡就顯得很稀奇了。
第一,這塊布料肯定不是古人留下的,如果是千年前的布料,早已經爛得渣都不剩了,所以這一定是近代的。
第二,既然是近代的,那就說明有人曾經從這裡走過,唯一的人,似乎只有桑澤,但看布料已經有種軟爛的感覺,顯然也不是剛才發生的事情。
綜合這兩點,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我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用竹刀去挑那塊東西,我一挑,這東西就爛了,露出了更多東西。這下我驚訝了,因為這居然是一個布包,而且是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那種很老式的斜包,已經爛得不成樣子,被我用竹刀一挑就爛了,露出了一些原本裝在裡面的東西。
瘦子一看,頓時也覺得奇怪,道:「怎麼會有這東西?」
巴達道:「沒準是從外面衝進來的。」
我覺得不太靠譜,這一個小小的裝備包,要想衝到這個地方,需要饒好多彎,這個幾率估計和隕石撞擊地球差不多,我搖頭,道:「簡直瞎扯,我看八成以前還有人下來過。」
巴達看了看那個斜包,道:「不可能吧,這可有些年頭了。」
瘦子沉靜道:「沒什麼不可能,潮起潮落,或許以前這個地方也露出過一次,有人就像咱們一樣,誤打誤撞的進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我沒吭聲,而是去翻裡面的東西,一番之下不驚樂了,喲,還有罐頭。一看包裝,嘿,還是水果甜橘罐頭,玻璃包裝,奇跡般的沒有打碎,只不過裡面的液體已經渾濁,橘子都爛光了,我想了想,遞給巴達,道:「你吃不?」
巴達嗆了一下,道:「不了,你是客人,還是你吃吧。」瘦子看了一眼,直接將罐頭扔了出去,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估計摔碎了。
這可是放了五十年的罐頭,多稀有啊。我心裡埋怨瘦子太暴力,接著又去翻裡面的東西,這一翻,還真有不少收穫。
先是翻出了一個爛皮夾子,應該是過去機關幹部的黑皮本子,只不過紙早已經爛得沒影兒,只剩下了半爛得皮夾子。
緊接著,我有翻出了一支生了銹的懷表,一打開,裡面銹成一團,什麼也看不清了。
第四個被我翻出來的,是一支銹爛了得手電筒,看包的樣子,也是上世紀五十年代的,那時候在山區,能用上手電筒的還真不多,瘦子一看就愣了,皺眉道:「看來這不是我們寨子裡的人。」
我心說可不是,納衣寨到現在都沒有通電,交通靠走,治安靠狗,通訊靠吼,至今也沒有家用電器露面,五十年代,就是發展較好的農村,也很少家裡有手電筒的,更別說是在這個衛星都懶得搭理的地方。
對於這個背包的主人,我們三人立刻充滿了興趣,然而,當我翻到第五件東西的時候,頓時冷汗都冒出來了。
那是一塊小牌子。
牌子的上方有孔洞,應該可以用東西掛起來,牌子的正面,刻了一個『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