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失蹤了1000多年的金幣怎麼會出現在清朝皇家的園林中,這是個歷史之謎。但是從這以後,不斷有金幣出現。
可能是金幣上的文成公主雕像面含微笑,因而金幣被收藏界命名為「微笑的公主」。在國內外的收藏界,只要一有「微笑的公主」出現,就立刻被神秘人物買走。
劉大古董是怎麼得到那枚金幣的,那是人家的秘密,當時苗君儒也不好問。不過,劉大古董現在與康禮夫他們仍在薩嘎,見了面一問就明白了。
如果那個要造反的將軍,就是逼堪布智者說出玉碑上秘密的那個人,那麼,就不難猜測出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神鷹使者的統領,相當於大唐的羽林親軍大將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如果那時松贊干布不死,查出了幕後真相,得知是最信賴的人出賣了自己,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死亡谷內的秘密,仍是一個不解的謎團。金幣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面,當年哈桑大頭人帶人追到這裡,究竟還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在這塊金幣上,能夠找出一點什麼線索。
苗君儒將金幣收好,看了看捆在馬背上的那個包袱,這裡面裝著他義兄的骸骨,要是被風捲進了那個大口子,就太對不起義兄了。
他吃力地過了那堆亂石,策馬來到谷口。以為屍王與那些神鷹使者仍在僵持著,可是眼前除了地上的屍骸,居然看不到一個人,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裡。
他只得照原路返回,想著等下見到劉大古董之後,問明白有關金幣的事情。來到那個三岔路口時,見前面跑來了一隊人馬,騎馬衝在最前面的,正是逼他來尋找寶石之門的康禮夫,緊跟著康禮夫的是林正雄,其後便是董團長和那些士兵了。
康禮夫一見到苗君儒,便喊道:「苗教授,快走,快走!」
苗君儒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林正雄跑過來說道:「媽的,就在你走後不久,多吉聯合了那些小頭人,想奪走康先生手裡的絕世之鑰,他們把劉大古董也抓住了。還好我們見機跑得快,不然全都死在那裡!」
苗君儒問道:「你們這一路過來,有沒有見到那個女人?」
林正雄說道:「女人沒有見到,不過死人倒是有幾個。從那幾個死人的服飾上看,好像是頭人身邊的護衛。我們還以為是你殺的呢!」
苗君儒微微一驚,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朋友在前面等我們!」
董團長急道:「還胡亂說些什麼?再不走就被他們追上了。」
後面塵土飛揚,馬蹄聲急促,一大隊背著槍的藏兵緊追上來。
董團長看了看道路兩邊的山勢,對身邊的幾個士兵說道:「給我兩顆手榴彈,你們護著苗教授和康先生先走,我來阻擋後面的追兵。注意前面的情況!」
苗君儒跟著康禮夫他們一起往前走,幾分鐘後,聽到身後轉來一聲巨響,董團長也隨後追了上來。一行人馬不停蹄,繼續向前奔跑。
兩天後到仲巴,儘管人累馬乏,康禮夫也未停留。他叫董團長拿了一些銀子,向這裡的牧民買了馬匹和食品。大家換了馬,繼續往前趕路。
隊伍緩慢地往前走著,苗君儒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才一個月的時間,胯下這匹汗血寶馬瘦了不少,毛色髒亂無比,幾乎與普通的馬匹一樣,只有那雙烏黑的大眼睛,仍可看出一點原有的神采。
10年前他走這條路的時候,峽谷兩邊那壯麗的雪山,還有雪山下淺藍色的海子、幽靜的森林和碧綠的草地,給人一種安靜逸遠的感覺。融化的雪水從山上狂瀉而下,形成一條條白練般的小瀑布,溪流中的流水聲在峽谷中轟隆隆地迴響著,像是在給旅途勞累的人們唱響一曲曲激情而高亢的藏族民歌,令人的精神瞬間振奮不少。
偶爾可見一群群從樹林中出來,走到溪水中飲水的野犛牛和藏羚羊。天生警覺的藏羚羊,在這種地方也與人類拉近了距離,小藏羚羊瞪著機靈的眼睛,好奇地望著那一個個騎在馬上的人。
那一次他聽嚮導說,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雪山上的另一種奇異動物--雪豹。有些藏族傳說中,雪豹是雪山之神的看門神,有雪豹的雪山上,都有天神居住著。所以在經過雪山腳下時,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唯恐觸怒了天神。
原來從西往仲巴走的路上,隨處可見雪山、深澗、草地、森林,景色怡人。可是現在,深澗中幾乎沒有水,雪山也露出灰白色的岩石,吝嗇地收起了灑向人間的甘露,原本綠色的草地,也都變得枯黃。
眼前的景象簡直是人間地獄,沒有一絲生機,隨處可見牛羊的屍骸,盤旋在空中的禿鷲,無不時刻告訴人們,這裡是死亡的地獄。
每個人的臉色上都寫滿了疲憊與滄桑,也沒有人說話,各自低著頭縮在馬背上趕路。
經過四天四夜的奔波,當第五天黎明的曙光到來之時,遠遠地看到了那氣勢巍峨,高入雲端的灰色山巒。
那就是神山岡仁波齊。
當年苗君儒就是在神山西北方向的一個山谷中,被哈桑大頭人手下的藏兵抓住的。
岡仁波齊是大山脈岡底斯山的主峰,環繞一周72公里,峰形似金字塔,四壁對稱。由南面望去可見到它著名的標誌:由峰頂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與一橫向岩層構成的佛教萬字格[注]。
岡仁波齊在藏語中意為「神靈之山」,在梵文中意為「濕婆的天堂」,西藏的本土宗教--苯教--便發源於此。從印度創世史詩《羅摩衍那》以及藏族史籍《岡底斯山海志》、《往世書》等著述中的記載推測,人們對於岡仁波齊神山的崇拜可上溯至公元前1000年左右。[注]
神山的神秘之處在於,山的陽面,終年白雪皚皚;而山之背面,長年沒雪,即使被白雪覆蓋,太陽一出,隨即融化,與大自然常規剛好相反。高聳挺拔的神山既有氣勢雄偉之處,又有幽靜肅穆之所,被眾多的奇峰環抱,更有那奇妙的岩石峽谷、灌木古柏、潔泉清流。岡仁波齊峰經常被白雲繚繞,很難睹其真容,峰頂終年積雪,威凜萬峰之上,極具視覺和心靈的震撼力。
所有的人都疲憊不堪,康禮夫座下的馬發出一聲悲鳴,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所幸林正雄及時扶住,他才沒有被摔傷。
那些士兵也都下了馬,一個個四肢癱軟地躺在地上。
康禮夫舉著望遠鏡,朝神山那邊看了一會,由衷地歎道:「神山果然與眾不同,有一種很自然的逼人氣勢!」他回過頭對苗君儒說道,「苗教授,《十善經》玉碑上的玄機,你應該破解了吧,你認為寶石之門會在神山周圍的什麼地方?」
苗君儒說道:「當年桑布扎帶著絕世之鑰和500個勇士,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只帶回一顆血色鑽石。其實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找到寶石之門,所謂的《十善經》玉碑上的玄機,就算看出,也無人知道是真是假!」
康禮夫說道:「不可能是假的,你是考古學者,我相信你的判斷能力。如果你真的認為寶石之門不存在,就不會跟我跑這麼多的冤枉路了。所以,你也認為傳說是真的,對不對?」
苗君儒拿出那張從《十善經》玉碑上拓下的錦緞,說道:「作為一個考古學者,我只想解開一些歷史的真相。寶石之門究竟存不存在,誰都無法斷定。康先生,自古以來,有的民間傳聞確有可循之處,而有一些,則是人們臆想出來的,實際在歷史中,根本沒有這回事,就好像我們漢族傳說中的東海龍宮與靈霄寶殿,就算有人想找,又怎麼能夠找得到呢?」
康禮夫問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苗君儒說道:「千百年來,那麼多人都在尋找寶石之門,可都沒有人能夠找得到。我們來到西藏,遇到那麼多事情,死了那麼多人,你認為還有必要再繼續下去麼?」
「我認為很有必要!」康禮夫說道,「苗教授,你不是已經看出整件事背後有問題了麼?如果我們不繼續下去,怎麼能夠找到答案?又怎麼能夠對得起那些躲藏在暗處的朋友呢?」
他說完後,朝天空哈哈地笑了幾聲,笑聲中充滿了自信與狂妄。
苗君儒望著康禮夫那得意的樣子,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早就認識康禮夫,也知對方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物,可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並不清楚。聯想到對方在快艇上說過那樣的話,他不禁想到:莫非康禮夫早就猜測到整件事背後的黑手是什麼人,卻不顧一切地要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在這場遊戲中,誰是貓誰是老鼠?他們這些人的勝算到底有多大呢?
林正雄上前道:「苗教授,你不是說有人在前面等我們的麼?人呢?」
苗君儒指著前面說道:「那邊不是來了麼?」
前面的路上緩緩過來一匹馬,正如他在贊普陵墓看到的那些人一樣,馬上坐著的那個人用黑布蒙著面。
癱坐在地上的士兵全都警覺地站起來,各自操著手中的武器。苗君儒朝士兵們擺了擺手,迎上前道:「大家都是熟人了,還用得著蒙面麼?」
那個人拉開臉上的黑布,卻是苗君儒在重慶見過的扎西貢布。
扎西貢布冷冷問道:「你怎麼猜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