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我算服了這胖子,合著兇手死後還有人給他哭喪。
這麼一來,危險解除了,可我心裡一點也痛快不起來,兇手自殺前說了一堆模稜兩可的話,尤其那所謂的上天任務,我們誰也猜不懂裡面的意思。
至於整個十字架兇殺案中其他的兩個疑點,詭笑和結痂,到現在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警員看著兇手死了,全都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處理現場,解救人質,叫法醫過來驗屍。這活兒我伸不伸手都行,我就趁空出了移動房,找個角落裡悶悶吸著煙。
沒多久劉千手和杜興也都湊了過來,我趁空問了一嘴,「劉頭兒,你對整個案件什麼看法?」
我指的是另外兩個疑點,劉千手卻有些答非所問,「咱們還不能松勁兒,兇手死了現在死無對證,但我總覺得江凜城不是清白的,他一直沒說自己有個兄弟,我不信他對整個案件不知情,甚至也沒參與過。」
我一合計也是,江凜城那天晚上裝的那麼無辜,其實他心裡肯定明白著呢。
我們把現場處理完一同回了警局。直到第二天上午,江凜城才帶著律師過來。
這次劉千手審問,我們都聚在審訊室外聽著。我發現江凜城太能撒謊了,甚至都達到了撒謊不臉紅的境界,他一口咬定自己生下來就被抱養了,父母也死得早,根本不知道還有個兄弟。
杜興趁空說了一句放屁,說他和他兄弟都會點穴功夫,怎麼可能不認識。
只是杜興這話根本不能算是證據,而且江凜城帶的律師也很牛,劉千手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律師還把話題拐走,商量著能不能把他兄弟屍體要回去,找個地方給葬了。
我看劉千手遇到強敵了,不是那律師的對手,我聽得來氣,索性一扭頭回到辦公室。
王根生自打救出來後,整個人有些蔫,也不出屋,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其實我覺得他挺無辜的,不管從警察角度還是從個人角度講,他跟兇手都沒結樑子,但兇手就挑軟柿子捏,這能有什麼辦法呢?
我走到他旁邊後遞了根煙過去,他說聲謝謝還抬頭看我一眼。
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我發現他詭笑一下,這讓我背後發毛,可我再盯著他仔細看時,他一點怪異都沒有。
我有話就說,絕不藏著掖著,我問他,「根子,你剛才笑什麼呢?」
王根生被我問的挺納悶,古里古怪的看我一眼說,「我哪笑了?」
說實話,我還真咬不准這事,又低頭尋思一會心說算了,或許是我太緊張了。
我一轉話題扯起別的來,倒不是說我閒著無聊,我就是想通過這個方式讓王根生盡快振作起來。
我著重聊一些我們以前的開心事,迴避十字架兇殺案的話題,但我這一番苦心被杜興一句話全打破了。
他回到屋子裡後開口來一句,「江凜城真不是個東西,在警局喝了半天茶,現在沒事人一樣走了,還跟上頭談妥了能把他兄弟屍體領走,那個儈子手多凶殘,竟能被好好安葬?哼,根子最知道了,是不是?」
王根生本來都笑呵呵的,突然間臉又沉了下來。
我趕緊把杜興拉出辦公室,心說王根生沒從陰影裡走出來前,他可別再進來了。
杜興一點都沒覺悟到自己做錯,還跟我嘀咕問我拉他幹什麼。
我想找個會議室,給杜興好好上一課。沒想到劉千手還獨自躲在一間會議室裡坐著。我和杜興都好奇,一同進去看了看。
劉千手錶情很怪,我都有些不認識他了,毫不誇大的說,他臉色裡露著一絲猙獰,手還緊緊握著手機。
杜興當先湊過去推了他一把,他這才緩過神。
我以為劉頭兒是被江凜城氣的,只好打個哈哈隨便說兩句,「頭兒你看開些,江凜城不老實,會有報應的。」
我真就是隨便一說,沒想到還應驗了。
中午剛吃完飯,警局這邊接到電話,江凜城和那律師出了車禍,死在郊區。
我們當時聽完這消息都一愣,隨後撒丫子往郊區趕。
案發現場我們來過,就是在往江凜城回家的路上,一輛豐田車,開出路面直接裝在一顆老樹上。
我懷疑當時車速有多少,能撞的這麼嚴重,整個車前蓋全凹了進去,那哥倆在車裡跟個血葫蘆似的。
一般遇到這種命案,劉千手都會表現的特別嚴肅,但現在他整個人很放鬆,甚至查看現場也很隨意,背個手圍著豐田車轉了轉就下了定論,「這明顯是一場交通意外,江凜城知道他兄弟犯了這麼大殺孽,心裡不安,開車分神了!」
倒不是我不信他的話,而是我湊近車窗後發現車後座上有一個錄音筆。我們開車快,法醫還沒趕到,我特好奇這錄音筆裡說的什麼,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膠皮手套,提前把它拿起來聽了聽。
裡面全是江凜城和律師的對話,而且這話真都是秘密,按照錄音提示,江凜城不僅知道他那個殺人的兄弟,還對我們弄死他兄弟耿耿於懷,正跟律師商量以後怎麼報仇呢。
我被這內幕嚇得不輕,與此同時疑問也來了,他們當時說話時,神智很清醒,根本不可能像劉千手說的分神了,路兩旁的樹間距很大,就算車失控了,也不可能這麼犯傻似的正好撞在一棵樹上吧?
我有種直覺,他倆的死絕不是意外這麼簡單,一定有人做了什麼手腳,甚至那錄音弄不好都是這個人故意留下來的。
我想把錄音筆遞給劉千手,想讓他也聽聽,但沒想到,這時意外來了。
第二十一章意外
我以前也用過錄音筆,不管是什麼牌子的,這種產品質量都過關,可今天卻碰到邪乎事了。
我遞錄音筆的時候,這玩意兒突然噗的一聲冒了一股煙,竟然電路燒了。
我眼前一愣的同時,心裡連連叫糟,它裡面存著錄音呢,這麼一燒豈不是證據全沒了?而這還沒完,它燒壞時產生的高溫還我燙了一下。
我條件反射的一縮手讓錄音筆掉在了地上。還好我帶著膠皮手套,隔著一層差不少呢。我使勁搓著手試圖好受一些,還急忙蹲下身想把它拿起來。
劉千手心情不錯,咯咯笑著跟我說,「李峰,你看你咋這麼手欠?這是物證,你可不能亂動啊。」
我心說還物證呢,都一股煙毀了。我把錄音筆放回車裡,想跟劉千手念叨念叨我剛才聽到的,可他根本不聽,還跟我們宣佈,這車禍回去就能結案了,而那十字架兇殺案,上頭催得緊,也能順帶著一起結了。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記得前一陣可是他強烈不結案的,說整個案件疑點太多,草率結案讓人憋屈。我覺得現在疑點也不少,他怎麼不憋屈了?還這麼痛快結案了呢?
我想勸勸他,但他不跟我說話了,扭頭跟杜興胡扯起來,「我說槍狼,你看你都出獄好幾天了,這案件也結了,你該不該表示一下,咱們搓一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