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杜興趁這期間也把陰公子和醫院的事說給劉千手,看我望著他,他反問一句,「你想不到吧?」
我是真想不到陰公子能是個男同(男同性戀),更想不到他和他的小夥伴能在這個時間來海邊約會。
杜興又說,「傍晚跟蹤時,我發現陰公子在地攤買了一把匕首藏在襪子裡,那匕首還是開過刃的,他買這種刀具幹什麼?他以前殺過人坐過牢,今晚一定會行兇。」
我覺得大油分析的有理,而且男同的心理跟一般人不一樣,他們中有誰有犯罪的念頭也解釋的通。
劉千手盯著我們三人的打扮看了看,問一句,「槍狼,陰公子想殺人,咱們卻打扮成這樣?有什麼道理?」
杜興嘿嘿笑了,只說了四個字,「嚇唬,套話。」
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們嚇唬人,其實這跟杜興的心態有關,我倆都跟醜漢承諾過,繞陰公子一次,不追究他偷襲我的責任了,但杜興心裡也不痛快,仍想把這場子找回來。
我們打扮成這樣,陰公子保準認不出我們來,先嚇唬一通套套話,再考慮要不要把陰公子帶回警局,也算一舉兩得。
而且杜興玩心很盛,跟我們說了句準備好後,就突然衝了出去。
他胡亂揮舞著手臂,嘴裡咿呀呀呀呀的怪叫著,看架勢跟傳說中的鬼怪有一拼。
我和劉千手都被這小子的舉動驚呆了,我還問劉千手,「頭兒,咱倆也瘋一把麼?」
劉千手眨了眨小眼睛沒回答,突然間他也衝了出去,而且還哇哈哈哈的叫著,拿出一副京劇裡的腔調。
我發現了,劉千手別看年紀不小,三十多歲的人了,但玩心不小,只是他這身打扮,明顯就一邋遢鬼。
他倆這叫聲都故意壓著音,根本聽不出原來的嗓音來,我沒這本事,一合計自己還是求穩吧,別為了吼幾嗓子反倒露了餡。
我也瞎揮舞著四肢,但悶聲跑了出去,索性當一隻啞巴鬼。
我們仨突然出現在海灘上,尤其一臉油綠綠的,那多嚇人可想而知,這倆約會的男青年一發現我們出現,全嚇毛楞了。
陰公子心裡素質挺強,沒急著跑,而另外那小伙,雙腿倒騰的飛快,撒丫子逃,甚至鞋都跑丟一隻。
杜興衝到最先面,也最先遇到陰公子。陰公子一摸襪子,把匕首拿了出來。
我發現這小子挺狠,一上手就沖脖子去了,杜興不躲的話,保準當場被戳個窟窿。
但杜興不是一般戰士,輕巧的一個躲避,又耍了一個擒拿,立刻把陰公子摁在地上。
陰公子使勁掙扎著,表現的很倔強,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娘的,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
杜興捏著嗓子怪笑,說,「我是鬼,要殺人。」
可陰公子不好糊弄,「你是鬼?鬼才信呢,你身上有體溫,你們就是人!我看你們是歹徒才對,我身上沒錢,也跟你們沒梁子,你們為什麼想殺我?」
杜興把臉向陰公子面前湊了湊,這樣顯得更加猙獰,「小子,誰說殺人非要有理由的?你今晚不就帶著匕首不懷好意麼?而且你以前就沒殺過人?」
陰公子很奇怪,被這話問的一下冷靜不少,也不接話了。
杜興沒理會他的沉默,繼續說,「你就是一個敗類,從牢子裡放出來還不消停,仍想著殺人,而且你還真能選地點,大晚上把那男孩殺了,往海裡一丟,只要把傷口和屍體處理妥當,你就還能逍遙法外是不是?」
「不是!」陰公子反駁了,尤其他急的眼睛裡出現了血淚。我發現人的眼淚要是血紅色的,真的很可怕,他眼睛被淚水一遮擋,瞬間有種紅彤彤很嚇人的感覺。
「你才是敗類!」陰公子吼道,在情緒這麼一激動下,他還把隱藏在心裡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我殺人?我憑什麼不殺?十五歲那年,我被兩個男孩強姦了,其中一個我當年殺了,另一個活到現在,我留著他幹什麼?」
這話出乎我們所有人的預料,我一直以為陰公子當年殺人,就是年少衝動,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檔子事,而且往深了琢磨,他弄不好不是男同,只是為了想殺那個強姦過他的男孩,不得不表現成這樣。
杜興反應最大,表情一會愣一會驚訝的,最後一把拎起陰公子的衣領,追問一句,「你當時殺人判刑時怎麼不說這話?」
陰公子嘴唇直哆嗦,老半天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過去的,但我問你,要是你,你會把男人強姦你的事說出來麼?」
第七章試探
我沒料到情況會是這樣,望著陰公子,我打心裡默默合計上了,如果換位思考,我要是他,在十五歲時被兩個男人羞辱過,或許我也會殺人,我也會將這段不屈辱的歷史深深封印在心裡。
我一直以為陰公子是個惡人,對殺人情有獨鍾,但現在一看,我覺得自己錯了,甚至他昨晚偷襲勒我脖子,也一定有不可說的理由。
杜興跟我想的差不多,整個人沉默了半天,突然開口說,「滾!你給我滾!」
這次他沒在捏著嗓音,陰公子也一下認出他來,「你是杜大油?」
「娘的!」杜興來了脾氣,似乎很煩陰公子的多嘴多舌,他吆喝一聲,一支胳膊用力,竟把陰公子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還順勢往外一推。
「小爺們,在我沒改主意前,要多遠你給我滾多遠,還有,不管那男孩以前如何對不起你,你都別有殺人的念頭。知道麼?」杜興冷冷的說。
也看不出來陰公子聽沒聽進去,就在那兒木訥的點著頭。他又向地上的匕首瞧了瞧,但在杜興目光的壓制下,他最終沒敢撿,一扭頭玩命兒的逃。
我們本想晚上捉凶,結果卻成了現在這樣。
我們仨沒急著離開,全都就地坐在沙灘上,這可倒好,我們真成到海邊吹吹風來了。
劉千手給我們挨個點了煙,只是在海邊吸煙,滋味不怎麼好受,有點吃風的感覺。
劉千手先開口說,「醫院那裡確實有古怪,但憑我的直覺,跟陰公子沒關。」
我贊同他的觀點,接話說,「頭兒,不行咱們就立案偵查吧,到底是誰在使壞?讓法律抓他出來。
「不好辦。」劉千手否定我,「李峰你知道麼,現在線索太少了,要是立案的話,要調查的人群太廣了,這時候咱們應該低調一把,不然很容易弄出冤案來。」
「對,劉千手說的沒錯。」杜興也開口了,還拍著自己胸脯保證道,「你們先別管,我有辦法收集到更多的線索,等明天我告訴你們計劃。」
我心裡好奇歸好奇,但也巴不得他明天說呢,就這麼一會功夫,我在海邊被吹透了,渾身凍得有些發抖。
細算起來,我真他媽點背,昨晚和前晚就沒睡好,今晚更是被這事弄到這鬼地方來,我怕我現在回家睡覺明早都爬不起來,索性跟杜興說,「咱們直接回警局算了,至少省了明天上班的時間。」
我們仨這就啟程回去,而且也別說警局會議室睡不好覺的話了,我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上午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