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第九局上半場,武志也以三振終結了對方三名選手時,佐倉商業隊仍然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開陽隊也一樣,甚至在本壘前列隊時都晚了好幾拍。
「第一局上半場決定了一切。」──面對記者的發問,兩校的領隊說了相同的話。
開陽的森川還補充說:「投了那個觸身球後,須田決定豁出去了。」對手隊的領隊先稱讚了武志:「這是一個可以盡情投球的優秀投手。」然後心有不甘地說:「照理說應該好好利用那個觸身球,沒想到本校隊的選手反而嚇到了。」
那個觸身球的確扭轉了局勢,因為這個觸身球使對手滿壘,才會有之後的雙殺出局。「確實因為那個觸身球而因禍得福。」──主將谷村也這麼說,他還說:「看到須田接連投出壞球時,我還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田島也這麼認為,原來須田也會緊張啊。
那天回程的電車上,他才得知真相。北岡剛好坐在他旁邊,田島便提起了這件事,然而北岡聽完臉色一沉。
「你以為這是偶然嗎?」
「偶然?」
「那個觸身球,你以為是剛好打中對方嗎?」
「……」
「須田是故意的,我太清楚了。」
「為甚麼要這麼做……?」
「為了之後更容易收拾他們,你不也看到佐倉那些人嚇得屁滾尿流嗎?」
田島驚訝地望向武志。北岡在他耳邊繼續說:「他就是這種人,投觸身球也是高手。」
武志一臉淡然地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似乎忘記了自己前一刻才立了大功。
在之後的比賽中,都是由武志登板投球。最後雖然因為隊友的失誤,在第三輪比賽中落敗,但經由這次大賽,須田的名字傳到了縣外。
田島回想起武志這兩年來的投球表現,每一場比賽在田島眼中都很神奇。完全比賽、奪二十次三振、連續三場完封──但每場比賽最令田島驚歎的,就是武志的精神狀態。無論面臨任何狀況,他都可以保持沉著冷靜,彷彿有一顆冰塊做的心臟。他冷靜得令人害怕。
──他是個狠角色,是個無人能出其右的狠角色……田島咬著嘴唇。
然而,這位天才投手須田被人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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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田武志的屍體在石崎神社東側的樹林中被人發現。發現屍體的是每天早晨在這附近散步的老太太。
屍體腹部中刀,警方判斷腹部的傷應該是致命傷。地面上清楚留下了掙扎的痕跡。
「太殘忍了。」
其中一名偵查員低聲感歎。武志的整個右臂都被砍了下來,屍體周圍流出了大量血跡。
「刺中腹部的手法和被殺害的北岡明相同,是同一兇手所為嗎?」
小野低頭看著屍體問。
「目前還不清楚。」高間小聲回答,「雖然他們都被刺中腹部,但北岡的手臂沒有被人砍掉。」
「但他的狗被人殺了。」
「……的確。」
狗和右臂──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間忍不住自言自語。
高間走到法醫身旁詢問凶器是甚麼。法醫村山約五十多歲,推了推度數很深的眼鏡回答:
「應該和之前那名少年的相同,是薄型的小刀,不是菜刀或登山刀。」
果然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嗎?
「手臂也是用那把刀子砍下的嗎?」
「不,那種刀子無法砍下手臂。」
「那是用甚麼?」
「十之八九是鋸子。」
「鋸子……」
「對,而且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
鋸子──高間忍不住嚥了咽喉嚨。在沒有人煙的神社樹林中,用鋸子鋸下屍體手臂的兇手身影,難以想像是正常世界會發生的事。
「大致的死亡時間呢?」
「昨晚八點到十點左右,詳細情況要等解剖報告出爐才知道。」
和北岡被殺時的時間相同。高間暗忖。
他陷入沉思時,聽到小野叫他。小野和監識課的人一起彎腰看著屍體旁。
高間走了過去,小野告訴他:「好像寫了甚麼字。」
「字?」
「在這裡。」
小野指著屍體右側的地面。仔細一看,的確用樹枝在地上寫了甚麼字。那四個字看起來像是片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