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我先走,走了一段兒就聽到老曾也上路的聲音,我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赫然在路邊又發現了失蹤的那只碩大石頭人,我再拿手電筒往回照,發現後面早沒了老曾的影子。我嚇了一大跳,又折返回去,一直走到墓室盡頭都沒發現老曾的影子,我再看神道右邊的泥地上,哪裡有老曾畫的圓圈?
我心底一陣發涼,老曾的推測是對的,我們各自走上了一條不同的路,我在我的路上徘徊,而老曾卻在他走的那條路上失蹤了,我心膽俱震,覺得到了一個我無法理解的環境裡,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非常陌生。
我又往回走,在路上我就尋思上一趟的過程,突然明白過來,我第一趟和第三趟其實走的是同一條路,因為之前消失的一具石頭人又出現了。我欣喜若狂,一路跑的飛快,當跑到神道盡頭的時候,赫然又發現我在路上並沒有再看到那具石頭人。
我在神道兩邊找我和老曾畫的x和圓圈,卻發現神道兩邊都是空的,我頓時明白過來,我走上了未知的第三條路。神道盡頭的牆壁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出口的痕跡,我一下子陷入了絕望,我想喊老曾的名字,又怕趙家人聽到了,只能在心裡憋著,無邊的恐懼將我緊緊罩住,我感到自己極其的恐慌。
我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如果自己先亂了陣腳,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我會把自己活活給嚇死。這次我學了聰明,我懷疑是神道上有問題,就不再沿著神道走,我在神道邊上的泥土路上走,邊走邊畫直線,就這麼走了接近二十分鐘我一腳踢到個東西,嚇了我一身冷汗,定睛一看發才現是具風華了的乾屍。
我把乾屍翻過來看,發現那屍體皺成了一團,而他手裡竟然捏著一隻樹枝,樹枝上還沾滿了泥土。我心裡就明白了,我想過的辦法早就被人用過了,看這人的衣著打扮像文革時期的人,怕是已經困死在這兒幾十年了。
我一屁股坐地上,整個人就癱了,再沒有站起來的動力。
就在這時,我隱隱看到手電光的盡頭有人影晃動,這可嚇了我一跳。我急忙把手電光了,自己躲在一具石頭人後面,以我對老曾身形體態的瞭解,那人影肯定不會是他,既然來者不是我的隊友老曾,必定就是趙家一家人了。以我對趙家人的可怕瞭解,他們要弄死我不過捏死螞蟻一樣簡單,這時候我跟他們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很害怕。
我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進,嚇的大氣不敢出,直到那腳步聲走遠了,我才憋不住開始喘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我琢磨著怎麼想辦法找到老曾或是出口,就感覺身邊氛圍不對勁。我對陰邪之物已經有體質上的敏感,一有這種煞氣比較重的東西靠近,我就會渾身發冷,這回竟然冷到打寒顫的地步。
我本來背靠在石頭人身上,石頭人又堅又硬,戳的我身上很疼,就在我回過神來的工夫,我突然發現背上沒那麼疼了,好像靠在軟綿綿的物事身上,我急忙拿手電筒往身後一照。這一照嚇的我差點連魂都掉了,我背後那東西不是別的,竟然是老曾扣了人家喉嚨和屁眼兒的紅衣服女屍。
那女屍就掛在石頭人身上,臉上肌肉居然還能張開,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我。我活了十七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乾屍對我發笑,整個人都快嚇掉魂了。女屍黑乎乎的臉蛋兒上綻開了花兒一樣的笑容,笑的我想吐又吐不出來,有種想立刻死掉的感覺。
我嚇的瑟瑟發抖,一手舉著手電筒,一手舉著風水羅盤慢慢朝後退,我退到很遠,那女屍竟然還是站在我面前,就這麼一直跟著我。
我嚇的環顧四周,就看到老曾正夠摟著背還在前方神道上畫圓圈兒,我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個勁兒的喊:「老曾----老曾----我在這兒----快來救我----」
可是,老曾卻好像完全沒聽到我的叫喊似的,繼續彎腰畫他的圈圈,我幾乎叫破了喉嚨,這傻老頭兒還是一點反應沒有,氣的我差點兒一口氣把自己噎死。再看對面的女屍,她焦黑臉上的笑容似乎更盛了,正一點點朝我貼過來,我舉起風水羅盤,她好像並不怕,只是一點點的貼過來,距我越來越近。
我指著老曾說:「你這娘們傻呀,是她扣你屁眼兒的,我可什麼都沒幹,你要報仇找他去呀。」
女屍卻不管不顧,就硬生生的朝我迎面貼了上來,我嚇的四肢發冷,就想找塊地縫鑽進去。
這時,我竟看到老曾扭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第88章真假老曾
我見他扭頭朝我這邊瞟了一眼,卻沒任何表示,我就徹底生氣了,心想你這老頭兒表面上看著真老實,骨子裡太不負責任了。當時我不讓你掏人家女屍屁眼兒,你硬要掏,現在女屍來尋仇來了,你就裝沒看見,太缺德了。
我心裡咒罵老曾,卻一直還提防著女屍呢,那女屍好像能貼地飛行似的,沒看到她腳怎麼動,卻一直能跟我保持差不多的距離,我怎麼後退都躲不開她。
我看再退不沒法兒退了,我身後是堆滿白骨的陪葬坑,距地面七八米深,我掉下去就別想再爬起來了,真就做了墓主的陪葬品。
我見這樣不行,別真被女屍撲進陪葬坑了,我拔腿就跑,朝曾老頭兒直奔過去,心想你別以為不理我就能躲過女屍的報仇。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是你捅的女屍就是你捅的,你脫了人家褲子你就得負責任吧?
我一溜煙朝曾老頭兒狂奔而去,眼看著他就離我不遠了,可我怎麼跑就是靠近不了他,始終維持著那段幾十米的距離。我拚命叫曾老頭兒的名字,這老傢伙真就跟聽不見似的,再不回頭了,一個勁兒的圍著神道畫圈圈。
我心說壞了,這墓道真他媽的邪門,我弄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如果說是鬼怪作祟,憑我的天眼肯定就能看清楚,可我現在開著天眼,看著跟肉眼一樣的東西,找不到這墓道的哪怕一點奇特的地方。
我再回頭去看女屍,就發現她又立在我身後距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正瞪著一雙死魚眼看著我,一身的大紅衣服特別刺眼。我也瞪著她,一人一屍就這麼大眼瞪小眼,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女屍突然衝我撲了過來,嚇的我一個哆嗦,風水羅盤直接砸她腦門上,女屍一點事兒沒有,直接就撲倒在我身上。這女屍出奇的重,壓我身上簡直像尊石頭人,我連掙扎都不能,就被死死壓在地上。
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女屍面貼面的朝我壓過來,臭烘烘的嘴巴就要貼上我嘴唇了,我一陣噁心,把頭別過去。女屍就這麼直不楞登的壓我身上,逼的我不能動彈。我憋一口氣,想把女屍推開,推了幾次都推不動,我簡直要被嚇死了,難道注定要死在這墓道裡?
我不敢把頭扭回去,扭頭就要跟女屍貼面吻了,我快速的把頭扭到另外一邊,赫然發現一個人影正從黑暗中走出來,這人背上扛了一把鐵鍬,正東張西望呢。我心裡一陣發楚,發現這人身影跟曾老頭兒很像,我憋著沒讓自己尖叫出來,等人影走近一些,我完全能肯定這人就是曾老頭兒。
我心想怪了,老曾剛才不是在入口方向畫圈圈麼,怎麼眨眼功夫又跑墓室那邊去了,這廝逃的速度也太快了。我又扭頭往另外一邊看,赫然發現墓道入口方向曾老頭兒還在佝僂著背沿神道畫圈圈,都快畫到頭了。
而另外一頭,曾老頭兒還扛著鐵鍬四處找著什麼東西,我心裡一陣發寒,這一條神道上,怎麼就跑出兩個曾老頭兒出來了?這兩人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沒有發現任何情況不對,甚至也沒發現被女屍壓住的我。
我知道,一定是墓穴出了什麼問題,我們遭遇了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事實。起先我以為這兩個曾老頭兒必有一個是假的,或者是我出現了幻覺,兩個曾老頭兒都是假的,後來一想又覺得不對,我天眼的作用還沒消失,不可能出現幻覺。我內心極為恐怖,古墓裡的一切事物在我眼裡都變了質,我無法理解,更無法揣測出事實的真相,我的天眼在這些東西面前變成了瞎子。
墓室那邊的曾老頭兒扛著鐵鏟走近了我,突然站住了,盯著這幫愣了一下,然後飛速跑了過來。我心裡一陣狂喜,曾老頭兒跑我身邊蹲下,對我說:「小大師,你怎麼在這兒了,我都繞神道好幾圈兒了!」
我指了指身上的女乾屍,說:「我快被壓死了,你趕緊把她弄下來,都是你幹的好事兒,這女屍也是瞎子,幹嘛找你不找我呀?」
曾老頭兒急忙將女屍推下去,我翻身坐起來,女屍就這麼面朝下躺地上,一動不動,就是具活生生的屍體。我把女屍擺弄了一下,沒發現她有任何異常,就是老曾當時扣過的乾屍,她怎麼就能自己活了呢?
我想不明白。
曾老頭兒說:「這墓穴邪乎的很,咱們現在必須同一時間行動,不能走散了,否則又可能在這神道上迷路。」
我也被這墓道嚇的夠嗆,要不是曾老頭兒及時出現,我非死在這兒不可,想想都是一頭冷汗。
我爬起來,一腳把女乾屍踹翻,我們繼續朝前走,我突然覺得很不對勁,首先這裡應該有石頭人的,可這裡沒有,也就是說我們又走錯了;再者,我們前面不遠處就是另外一個曾老頭兒在畫圈圈,怎麼我拿手電筒故意朝那邊照,我身邊的老曾就是發現不了呢?
我仔細一想,頓時就明瞭了,另外一個老曾必然是惡鬼,因為我開了天眼能看到鬼魂,而老曾他肉眼凡胎看不見。
我帶著老曾朝那邊走去。我還發現一個奇特現象,我盯著畫圈圈曾老頭兒的方向走的時候,怎麼走離他怎麼遠,我身邊的老曾一再提醒我走錯了,再這麼走要掉陪葬坑了。我拒絕去看畫圈圈的曾老頭兒,就在神道上往前走的時候,一抬頭就發現離曾老頭兒近了許多,這可真怪了。
我能肯定在我的天眼下,不可能有幻覺,天眼顧名思義就是洞穿一切,那些障眼術在天眼面前必定會露出破綻。可事實上,曾老頭兒卻一點破綻都沒有,他真就跟我認識的曾老頭兒沒有任何區別,連畫圈圈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我走到曾老頭兒身邊的時候,故意停下來,他依舊做他的事,真看不見我一樣。我心說這可真是讓老子犯難了,當年真假美猴王玉皇大帝都鑒定不出來,你弄兩個一樣的曾老頭兒給我,我哪有鑒定真偽的本事?
我故意拿鋤頭去敲曾老頭兒,一鋤頭揮下去,卻給揮了個空,我背上頓時就一層冷汗。事實比我想的更加可怕,如果畫圈圈的曾老頭真是鬼魂的話,我開了天眼就進了他所在的世界,在同一個世界裡我們都是有形有質的個體,我肯定能碰到他。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膽寒,身邊的老曾奇道:「這條路肯定有問題,我們都沒發現石頭人,說明前面沒有入口,咱們要繼續回墓室找路才是。」
我點了點頭,帶著老曾往回趕,一直走到墓室,我突然發現墓室裡的燈滅了,我心裡一驚,難道剛才我驚慌失措的叫聲驚動了趙家人,他們已經發現我了?
老曾指了指墓室門口,我發現墓室的石門開出了條縫,剛好夠一個人進出,心裡不由的一驚。我發現老曾盯著石門眼珠子都綠了,這是一種多麼渴望的眼神呀,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墓室棺槨裡躺著的人對我們來說太具有誘惑性了,到底古墓裡有什麼東西才導致趙家人被吸引進來的呢?
我先在墓室裂縫處拿手電筒照了照,發現裡面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我內心大定,對老曾打了個手勢,老曾會意,老曾打前,我們倆一前一後就穿過了墓穴石門。
我們迫不及待的跑到棺槨前面,兩隻手電筒同時照進棺槨裡。棺槨的蓋子早被推到一邊,裡面有具略小金棺。那金棺非常奇怪,因為它的棺材蓋是透明的,像一塊非常厚的透明玻璃,不過這種玻璃又極其奇特,我們往裡面看的時候,發現金棺裡躺的屍體都被光線折射變形了,我只看到裡面是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卻無法看清楚女人的面容。
我看來看去不得要領,再看老曾,他比我還激動,上下左右多角度棺材女屍,就是看不明白,急的他抓耳撓腮十分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