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不過,對我這種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來說,能衣食無憂就不錯了,想出國旅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對自己出現在泰國的小村莊裡,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木子說:「你剛才經歷的,根本不是做夢,而是在二十多年前在遙遠的泰國北部發生的事實。阿糖是我的師兄,也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他跟我一樣都是賴重一的弟子,賴重一祖傳的《青烏奇序》上半部傳給了他,下半部傳給了我。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的師傅賴重一,精通《青烏奇序》的就只有我木子和阿糖兩人,除此之外,再不會有任何人會學會青烏之術,所以我認定你就是我的阿糖。」
我聽的暗暗心驚,張蕾蕾在邊上冷笑一聲,我朝她撇了一眼,她瞪了我一眼,不再看我。
木子的一番話,真讓我跳黃河都洗不清了,我衝她道:「《青烏奇序》是我師父李半仙兒傳給我的,我學這本奇書的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青烏奇序》,寫這本書的人是一代風水宗師賴布衣。這完全就是誤會,我不認識什麼阿糖阿果的,我學《青烏奇序》就是某種意外和巧合,你一定是誤會了。」
木子的聲音突然變得狠戾氣刺耳,嚇的我心裡一沉,就聽木子道:「不可能存在這種誤會,你以為《青烏奇序》隨便人都能學嗎,如果真是這樣,你師父李半仙兒為何自己不會青烏之術,獨獨只有你會?因為他沒有這種慧根,賴氏青烏術,最講究有緣人才能學,學之前,師父會為弟子打開青烏之根,否則就算得到秘術,也無從學起。我師父賴重一精研《青烏奇序》五十年,才有所小成,你現在的水平,已經逼近小成了,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恐怕你把那半本殘書背一萬遍,都難窺到其中一丁點兒奧妙,你說你不是阿糖誰信?」
聽了木子的話,我呆了,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起。她說的幾方面,的確頗有些道理,在我向李半仙兒請教半卷殘書中有些問題的時候,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有時候回答的甚至還不如我理解的深。
難道這些現象,是因為李半仙兒根本就學不了《青烏奇序》,這世上經遠在泰國的賴重一開青烏之根的人,只有木子和阿糖,也就是說,只有他兩人才能學青烏術。現在木子成了這樣,阿糖早就死在寒風寺地宮裡,這世上除了他們師父賴重一,早就沒了會青烏術的人。而我卻違背了這一規矩,把《青烏奇序》學的風生水起,難道就意味著,我就是已經死去的阿糖?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強調,有問題,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我楊曉天乃是天下風水第一大派楊門之後,怎麼又成了賴氏風水子孫鬼魂上身,太扯了,說出去都丟我們楊門的人。
我反駁道:「不可能,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學會了青烏術肯定有別的原因。雖說我現在弄不明白,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你就老老實實等著替你揭開這個秘密。再說賴氏乃是天下風水宗師,宋朝的人物,距現在都上千年歷史了,他的子孫替他傳術,將青烏術在全國發揚光大也非常正常,我們楊門旁系就特別多,高手如雲,你們賴氏肯定也不會差,我不信賴氏風水就剩一個賴重一,世事無絕對,天下那麼大,誰知道賴氏傳人會藏在哪個角落?我能學青烏術,想必是那位高人偷偷幫我開了青烏之根也說不定。」
我聽木子的聲音越來越冷,我知道這女人不但邪的很,風水奇術還無比厲害,以我的本事,都能被她捏手裡玩。上次在寒風古寺一役,差點沒死在她手裡,想想便心有餘悸。見她這樣,也不禁心裡害怕。
但我又想,她讓張蕾蕾誤會我,導致張蕾蕾跟我形同陌路,今天我要是不把事情說個明白,張蕾蕾恐怕以後都不會理我了,此乃人生大事,千萬馬虎不得。
木子說:「你否認也沒用。剛才我用螭吻布火風水奇局替你打開一條通道,讓你看到了你的過去,你經歷的事情,都是真正發生過的,而非我編造出來的東西,你是阿糖一定沒有錯。」
我徹底懵了,木子的這種說法,我的確在半卷殘書中介紹螭吻布火風水局的時候看到過,也就是說,我剛才做的那個夢,其實就是我二十多年前的過去,我楊曉天過去的十七年生活都是假的。真正的我是生長在泰國的農家青年阿糖。
我四肢冰冷,如墜冰窟,一時說不出話來,連腦子都慢了半拍,我覺得自己無話可說,我是阿糖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我沒有任何反駁理由。
木子道:「你一定很好奇,阿糖為什麼會成了你,這就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了。阿糖離開村子三個月後,一直杳無音信,我請求師父讓我去找阿糖。我明白阿糖是個性子非常執著的人,沒在地宮中找到師父要的東西,他一定不肯善罷甘休。再說這件事又是由他而起,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把那東西給帶回來,甚至不惜送命。我離開村子的時候,心裡已經當阿糖已經死了,到了武漢,我意外認識一幫同樣要進入寒風古寺地宮的風水術士,我賴氏風水術傳人的身份讓他們十分欽佩,便一起下了地宮。這幫人一共有五個,其中一個就是你的父親楊至誠,他自稱風水宗師楊益公之後,也是位厲害角色。我們在地宮裡遇到許多怪事,有死有傷,有人傷的還非常重,我自己也掉隊跟其它人分開了,在我身陷絕境的時候,我竟意外在地宮裡發現還活著的阿糖,這一發現讓我欣喜若狂,也讓我方寸大亂,完全喪失了理智,我沒想到阿糖受一種怪異的風水局之困,已經性情大變,他害我跳下懸崖,原來另有目的。我跳下懸崖後,並沒有死,阿糖反倒是死了,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用一種奇術粘上了你父親楊至誠,據說你父親回家一個月後,你母親便懷孕了,這裡面,就有阿糖的陰謀。」
我聽的一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遇到李半仙兒的時候,他說我是風水局養出來的怪胎,天生天雷地火奇命,木子又說我是阿糖的化身,我被這兩人的說法徹底繞暈了。
木子似乎知道我的心思,又說:「阿糖在五個人中選中了你父親,就是因為他身上背負了一些特殊的東西,而阿糖的目的,就跟這個有關係,他利用了這一點。後來你父親人生出現大逆轉,也跟這些有關。」
我聽呆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得知真相後,心裡什麼滋味都有。
這時,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說:「你,說夠了沒有----」
我尋聲望去,就看到黑暗中聳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立在客廳角落,魁梧的身材像座鐵塔。
第148章木子之死
這一發現,可把我嚇了一跳,我緊張的從沙發上跳起來,退到客廳角落。
我拿眼去瞟木子,木子好像並不害怕,依舊木愣愣的坐在那裡,甚至連姿勢都沒有絲毫變化,相比之下,我就有些不好意思。
那黑影立在黑暗中,光是那龐大的輪廓,就讓人望而生畏,更別說他嗓門奇大,聲音又惡又粗,非常能唬人。我不知道這人來頭,所以也不敢亂動。
這時,張蕾蕾突然走到門邊,按亮了客廳吊燈,整個客廳頓時就亮堂了,我抬眼一看,一下子呆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客廳角落的人,竟然是我爸。
才一個多月不見,我爸就像去參加了健身培訓班似的,變得魁梧不少,現在天已經有了寒意,他竟然還只穿一件長袖汗衫,隱隱能看出汗衫下鼓起來的肌肉。
他聲音好像也變沙啞了低沉了,張家就有不怒自威的意思,這才導致我親爸爸的聲音一下子沒聽出來。
我叫了聲爸,我爸並不理我,他三兩步走到茶几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對木子道:「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陰魂不散,我們的事是我們的事,你纏著我兒子是什麼意思?」
我爸一拳擂在茶几上,震的棋盤亂跳,盤中棋局就亂了。
木子澀聲道:「我找我的阿糖----」
我爸怒道:「我不知道什麼阿糖,不過你給我記住了,如果你再不離我兒子遠一點,我一定讓你魂飛魄散。」
木子道:「我不是鬼,當年我沒有死,就算你風水術厲害,也不可能置我於死地。」
我爸冷笑道:「你還真自信,我來陪你下一局棋,用這現成的螭吻布火風水局來證明你已經是死人無疑,你信不信?」
木子澀聲道:「你我都是風水門人,何必這樣苦苦相逼,如果我是死人,為什麼你們不開天眼都能看到我,這有違天理。」
我爸冷聲道:「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陰靈有很多種,有的陰靈煉化到一定程度,就能接近人了。」
說著,我爸把棋子全部放回棋缸裡,捻起一隻,率先放到棋盤裡。
木子也跟著下了一子。
以前我從沒見我爸下過圍棋,這回他露一手,看他下棋手法,頗有大家風範,一會兒工夫,已經跟木子互相下了不少子。雙方你來我往,我爸穩紮穩打,剛開始處於劣勢,慢慢的就佔了上風,已經隱隱有壓住木子的勢頭。
我看著看著,又頭暈起來,為了繼續觀局,我揉了揉眼睛,想驅散隨意,不知不覺中,眼皮就打不開了。我急忙拉了一張椅子坐下,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等我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處在一處非常黑的地方,四周寒風如潮,吹在我身上生冷生冷的,耳邊淨是風吹過的呼呼聲,聽在耳朵裡滲的慌。
我極目四望,周圍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我伸出雙手,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手指。這種可怕的處境,讓人心生恐懼,我急忙拿風水棗羅盤給自己開了天眼,這才能看清楚身邊兩米左右的範圍,我抬眼就看到張蕾蕾跟我並肩站著。
我先是一愣,跟著就高興起來,暗想原來螭吻布火風水局玄妙無窮,原來還有這種用處,這回真算開眼界了。
我叫了聲張蕾蕾,她不高興的「嗯」了一聲,反應非常冷淡,跟著掏出一隻小型手電筒按亮了,光柱一下子射到很遠,我就看到眼前都是紅黃錯落的泥土,原來我們站在一條非常長的墓坑裡,墓坑旁邊就是幾米高的夯土堆。
站在墓坑裡看不見遠景,我費了好大勁才翻上夯土堆,一抬眼,就看到遠處都是這樣的景象。我又伸手去拉張蕾蕾,張蕾蕾本來想拒絕,奈不住我再三要求,只好把手給我,我講她拉了上來。
我心裡暗想,兩人對弈便是較量了,應該是尋找螭吻布火風水局的內藏易理,以此為契機鬥法,敗的一方,便會被勝的一方控制,進入風水局裡面。
我看我們處身的環境,應該是一處古墓中,想必就是寒風古寺的地宮了,我環顧四周,想找到木子和我爸,卻發現周圍靜悄悄的,除了望不到頭的墓坑、夯土堆,再沒任何東西。我心想這古墓也真奇怪,古代哪位大人物這麼無聊,要修這麼一座怪異的墓呢?
張蕾蕾突然舉著手電筒朝上照,我的目光追過去,就看到側面有一座非常高的懸崖,大概有二十多米左右,懸崖上隱約有兩個人影。經光線一照,兩人的影子被拖的老長,在這種驚悚的環境裡,顯得特別嚇人。
我頓時明白了,這兩人影,肯定就是木子和她師兄阿糖了。二十多年前,木子就是受她師兄慫恿,縱身跳下了這座懸崖,無怪乎我和老曾被困在寒風古寺的風水局中的時候,木子也慫恿我跳下幻化出來的高樓,我如果當時跳下去,恐怕現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