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我聽的更加疑惑了,問道:「亡者的復仇?你是說那個小木偶裡的鬼魂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木樑純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當年我從日本逃到中國,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加入靈異馬戲團,而是流浪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受到來自日本妖怪的追殺。有一次,我進入中國南邊的一個小村子,當時下著大雨,還是晚上,我剛剛甩開一波追兵,本來不想進入村子裡借宿,奈何實在是疲累不堪,便躲在一戶農家的倉庫裡,想著天亮之後早點離開。但是卻沒想到,被農戶家的女兒發現了。我還記得,她當時穿著一件紅色的睡衣,長長的頭髮,瘦瘦的身子,看起來還有些睡衣。她是聽見了聲響才走出來的,見到我後,我以為她會趕我走,結果卻沒有,還好心地給我帶來了幾件她母親的乾淨衣服和簡單的食物。她說從來沒有走出過大山,問我山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美好。我說,山裡面的世界才是最美好的。我們一直聊天,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我讓她回去睡覺,結果,這一回去,出了大事。」
木樑純子的話,讓我一愣,追問道:「是不是日本妖怪的追兵趕來了?」
木樑純子捂著臉,看起來很痛苦,點點頭說道:「是的,因為當時我身上的占卜工具都進了水,和濕衣服一起晾乾。所以,根本就沒料到妖怪這麼快就跟了上來。等我聽到村子外面傳來尖叫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當時嚇的不敢出聲,就聽見外面的村民一個個都在哭喊,尖叫,場面非常混亂,我當時沒有本事,更沒有勇氣,就一直躲在倉庫的谷堆後面。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時候木樑純子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我正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可是她卻站起身來,不自覺地在休息室裡走來走去,低聲說道:「當時,我看見一個妖怪,拖著那個給我送衣服,送食物的小女孩走了進來。那是一個長相很可怕,很猥瑣的怪物。我看著它,一刀抹開了那個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死的時候眼睛睜的很大,一直望著我這個方向,可是我害怕的摀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聲。接著,接著那個喪心病狂的妖怪,竟然姦污了小女孩的屍體!最後徹底弄爛了小女孩的身子,像是扔垃圾一樣扔在了角落裡,當時她還穿著那件紅色的睡衣,滿臉都是血,就和那個小木偶的表情一樣。我等了很久才從谷堆裡走出來,當我站在那個小女孩面前的時候,她已經死透了,甚至屍體都開始發臭。然而,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我,死死地盯著我,她的魂魄也不見了,消失了!我知道,如今一定是這個小女孩來復仇了,一定是的!」
然而,我卻不敢苟同這個觀點,因為這個快遞是從日本寄來的,而且,難道厲鬼也會寄快遞了不成?這裡面肯定是人為搞鬼!
第二百二十六章,帶來不幸的女人
其實對於每個團隊裡的人,隱藏在身上的過往,我並不是全都知道。
每個人在靈異圈子裡都摸排滾打了這麼多年,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秘密。一些不能告訴別人的事情,無論是戀心兒的藏魂人秘密,還是如今木樑純子和這個小女孩之色的牽連。
然而,就像是我之前堅定的信念一般,我的人,我會全力保護。
木樑純子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我讓她留在休息室裡,並且在她的身上貼了一張昏睡符,隨後揮揮手,讓阿呆看著她。
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調查清楚,走回木樑純子的房間裡,將被我打碎的小人偶重新組裝了起來,仔細一看,果然有讓我很吃驚的發現,小人偶本身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這小木偶身上所穿的紅色和服上卻有一點血跡,很淡,不注意觀察還真會被紅色的布片給遮蓋了。
我立馬將這塊布片扯了下來,送到了國字號第五組去檢查,很快就有所發現,這一滴血液裡提取的DNA檢測,和一個一年前從日本回來的歸國華僑匹配。
從國字號第五組提供給我的資料上來看,這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博士,年紀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戴著金絲邊的眼鏡,文質彬彬,不過透過照片,我看不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她居住在北京,我立刻帶著白骨趕了過去,這是一個比較高檔的小區,車子剛剛進門的時候,我遠遠地就看見了這個我要找的女人,從小區門口走了出來,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衝鋒衣,提著一個略顯寬大的手提包。
我立馬跳下車,走到了她的面前,面對我的時候,她卻一點都不緊張,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端木家主,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見面了,我以為還能拖上一兩天的時間。」
我眉頭微微一皺,聽這女人的意思,似乎是早知道我會來找她,只是她臉上這份自信讓我有一些奇怪。她笑著看了看我身邊的車,說道:「這裡應該不是我們談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吧。對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準備好咖啡,我不喝速溶的咖啡,謝謝。」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是有備而來,而且很難對付。坐上汽車之後,我們直接開回了四合院,在四合院的會客廳裡,我們坐了下來,這個女人一邊喝咖啡一邊從容地說道:「我算是中國人吧,當然只是華僑,我入的是日本國籍。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王佳凌,當然,你也可以叫我的日文名字,山口惠子。我目前是日本東京大學基因工程學方面的交流博士,這一次是作為人才引進才會來北京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我揮了揮手開口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看見過這個小木偶?」
我將粘合起來的小木偶放在了她的面前,王佳凌看了一眼之後,笑著說道:「見過,這是我托人從日本寄過來給木樑純子的,沒想到你們已經收到了。怎麼會破損了呢?現在的國際托運真是太不安全了,不過不要緊,等過一陣,我再寄兩個新的給木樑純子。」
她居然認識木樑純子,可是木靈純子在日本應該已經沒有任何的親戚和朋友才對,我挑了挑眉毛問道:「你認識木樑純子?」
王佳凌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曾經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們是在一個國中讀書的,之後卻不知道為什麼,她消失了,再沒有回來過,之後我打聽到她來了北京,所以就托人將小時候我們最喜歡的小木偶寄給她,我就猜到你們要來找我,那麼,木樑純子人在哪裡呢?我想見見她。」
王佳凌的話前後的說辭還是能夠圓回來的,但是這位女博士的眼神卻沒有一絲掩飾,帶著不善的眼神裡充滿了敵意。
我笑了笑說道:「木樑純子正在休息,連續工作太累了,如果方便的話,還請你住下來,我們晚上給你辦一個歡迎宴會。可好?」
王佳凌一愣,隨後卻搖搖頭說道:「我下午還要去清華開一個學術研討會,這樣吧,你們的晚宴定在幾點鐘,我準時來出席就是了。」
我隨口說了一句晚上8點,王佳凌點了點頭,走了出去,不過離開的時候,眼睛卻向著四合院裡休息區的方向瞟了一眼,就好像她已經知道了木樑純子睡在那裡一樣。
然而,這個女人是沒有靈覺的,也就是凡人,我越來越感覺,圍繞著這一次奇怪的小木偶事件會有更多的隱情浮出水面,如今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晚上八點,宴會已經佈置好了,我依然沒有讓木樑純子醒過來,王佳凌準時出席,還換上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貼身露背的那種,看起來很性感。走進宴會廳後,我請的人不多,她一進來,四處看了看,疑惑地問我:「木樑純子呢?」
我笑著說道:「不急,她正在梳妝,剛剛起床。我們先開宴席,知道你剛剛回中國,特意請了王府井的廚子來為你做的菜,希望你喜歡。」
我很客氣地說道,引著王佳凌坐在了椅子上,這張椅子的椅面上,我貼了一張八卦圖,施了法,如果一個人身上懷揣鬼物,只要坐上去,立馬就會被發覺,只是,王佳凌坐上去之後,卻沒有一點反應,身上竟然一絲邪氣都沒有。
開席,一道道頂級菜式往桌子上端,王佳凌吃的很慢,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總是說了幾句就提到木樑純子,看起來似乎很急迫地想要和木樑純子見面。
只是,這女人到目前為止還沒露出一絲破綻,不過就在席間,我卻注意到了一個小細節,王佳凌的左手一指沒動過,就一直放在自己的腿上,當然,這樣的做法很有淑女風範,可是這一隻手連手指都一動不動。
我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站起身來,舉起酒杯,走到了王佳凌的面前,笑著說道:「大博士,歡迎你回國,還請喝上一杯。」
王佳凌一愣,此時臉色稍稍有一些變化,用右手舉起了酒杯,但是卻沒站起來。我立馬笑著說道:「你一定是太久沒回國,連我們中國人敬酒的禮儀都忘記了,我是主人,你是客人,我敬你酒,你要站起來迎接才是,怎麼能坐著呢?哈哈!」
王佳凌的臉色更加難看,慢慢地捅了捅椅子,隨後一點點站了起來,我看她站的不直,而且左手還一直藏在桌子底下,立馬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事,於是故意裝出醉態,身子一踉蹌,酒灑在了王佳凌的衣服上,隨後我給了旁邊毒龍真人一個眼神,毒龍真人立馬走了過來,抓住了王佳凌的手臂,猛地一拉,一邊拉一邊說道:「妹妹還是快點出來吧,這衣服挺貴的,別被酒精給弄髒了。」
然而,這一刻,王佳凌的左手被毒龍真人強行拉出來的時候,我看見一根又長又細的銀絲在她的指尖纏繞,她一直不動左手,竟然是在操控這根銀絲,我立馬拉住銀絲,正要詢問,卻聽見阿呆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怒吼,我急忙跑了過去,衝到休息區,卻看見阿呆一拳將一隻大拇指大小的人臉蜘蛛給碾死了,但是木樑純子的脖子上卻多了一塊被咬過的痕跡,紅腫的一塊,我立馬走過去,伸手一探她的鼻息,呼吸還算正常,但是被咬的部分,已經開始露出了紫色的痕跡,顯然是中毒了。
我返回了宴會廳,毒龍真人抓著王佳凌,她卻哈哈大笑道:「哈哈,成功了,總算成功了,這樣就報了仇了!」
我一把捏住她的脖子,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木樑純子?還有,你這一招控蟲之術是誰教給你的?」
王佳凌卻冷笑著說道:「你不能殺我,我是日本人。你們中國的法律不能制裁我,我會被引渡回日本,哈哈!」
我看著她,聲音冰冷地說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的身體回日本,靈魂永遠留在中國!你想嘗嘗魂魄被折磨的滋味嗎?想聽聽陰間和黃泉之河裡的咆哮嗎?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木樑純子?」
王佳凌看著我的眼睛,卻怡然不懼,瘋狂地吼道:「我已經見過真正的人間地獄,我見過滿地的死屍和乾涸的鮮血,我聞過腐臭的味道,哈哈,你以為這樣能嚇的了我嗎?我就是要殺木樑純子,她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就是因為她,才會使我和我家鄉的村民們遭受不幸!連我的妹妹,都是因為她而死的,死了還被妖怪姦污,都是因為她!」
第二百二十七章,袁天罡意外現身
聽了王佳凌的話,我手微微一顫,鬆開了她的脖頸,皺著眉頭問道:「你這話裡的意思,似乎你曾經去過那個小小的山村?」
王佳凌跌坐在地上,白骨將正廳大門給封了起來,王佳凌慘笑著說道:「我是那個山村第一個考出去的大學生,我和木樑純子不認識,我們也不是同學。山村遭遇了妖怪襲擊,那時候我正好放假回來,看見了已經變成人間煉獄的村子,房子都已經被毀了,村民們全都被殺死了,天上下著雨,卻都沖刷不掉滲進泥土裡的血跡,我發瘋一般衝回了自己的房子裡。看見父母都已經死了,家裡到處都是被攻擊的痕跡,我想起了自己只有五歲的妹妹,可是最後我在穀倉裡找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下半身都已經爛了。她才五歲啊,那麼天真,我還答應要帶她離開山村,去外面的大城市看一看。可是,可是為什麼結果會是這樣?」
王佳凌的遭遇讓我吃驚,原來她還真是那一場妖族暴動的倖存者,只是她的眼睛裡卻沒有淚水留下來,繼續說道:「之後我找遍了整個穀倉,發現了一些衣服,從衣服的口袋裡摸出了一些證件,居然是一個日本女人的。哈哈,我終於找到了真兇。後來警察來了,調查結果是非自然現象。於是我什麼都不說,回到大學之後,拚命讀書,獲得了交流去日本的機會。於是我去了日本,在交流期間,加入了日本的邪教,通過邪教的渠道,獲得了新的身份,也就是山口惠子。教主還教會了我控蟲之術,我表面上是東京大學的博士,其實暗地裡,我一直都在幫著邪教進行暗殺活動。直到最近,組織終於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任務,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任務。誅殺木樑純子!哈哈,我為了這一天等待了太久,可是我心裡對她的恨意一直沒有變!」
事情算是清楚了,先不提那個邪教為什麼要殺木樑純子,目前的情況一目瞭然,木樑純子身中劇毒,而這個王佳凌腦子進水,信了邪教的話,加上人格扭曲,所以將仇恨轉嫁到了木樑純子的身上。大叔走過來,低聲說道:「毒性很猛烈,已經通知了玉罕回來,不過玉罕現在在昆明,飛機誤點,私人飛機還在準備中,估計還需要不短的時間,我已經用仙氣控制住了木樑純子身體裡的經脈。」
我點了點頭,低頭看著王佳凌說道:「解藥交出來。」
王佳凌卻一愣,一邊搖頭,一邊露出一張讓人又可恨又可悲的臉,說道:「我沒有解藥,所有我們拿到的毒蟲,解藥都沒有,全部都在我們教主的手上。不過我們教主行蹤飄忽,你是找不到他的,所以還是不要費力了。我真是想不通,你們為什麼要和一個這麼不幸的女人為伍,她所過之處只有災難,你知道這些年來我調查的結果嗎?你知道木樑純子逃到中國,間接毀滅了多少村莊和小鎮嗎?這些數據都是絕密的,她所過之處,便是一片腥風血雨,哈哈。這是她過去造的孽,如今來償,已經無法改變了,誰都救不了她!」
我一拳頭將這個瘋女人打昏,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想要突入她的夢境空間,卻沒想到,我的手剛剛搭在她的肩膀上,立刻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衝入了我的大腦裡,很雜亂,就像是已經被攪亂的磁帶,緊接著,王佳凌抱住自己的腦袋,一個勁地大喊道:「教主,不要殺我,我已經完成任務了,為什麼要殺我,我想活著,教主,不,教主!」
隨著王佳凌的慘叫,她的頭部先爆炸,就像是裂開的西瓜,鮮血和腦漿飛濺了我一身,接著是她的身體,同樣爆炸,我的禮服被濺了一身,同時想要入侵王佳凌夢境空間的想法宣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