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進到大樓裡的時候,我已經基本排除這是一場意外的可能性了。這是一個比較正規的工地,施工方在施工的時候考慮的就算不周全,也不至於會粗心到將一塊那麼大的巨石放在樓層的邊緣,因為這會給施工工人帶來生命的威脅。
工地已經停止施工,並且,工地裡鬧鬼的傳聞沸沸揚揚,沒有人會在深夜出現在大樓裡,這就排除了是有人不小心將大石碰落到地面上。所謂意外事故,即使因為不可抗因素而產生的,比如地震、大風等。
昨夜渝市沒有發生地震,而如果是風的話,強度得達到什麼程度,才有可能將一個那樣大、那樣重的大石從水平的地面吹到樓下是。
綜合種種分析,我更加確定,這是一起謀殺案!
再繼續往下一層的時候,刑警已經帶著鑒定科的人趕了上來,他們手上拿著工具,準備按照我的意思去提取現場的痕跡。
沈承的速度要比我快的多,我連續往下走了幾層,終於,我在第十三層的位置看到了沈承駐足的身影。他還是站在樓層的邊緣,他脫下了警帽,高樓的狂風將他的衣角吹起,他站在比較角落的地方,低著頭看著地板。
沈承的速度雖然快,但他很我一樣,走路的時候特別小心,都是沿著邊緣的地方走,這樣不會破壞現場潛在的痕跡並給警方的痕跡鑒定增加不必要的干擾。
我走到沈承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朝地上看去,樓層地板的邊緣,有一道摩擦痕跡,摩擦痕跡一直延伸到這間還未建成的屋子中部。痕跡並不是很明顯,上面還用沙子蓋住了,但是在充足的光線之下,我們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塊大石頭是不規則的,偏呈方形,有稜有角,所以不適合用來滾動。想要將大石頭推下並精準地砸中受害者,只能用來推,這也是為什麼這一層會有摩擦痕跡的原因。我繞過沈承,朝下望去。
雖然相對高度已經降低到十三層,但是絕對高度還是很高。
看到這個痕跡,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大石降落的原始地點,但新的問題隨之而來,大石是怎麼精準地砸中受害者的。偶然?我不太相信兇手會漫無目的地費勁將一塊大石頭從這麼高的地方推下,只為靠運氣殺人。
沈承也在低頭沉思著,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和我思考的問題一樣。
沒過一會,鑒定科的人已經到了這一層了,和我們推斷的不錯,往上的樓層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痕跡。而這一層,能用肉眼看到的痕跡,也只有地上那條長長的摩擦痕了。
「重點勘察這一層,看有沒有潛在的足印或者指紋。」沈承下了命令,他沒有看我,繼續往下。
我也跟了上去,目標已經確定,接下來的樓層勘察起來很迅速,沒過多久,我和沈承從一層的大門出來了。
屍體還趴在地上,跟隨出警的人員已經把整個工地都勘察了一遍。
到傍晚的時候,警方勘察工作差不多結束,帶上屍體,我和沈承回到了警局裡。跟隨我們回去的還有很多被警方調查的人,一回到警局,刑警們開始對那些人員進行詢問。
我和沈承親自對最早發現屍體和施工方的負責人進行了詢問。
發現屍體的那個女孩就住在工地附近,她的口供和刑警告訴我們的一致。看到那麼血腥的屍體現場,女孩還沒回過神來。詢問過後,女孩簽字,離開了警局。
「怎麼樣,李教授,可有頭緒。」沈承問我。
警方明顯遇到了難題,但沈承臉上卻依舊一副放鬆的神情。
「必須先解決三個問題。第一,兇手是怎麼樣在高空之中殺死受害者的。第二,受害者的身份,以及為什麼他會在那麼晚的時間出現在一個鬧鬼的工地裡。」我對沈承說道。
根據初步地勘察,死者有極大的可能是在昨日夜裡十點鐘左右,被從十三層掉落的大石頭砸死的,但這也僅僅只是推測,具體死亡原因還得等鑒定結果和屍檢報告出來才能確定。
沈承點點頭,他接過我的話,說出了我要說的第三點:「第三,工地鬧鬼和兇案,是否有關係。」
我和沈承的步調一致,雖然是在比拚,但我們都決定從這三個問題入手。
警方已經派人去尋找死者的身份了,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家屬來認領屍體。緊張的鑒定工作和詢問工作還在繼續。稍作休息,施工方的負責人被帶進了沈承的辦公室,隨之而來的,還有好幾個工人。
施工方的負責人是一個胖子,滿嘴流油,一看就知道生活過的還算滋潤。
胖子告訴我們,自從十幾天前工地停止施工,他們就再也沒有到過工地裡去,施工方只是承包了別人的施工項目並且請工人進行施工而已。由於工地鬧鬼,施工方和工人都拒絕施工。
一開始,施工方還想賺錢,強迫工人施工,但是在一次,胖子親眼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之後,他就再也不敢留在那個工地裡。這麼多天以來,他帶著那些工人,在另一個工地裡施工,昨天晚上,他陪著那些工人一直加班到零點。
胖子這麼說,很顯然是想讓我們知道他有不在場證明。其實,我並沒有怎麼懷疑這個胖子,如果他要殺人,在沒有逃跑的情況下,在自己的施工工地犯案,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為警方會立刻找上他。
「你說你親眼看到過不乾淨的東西,是怎麼回事?」沈承打斷胖子的話,開口問道。
提起這件事,胖子和在場的工人們都嚇的臉色慘白。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很難想像一個個壯碩的大男人竟然會嚇成那副樣子,原因無他,因為這些人都親眼看到了所謂的:鬼。
最早發現工廠鬧鬼的是在場的一名工人,他支支吾吾,向我們說起了當天晚上的情況……
第254章 鬼故事
當晚,工人們一如既往地加班施工,到八點鐘的時候,渝市電閃雷鳴,下起了大雨。那天下午的時候,天氣還很炎熱,大家都沒有料到天氣會變的那樣突然。下大雨之後,大家全部躲進了大樓一層避雨。
大雨一下就是兩個小時,帶了傘的人先回去了,沒帶傘的人都等著雨小一點再走。對於工地上的工人來說,身體就是本錢,雖然大家身體壯碩,但都不想因為一場大雨染了什麼病,影響工作。
大雨將工地裡的高溫一掃而盡,大約是在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溫度驟降,大家都穿著短袖,感覺到了陰冷。有一名工人憋了很久的尿意,終於,他受不了了,於是他到大樓後面去解手。
他解完手,正準備轉身離開,迎面就是一股冷風,四周很暗,打雷了,所以施工方將工地裡的電全切了。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正好一道閃電劃破雨夜,四週一片通亮,而他則一眼瞟到了站在雨中的一個身影。
那名工人對著我和沈承描述起當天晚上的情景,他的說辭之中帶上了強烈的主觀色彩。我沒有忽略他訴說的環境,在那樣的環境之下,人很可能產生視覺上的偏差,心理也會變的緊張。
就算不是受環境影響,他真的看到了某些東西,那也可能是兇手故意利用那樣的環境製造恐怖的現象。
「你看到了什麼?」沈承揚起了嘴角,他的臉上滿是不屑,我能看出來,對於鬼神之說,沈承也是完全不相信。
工人支支吾吾,最後搖頭說他沒有看清,只說大雨中好像站了一個人,但是隨即,他又馬上改了:「好像是兩個人。」
沈承皺眉:「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工人還是搖頭:「我沒看清。」
我:「沒看清,你為什麼害怕?」
工人:「因為下一秒鐘,他馬上就消失了!」工人的臉上帶著驚恐。
他發現那道分不清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身影之後尖叫了一聲,大家全部圍上去,問他怎麼了。在得知詳情之後,膽子大的工人四處觀察了一下,工地裡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大家都說是那名工人太累,產生幻覺了。那名工人甚至自己都這樣認為,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從那天晚上開始,陸陸續續地又有人聲稱在工地裡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在場的工人們都應和起來,而大家的說辭竟然高度的一致:分不清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