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大家都是在方便或者單獨待著的時候看到那道身影的,從來沒有人同時看到。而看到那東西的時間,都是在晚上,地點都是在燈光比較弱或者沒有燈光的角落裡。我統計了一下,在場超過三分之二的人看到那東西都是在電閃雷鳴的雨天。
詢問之下,還有不少被那東西嚇過的工人還沒有來警局,沈承立刻讓人去通知在工地裡施過工的所有工人趕來警局。
夏秋交替的季節,渝市多雷雨,這可以解釋的通為什麼大部分人是在電閃雷鳴的雨天看到那東西,但是解釋不通的是,為什麼大家會都分不清楚那道身影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你呢?」沈承指著施工方負責人胖子問道。
胖子聲稱他也親眼見到過,和其他五大三粗的工人相比,胖子的談吐要得體的多,看的出來,他的文化水平不低。
「我看過兩次!」胖子馬上回應。
胖子告訴我們,他一般派人去監督大家施工,他自己並不經常去工地裡。但是工地鬧鬼的傳言越來越嚴重,並且工人方面也給了他一些壓力。無奈之下,他親自去了工地裡,大晚上的,他帶著工人把整個工地都檢查了一遍。
那個晚上,渝市全市又突然下起了暴雨,檢查過後,大家什麼都沒發現。他讓大家放心之後就要離開,可是他還沒走出工地,一道閃電亮起,終於,他親眼看到了那個東西。那個東西站在很遠的地方,閃電過後,那個東西從他的視野中消失。
胖子嚇的叫來了所有的工人,大家再次壯著膽子把工地檢查了一遍,同樣地,大家什麼都沒有發現。從那個時候開始,胖子也相信了工地鬧鬼的傳聞,第二天,胖子請來了幾個道士到工廠裡作法驅鬼。
幾個道士神神叨叨地做了整整一天的法事,那場法事驚動了附近的居民,工地鬧鬼的傳聞從工地傳進了居民的耳朵裡。之後,居民晚上的時候再也不敢經過那裡了。
胖子花了很多錢做了一場法事,法事結束之後,工人們享受了幾天的心安,那幾天,沒有人再發現那東西了。可是就在胖子剛剛放下心來到工地視察並給工人送宵夜的時候,他又一次看到了那東西。
胖子的神色異常,像是在講一個鬼故事。
那時候正是晚上八點鐘,工人們正準備下班,當天也沒有下雨。他拿著手電筒到角落解手,手電筒的燈光掃過一道身影,他嚇得當場把手電筒扔在了地上,哆哆嗦嗦把手電筒撿起來的時候,那道身影已經不見了。
「看來是有人利用工地幽暗或者暴雨天的環境,故意嚇人。」沈承轉頭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十之八九和案子有關係。」
胖子突然插嘴:「警察先生,那真的是鬼啊,我第二次看到的時候,還是分不清那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胖子的話讓我和沈承都陷入了沉思,這的確是個疑點。一個人能看錯,但是大家都這麼說,這便不再是謊言。仔細地思考了一會,我還是沒能想出對方是用怎樣的障眼法讓這麼多人都分不清那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
沒一會,其他工人也都到警局裡了,這個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大家的說法都和之前一樣。在詢問不在場證明之後,我和沈承排除了這些人犯案的可能性。問不出什麼,沈承放大家都離開了。
和沈承出辦公室的時候,初步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
我和沈承手上各自拿了一份屍檢報告的複印件,迅速地翻閱起來。
死亡時間已經確定,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推算一下,大約就是在昨天晚上十點鐘左右。死亡原因也和我們表面上看到的一樣,被大石砸碎腦袋,當場死亡。
屍體身上沒有太多新的傷痕,只有在脖子和胸口的地方有一些擦痕,肋骨也斷了幾根,通過鑒定,法醫確定這是大石頭砸中腦袋之後,死者倒下,大石頭的重量繼續對身體作用而產生的。
有了法醫的確定,我們可以確定,居民在十點鐘聽到的巨響,就是大石頭從十三層落下產生的聲音。
我和沈承一直翻到了屍檢報告的最後一頁,在衣物附著物的附屬檢查報告中,鑒定人員在屍檢報告上出具了一項看上去有些古怪的記錄。
死者的兜裡發現了很多紅色的百元大鈔,一共有數十張。死者的兜不深,一個人在大晚上出門的時候,一般不會攜帶這麼多現金,就算是帶現金,也會放在錢包或者袋子裡,而不是塞在這麼淺的兜裡。
這或許也說的過去,但是古怪的地方並不是這個。
而是這些百元大鈔非常凌亂地塞滿了整個褲兜,百元大鈔有新有舊,但是共同的是,上面滿是褶皺,很明顯是快要被人揉成一團而產生的。
通過死者樸素的穿著可以判斷出來,他的家境不算好。而這種人,有這麼多錢,應該會更加小心翼翼,而不是隨手將錢塞進兜裡而產生褶皺。
第255章 夜探
沈承同樣發現了這個問題,他讓人將那些百元大鈔的原物取來,沒一會,裝在鑒定袋裡的數十張百元大鈔出現在我們的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張百元大鈔原始形態的照片。和照片上相比,大鈔實物已經被展平了。
那些百元大鈔被鑒定人員從死者兜裡掏出來的時候,有的都已經被揉成一團了。看照片,那樣子不像是刻意被人揉成一團的,而是因為兜太小,大鈔被強行塞入而產生的形狀。值得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些大鈔都是分開的,而不是疊成一疊放入口袋的。
這讓我更加古怪,這些錢好像不是同一個時間放入口袋的,倒像是一張一張塞進去的。
沈承很快將我的推測說了出來。
現有的線索很零散,工地鬧鬼,死者身上的百元大鈔,我們都沒有辦法確定這些和死者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
沈承皺眉將照片和大鈔交還刑警:「死者的身份找到了嗎?」沈承問。
確定死者的身份很關鍵,只有死者確定了,我們才有可能知道他為什麼會在大半夜兜裡揣著那麼多錢,去一個非常偏僻且鬧鬼的工地。我們也可以通過死者的身份,往是否仇殺這方面入手去調查。
刑警搖頭,天已經黑了,警方還是沒有找到死者的身份。距離工地最近的那一塊居民區刑警已經挨家挨戶問過了,所以死者並不住在工地附近。
沈承點點頭,讓他們盡快將現場的痕跡鑒定報告弄出來,並找到死者的身份。隨後,沈承讓我跟他出去,沈承大步地走出了警局,我沒問什麼,跟了上去。沈承走到車旁,問我道:「去工地看看,敢不敢?」
我沒有回答沈承,直接打開車門上了車,他和我考慮的一樣,我也想在晚上的時間去工地裡看看。
工地停止施工之後,沒有人再在晚上的時間去過工地,所以所謂的鬧鬼現象有沒有繼續,誰都不知道。很快,車子停在了工地外面,看看手錶,正是晚上十點鐘左右。
工地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我和沈承一人拿著一把手電筒跨過了警戒線。工地裡一片漆黑,沒有下雨,但是連一點月光都沒有。在手電筒的光束之下,四周堆砌起來的沙堆像極了亂葬崗裡的無人墳。
沈承走的很快,工地其實很大,受害者死亡臨近的那棟大樓只是工地裡的其中一棟,也是唯一已經初具輪廓的一棟。根據那些目擊證人的說辭,大家都是在非常陰暗的角落裡發現那東西的,所以我們重點排查了陰暗的角落。
工地裡很髒,有些角落長期被工人用來解手,我們才剛走近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尿臊味。我和沈承把偌大的工地繞了個遍,都沒能找到大家看到的那東西。我們在搜查的時候,順便勘察了地形,工地四周用臨時搭起來的牆圍住,但是出口卻不止一個。
在工地的後方,還有一道小門,門半掩著,推開門之後,我們發現工地後方是一片雜草叢生。
「那個人應該是從這裡進到工地裡的,裝神弄鬼結束之後,應該也是通過這裡離開工廠的。」沈承說道。
我點頭,贊同沈承的話。大家施工和休息的地點都離正門比較近,如果他往正門進出的話,不可能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正門前的路段沒有安置監控攝像頭,更不要說工地後方這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地了。
就算大家發現那個人的身影追上來,他竄進草叢的話,大家也很難再尋找到蹤跡。
沒一會,我們繞回了屍體現場的那棟大樓。沈承把手電筒舉高,陰暗的大樓在手電筒的長光之下,顯得更加幽森恐怖。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已經被警方做了標記,看到人形的圖案,我又想起了死者死亡時候的淒慘模樣。
屍體距離大樓還有幾米的距離,沈承沒作猶豫,工地裡唯一還沒有勘察過的就是這棟大樓內部了。他要進去看看,順便再去十三層,看看能不能找到兇手作案過程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