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節
至今為止,我還不知道維忠究竟位居何職。我推測,他可能是國家秘密機關的負責人之一,還有當初在會議室裡的其他二十幾個人,也都是國家秘密機關或者安全機關的負責人。某些特殊的機關,有實際的負責人,但是這些負責人,一般不對外公開。
對外公開的負責人,實際上也只是名義上的負責人而已。涉及到國家安全,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對外透露。但維忠去參加談判,這倒是讓我有些想不通。當初,他們這些人能和我進行談判,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不知道這一次,他又去和誰談判了。
「你要知道,我為了促成專案組的成立,已經等了多少年了,我不會親手毀掉自己一直都在等待的。李可,我沒有告訴你沈承復職的消息,是因為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在參加談判。真正接到消息的,不是我。」維忠的語氣裡有些無奈。
他說,雖然上一次,贊成成立專案組的人數超過了反對派,他們也終於向最高層提交了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的提議。但是他們這些人裡,反對派的人數還是非常多的,他們通過各種方法,和贊同派唱反調。
最終,經過眾人的商議和最高層的決定,沈承是否參加專案組並領導調查,成為了專案組是否能成立的決定性因素。最高層的這一個決定,是贊同派爭取、反對派反對而共同造就的結果。
我還來不及問為什麼沈承會這麼重要的時候,維忠已經接著往下說了。
他說,反對派對上級的這個決定非常不滿,但是決定已下了,他們不能明目張膽地利用一些小手段來阻撓我,但是,至少他們不會幫助我。所以,當沈承要復職的申請傳到到B市,反對派得到消息之後,沒有通知維忠。
維忠自己也不知道消息,自然而然,他肯定沒有辦法通知我了。
至於維忠為什麼不接電話,他也給出了很好的解釋。他說,他和其他幾個人,奉命進行了一場談判。那場談判,因為機密性極高,危險性極大,所以雙方都互相要求要斷絕和外的一切聯繫。
因此,談判進行的幾天,他們在雙方的關注下,和外界失聯了。
好幾天過去,一直到談判結束,維忠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他才聽說了沈承已經復職的消息,並且,他還聽說,我的母親,於霏,死在了南山之上。
第757章 維忠的談判對像
當維忠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他看到專門用來和我聯繫的手機上有很多我的未接來電,心想我一定會誤會他是故意不接我電話,是故意不將沈承復職的消息告訴我。他很想打電話給我,可是,我的手機打不通了。
維忠告訴我,談判一直到兩天前才結束。他給我打電話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在跟蹤沈承。我仔細地回憶了起來,進入祠堂內部之後,我的手機似乎就已經關機了。而後來,我追逐曼叔,躺在了溪水之中。
手機進水之後,一直都沒有開機,維忠沒能找到我。在此期間,江軍的手機也關機了,所以,直到剛剛我的手機重新開機,才再次聯繫上我。維忠告訴我,他已經非常努力地想要聯繫上我了,可是沒想到的是,我一接電話,就告訴他紅衣怪人也已經死了的消息。
「李可,我比誰都想要促成專案組的成立,這幾年來,也比誰都付出的多。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接下來的每一步,我們都必須要合作,這樣專案組才有可能成立,案子才有可能繼續調查下去。」慢慢地,維忠說話的語速放慢了,他的情緒又變得和從前一樣淡然。
維忠所說的話,不無道理。和他鬧翻,對我非但沒有任何好處,我在高層唯一的消息來源,也會就此喪失。這些年來,維忠的確偽裝得很辛苦,看的出來,他是真心想要把這場大陰謀查清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繼續和他鬧僵下去。我問維忠,高層對成立專案組的態度,是不是發生了最新的變化。維忠告訴我,高層的態度並沒有發生改變,專案組有極大的可能成立,這是他們爭取來的。
但是,專案組成立,依然決定於沈承。維忠語氣凝重道:「沈承這個人,想要說服他,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你已經和他見過面了吧,進展怎麼樣?」
維忠問了起來,我也沒有隱瞞。我把從到渝市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維忠。我和維忠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他又是高層中,我唯一認識並且可以利用的,所以任何事情,我都不敢對他有所隱瞞。
而其實,就算我有些事情沒有對維忠說全,維忠也未必不知道。最高層的人,國家的人,想要知道一些事情,不是難事。果然,我被四叔追殺的事情,維忠顯然早就已經知道了,我被七叔軟禁的事情,維忠也早就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我的母親和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當我把沈氏兄妹分別殺了我的母親和父親的事實告訴維忠之後,維忠愣住了。沉默持續了整整兩分鐘,我舉著電話,只能聽到維忠的呼吸聲,卻聽不到他任何的說話聲。
「沒有搞錯嗎?」終於,維忠開口了。很顯然,維忠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我搖了搖頭:「不會有錯,都是我親眼所見。」我把當時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維忠聽了之後,也不得不死心。他問我考慮好要怎麼做了沒有,維忠的意思我明白,他之所以失落,並不是因為我的母親和父親死了。
這兩個人,都和維忠沒有任何關係。最多,維忠聽到他們的死訊,也只是同情一下我而已。維忠失落,是因為讓父母死亡的人,是沈氏兄妹。沈承,是專案組成立的關鍵,維忠不會不知道,原本想要說服沈承參加專案組,已經是一件難事了。
現在,雪上加霜的是,沈氏和李氏之間,有很大的仇怨,而沈氏兄妹,分別殺了我的父母。不要說沈承會不會擯棄對李家的仇怨,和我進行合作,一起調查,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沈承同意參加專案組,我也未必會同意和他合作。
沈承是我的殺父仇人,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不必擔心,我和沈家的仇,我會留到最後算。專案組,必須要成立。」我透過電話,對維忠說道。
維忠:「李可,你真的很優秀,為了正義,顧全大局。」說者無心,聽著有意,維忠的話,讓我突然對自己產生了自嘲。我皺起了眉頭,回答:「維忠先生,你為國家做事,自然是為了正義。從前,我也是為了正義,但現在,我已經不再是為這永遠都追逐不到的東西了,我為的,是我的親人,我的愛人,我的朋友,和我自己。不需要再給我冠冕堂皇的帽子,一切,都只是為了私情。」
「無論為了什麼,調查必須繼續。」維忠回答:「如果你說服失敗了,我也沒有辦法了,李可,專案組能否成立,一切都要靠你了。」
「維忠先生,既然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我是讓維忠把警方這些年來調查這場大陰謀的線索告訴我。警方一直在秘密偵查,我也親自驗證過,警方掌握了三張真正的牛皮紙,加上我手裡的三張,一共已經有六張牛皮紙了。
沒想到,維忠竟然直接拒絕了。他告訴我,該告訴我的,他已經都告訴我了,剩下的,全是不應該告訴我的。維忠區分該不該告訴我的界限是專案組是否成立。專案組成立了,警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調查,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作為偵查專家,參與偵查,獲得警方已經掌握的線索。
而專案組沒有成立,一切就都還是空談。作為秘密機關公職人員的維忠,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因為這是國家鐵一般的命令,他不想違抗,也不會違抗。維忠曾說過我死板,而事實上,在某些原則性問題上,維忠比我還要死板。
從維忠的態度我就能明白,如果專案組最終沒有成立,維忠對這場大陰謀的努力,應該就會到此為止了。他沒有告訴我警方已經掌握的線索,應該就是不想讓我私自在調查下去,因為這是在和國家做對。
「好,這些我可以暫時不知道,但你必須告訴我的是,你去和誰談判了。」在這個時候,維忠和別人進行談判,絕對不簡單。一般而言,秘密的專門機關,有非常特殊的職能,職能雖不單一,但它所做的,都大相逕庭。
維忠和警方有一定的交叉關係,他們所關注的,又是涉及到社會安全和國家安全的案件,我已經隱隱猜到他們是哪個國家秘密機關的了。維忠這些人顯然是這個機關的隱藏人物,不對外公開,但是卻掌握著機關權力的人物。
能讓他和當初那些長輩親自出面,並與之進行談判的人,絕對不會簡單。維忠說他去談判的時候,我就想要問這個問題了。我的問題一問出口,維忠就有些為難了。他遮掩了兩句,試圖把話題扯開。
但是我的態度非常強硬:「維忠先生,在渝市發生的任何事情,我都沒有隱瞞你,包括殺死我父母的人是誰,我都和你說了。我想要和你合作,查出事情的真相。你看的出我的誠意,可是你卻什麼都不對我說,這不像是合作,我李可,絕對不會成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卻還要受你擺佈的人偶。」
聽到我帶有敵意的話,維忠的語氣更加無奈了,但他還是沒有回答。
我冷笑一聲:「既然你不說,那就讓我來猜猜好了。維忠先生現在一心想要做的,只有促成專案組的成立。那你談判的對象,會不會和沈承有關係,或者,準確的說,你談判的對象,是沈承身後的那股勢力!」
第758章 勢力的領頭人
我注意到,當我作出這個推測的時候,維忠的呼吸聲又一次加快了。我已經基本確定,我的推測沒有錯誤。維忠談判的對象,正是沈承身後的那股勢力。作出這樣的推測,並不是隨意亂猜亂想的。
維忠這樣身份的人,能和他親自進行談判的對象,絕對非常的了不得。沈承身後的勢力,警方出於某種考慮,沒有動,也不敢動,說明那股勢力非常的了不得,這一點,完全符合。而正像我說的那樣,維忠現在似乎只關心專案組是否能夠成立,如果不是和大陰謀有關係的談判,維忠不一定會親自出面。
有那麼多人,大家都是能做主的人,不一定非要維忠去,而且一去就是好幾天,甚至和外界失聯。維忠是個聰明人,他自然應該想到了聯繫不上我可能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如果不是談判可能給我們帶來好結果,他不會冒這麼的的險。
並且,沈承是他們那些人帶到B市刑偵總局,並同意讓他到渝市任職一個支隊的副隊長的。顯然,沈承身後那股勢力的和他們的關係,非敵非友,而對付非敵非友的人,常用的方法便是談判。
通話的短短幾分鐘,我就進行了反覆的推測,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而維忠的反應倒是印證了我的推測。我揚起了嘴角:「我在渝市,差點被勢力老四殺死,差點被勢力老七囚禁一輩子,但是維忠先生卻和對方的勢力進行了談判,我們的處境天差地別,維忠先生真的不準備解釋清楚嗎?」
我早就把手機擴音了,江軍對維忠說的話和反應,也都聽的一清二楚。江軍冷哼一聲:「原來你也在渝市!」
「不,我不在渝市。」維忠知道他不得不說了,他告訴我們,談判的地點,並沒有選在渝市,而是B市。我微微一愣,照理說,這股勢力終究和國家法律是背道而馳的,面對法律和警方,他們可以不怕,但是終究不可能完全不心虛,不忌憚,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