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那沙子不堅實,我們在緩緩下沉。
我很著急,現在我們的上面是個沙堆,隨著我們下沉,沙堆越來越小,眼看就平了。沙堆平了之後,其他人更看不到我們了。
我掙扎著往出爬。
我還記得,我寫《藏在你生活中的365種致命危險》時,有一則是針對流沙的:不要站立,要擺成「大」字趴著,盡量擴大身體與流沙的接觸面積,慢慢爬到安全地帶。
可是,我和漿汁兒越陷越深……
整個車隊對我和漿汁兒的處境一無所知,他們竟然從水面上開了過去,越來越遠……
我一下就醒了,迅速坐起來。
張回扭頭看了看我,又把腦袋轉向了車窗外。
漿汁兒已經開得挺熟練了,並且打開了音樂,又是朱哲琴。
我抓起對講機,對前面的白欣欣說:「白欣欣,你們慢點兒,讓我們走在你前頭。」
張回再次回頭看了看我。
我看都不看他。
我唯一不信任的人是張回,我和漿汁兒跟他走在最後,要是真出什麼事兒,前面的人毫無察覺。
張回自稱他的背包丟了,但是他還有一隻斜挎的軍綠色書包,一直不離身,鬼知道那裡裝著什麼。
我們買的那把刀放在白欣欣的房車上。
白欣欣有些牴觸地說:「用不著跟我打招呼,油門在你腳底下,超啊。」
我放下對講機,對漿汁兒說:「超過去。」
漿汁兒很自信地加大了油門,很快就衝到了白欣欣那輛房車的前面。
我回頭看了看,透過沙土,白欣欣一邊開車一邊跟衣舞聊著什麼,興致很高。衣舞透過沙土朝我的車看過來。白欣欣的車廂伸出一個大大的「額頭」,壓在駕駛室之上,那是車廂的儲物空間,看起來很滑稽。
又開出了大約一個鐘頭,魏早的車停下來,後面的車依次停下來。
漿汁兒停車時又出了問題,差點撞到孟小帥那輛車的車尾上。孟小帥開的是粉色悍馬,車尾貼著:如果你碰我屁屁,我不喊非禮,只要財禮。
我下了車,走向魏早的車。
旁邊是個乾涸的古河床,岸上是連綿的沙丘。
魏早也下來了。
我說:「魏早,怎麼不走了?」
他朝前面指了指:「周老大,你看那是什麼?」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光禿禿的沙子上有個黑糊糊的東西。絕對不是石頭,一點不反光。
那是什麼?
我走過去,漸漸看清那是個黑色帆布背包,半埋在沙土中。
我抓住它使勁拽,背包就四分五裂了,帆布都糟了。裡面露出一隻錄像機,大面積烤漆已經剝落,凹處糊滿了塵土。
我的心「彭彭彭」地跳起來,不是害怕,是激動。
雖然還沒有進入羅布泊,但我們已經在戈壁灘上行駛了數個鐘頭,這裡早已經絕了人跡,誰把錄像機掉在了這個地方?
除了錄像機,背包內再沒什麼東西了。
錄像機的取景框打開著,呈現著黑屏。鬼知道它被扔在這裡幾個月還是幾年了,肯定不能用了。
不過,我還是小心地把它拿起來,吹著它身上的沙土,把取景框合上了。
大家陸續走過來,孟小帥問:「你拿的那是什麼啊?」
我說:「廢品。」
她走上前來,驚訝地說:「錄像機?」
我說:「這算什麼,說不定還能撿到飛機輪子呢。」
我找到了錄像機開關,按了按,果然沒反應。早沒電了。
我說:「大家四下轉轉,看看有沒有別的東西。」
孟小帥說:「比如?」
我說:「身份證和錢包之類。」
她說:「我最喜歡尋寶啦!」然後就去沙土中搜尋了。
我補充一句:「或者屍骨。」
大家找東西,我還在搗鼓這只錄像機。
漿汁兒問旁邊的徐爾戈:「古代這裡是什麼地方?」
徐爾戈搖搖頭。自從在會議室碰面之後,我發現他很少說話了。
布布說:「西域長史府吧。我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