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我他媽的手機呢?
我走到床的另一側,摸起了座機,拿起來,裡面卻沒有任何聲音。我把座機拎起來摸了摸,電話線只剩下短短一截。
不是電話線被拔掉了,而是被剪斷了。
我一下慌了。
我再次走到臥室門口,朝外看去,茶几,沙發,電視機,方桌,椅子……最後,我的目光移到了小走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藉著淡淡的月光,我看到門口有個人,他臉朝下趴在地上,好像喝醉了。
房間裡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人!
我的刀子沒了,它留在了令狐山的身體上。
我顫顫地喊了一聲:「……誰?」
趴在地上的人沒有一點反應。我的腦袋「轟隆」一聲炸了——那直撅撅的姿勢,分明是一具死屍啊。
我不再說話了,緊緊盯著這具死屍,一點點看清了,他的腦袋朝著房門,穿的是一身純黑運動服,有兩條白道道……
他是令狐山?!
他是被人送進來的,還是自己爬進來的?
我就像一下被人抽掉了骨頭。
他的位置擋住了我的出路。
可是,我不可能回到床上去睡覺,我也不可能和這具恐怖的屍體度過漫漫長夜,我必須出去。
我慢慢朝前邁步了。
我離那個死屍越來越近。
死屍的腦袋朝著我,姿勢有點像個「大」字。現在,黑糊糊的死屍紋絲不動,但是,笨蛋也能想到,他的安靜是個陰謀。
當我的腿剛剛跨過他的時候,他肯定會猛地抱住我。
我走到死屍跟前,哆哆嗦嗦地抬起腳來,邁過了他的胳膊。
死屍竟然沒有動!
我的另一條腿也成功地邁過了死屍的胳膊,站在了門前,趕緊伸手開門。
門被反鎖了。
我一步跳過死屍,踉踉蹌蹌跑到臥室門口,回過身來,我不錯眼珠地盯著他。
看來,今晚上我必須要跟這具死屍在一起了……
我靠在了牆上,雪白的牆上鋪著朦朧的月光。而月亮照不到那具死屍,他躺在黑糊糊的陰影中。
時間似乎也變成了死屍,停滯不前了。
假如,現在我呆在醫院的停屍房裡,那還好一些,畢竟那些死屍都有來頭。可是,這具詭異的死屍莫名其妙就出現了,這最令人恐懼。
我退回到臥室,把門關上了,聽動靜。
我知道,這具死屍既然出現,那麼,這一夜絕不可能平安過去。
我熬了一陣子,又打開門,探頭看了那具死屍一眼。
我的胃抽搐了一下——他依然在那兒躺著,我卻看出來,他的姿勢好像跟剛才不一樣了,他擺出了一個奇特的姿勢。
他動了!
我再次退回臥室,把門緊緊關上了。
現在我已經肯定,這具死屍就是令狐山!
我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了,朝下看看,三樓,我如果跳下去,很可能摔成殘廢。
我縮回來。
房子裡沒有一點動靜,只有我病態的心跳聲。整個世界都睡了,只有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隔著門板在對峙。
我不知道現在是夜裡幾點,好似在黑暗的時間中迷路了。
我退到床上,一動不動,等待天明。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聽見外面又有聲音了,很輕微,就像一雙襪子在地板上行走。
我打了個冷戰,輕輕站起身,走到臥室的門前,無聲地拉開門,伸出頭看了看,怵然一驚——死屍已經轉過來,腦袋朝著我的方向了。他依然臉朝下趴在地上。
我猛地關上臥室的門,驚惶地四下張望,希望找到一個東西當武器,抓在手裡。
臥室裡除了一張床,空空蕩蕩。
我去了衛生間,一隻手抓起了一個玻璃杯。
外面又沒有動靜了。
我靜靜地等待,過了很長時間,我悄悄拉開門,發現那具死屍已經爬到了客廳中間的位置!儘管他依然臉朝下趴著,但是我分明感覺到,他的前進勢不可擋。
我猛地揚起手,把一個玻璃杯朝他砸過去,遺憾的是,並沒有砸到他,而是砸到了牆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