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

我又舉起了另一個玻璃杯,發瘋地砸向他。
這次,玻璃杯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就像砸在一根木頭上,「啪」一聲碎了。
我再一次把臥室的門關上,躲在房間一角,瑟瑟地抖。現在我連玻璃杯都沒有了。
房子裡還是那樣靜。
我緊緊攥著玻璃杯,感到手心裡空空的,腸胃空空的,整個世界空空的。
又有聲音!
好像有一雙手在撫摸臥室的門板。
我不能再等了,我孤注一擲地走過去,停在門前,猛地把門拉開。
死屍直直地站在我面前,正是高大的令狐山,他的臉在月光下顯得很蒼白,那絕不是一張活人的臉。光線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他的眼皮腫腫的,沉重地耷拉著,十分睏倦地看著我……
也許,他把刀子從腹部拔出來了,正拿在手上。
我看了看他的手,黑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
我後退一步,跳到了床上。
他一步步走進來,異常疲憊地說:「我來……還你……刀子……」
這時,有人憤怒地擂響了我房間的門,一個男人大聲喊著:「深更半夜,你摔什麼啊!不讓人睡覺嗎!」
是樓下的客人。
我立刻大叫起來:「救命!——」
令狐山根本不在乎門外有人,繼續逼近我。
隔著一個房間,門外的人並沒有聽清我喊什麼,依然在大聲叫著:「你再摔的話,我就報警了啊!……」
令狐山突然出手,朝我肚子戳過來。我看到了金屬的冷光,他果然握著那把刀子!
我慌亂地後退,摔在床上,抓起被子,劈頭蓋臉地朝他蒙過去,然後,我一個箭步跳到窗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我終於知道從三層樓跳下來是什麼感受了。
下墜的瞬間,大腦幾乎是空白,然後雙腿就像被人一下砍斷了,後背和腦袋隨著摔在草坪上,腦袋裡「轟轟」地響,什麼都聽不見了。氣管就像被什麼東西死死卡住,過了十幾秒,那口氣兒才衝出來……
我看著三樓那扇窗戶,黑糊糊的,令狐山並沒有露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個保安跑過來,我聽見他的聲音很遙遠,很飄忽,他在叫人。
第一個跑到我身邊的,是我樓下的那個客人,他說:「哥們,剛才你不停地摔玻璃杯,現在怎麼把自個也摔下來了!」
接著,發現我墜樓的是章回,他大呼小叫,然後穿著褲衩就衝了過來。接著,季風、孟小帥、郭美、吳珉、白欣欣也跑出來。
孟小帥問我:「周老大,你怎麼了?」
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出了三個字:「令狐山……」我感覺我的聲音都不像我的了。
很快,我被送進了醫院,做了頭部CT,沒什麼大事兒,輕微腦震盪。我的腦袋就算不摔,裡面也從沒停止過震盪。又拍了X線,沒有骨折,只是筋骨挫傷,住幾天院就沒事了。
折騰到天亮,我終於安靜地躺在了病房裡,大家都在病房裡陪我,或坐或站。我旁邊放著一台乳白色的腦電波儀,隨時測量著我的腦電波。
不見季風。
我敏感地問孟小帥:「季風呢?」
孟小帥猶豫了一下,說:「她跟令狐山走了……」
第136章 幻術故事——《天堂芃》之一
令狐山是因為季風,才跟我們反目為仇的。
現在,季風選擇跟他走了。
她將拋棄正常的生活,跟隨令狐山去往大漠,從此與世隔絕,開始另一種人不人獸不獸的日子……
她給我留了一張紙條。我看著這張紙條,眼睛濕了。
季風寫道——
周老大,我決定跟令狐山走了。我瞭解你的性格,希望你不要憂心忡忡,擔心太多,我願意這麼做,我愛他。
有些工作上的事,我跟你說一下……
接下來,她對我交待了很多事,非常詳細,比如,我的新書有幾家公司在談,條件最好的公司是哪家,聯繫人是誰;比如,我正在寫個電影劇本,合作單位已經草擬了合同,除了支付方式正在協商,其他沒什麼問題;比如,一家公司想購買《第七感》的音頻版權,條件非常好,是廣播電台的100倍,合同已經寄到,只差我簽字了……
最後,她說——
周老大,從今以後,我們可能永遠不會再見面了,希望你和美兮一輩子平安、幸福。再見!
……
我把紙條撕了,然後抓起電話,撥季風。
她的手機已經關機。
這就是季風的性格,絕不拖泥帶水。有個微博這麼說獅子座:只要他們做了決定,就像潑出去的水,連盆都扔掉了。
躺在醫院的日子裡,無比寂寥。
現在,我們穿越羅布泊的兩個團隊,合起來只剩下了6個人。
《羅布泊之咒》